「不要我的孩子！」蕭如月大著從睡夢中驚醒坐起。

「怎麼了？」宇文赫也被的驚吵醒，睡眼惺忪地看著，「你做噩夢了？」

回過神來，瞧清眼前的人是宇文赫，搖搖頭，又點點頭，驚魂未定地躺回去。

卻見蕭如月滿頭汗水淋漓，宇文赫就著袖子給汗，蕭如月一時間僵住，很不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我，我自己來就好。」

宇文赫也不勉強，便收回了手，「岐山王府的事我也聽聞了一些，不過那些都過去了。天尚早，睡吧。」

蕭如月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

天亮之後，宇文赫起去早朝，他的作特別小心，還特意吩咐下人不許出聲，生怕吵醒了噩夢后好不容易睡過去的蕭如月。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全都躡手躡腳屏住呼吸。

宇文赫出去后，寢宮裏又恢復了平靜。

蕭如月在萬籟俱靜中睜開眼。

宇文赫的關心，已經超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還是睏倦的很，蕭如月懶得在此時多想，便躺下睡了。再醒來時已經天大亮，應該很晚了。

因為有了宇文赫的吩咐，誰都不敢來打擾蕭如月的睡眠。

「銀臨，綠。」蕭如月坐起，朝外頭喚了一聲。

「奴婢在呢。」

銀臨和綠異口同聲答應著，一前一後推門而。

銀臨忙施禮問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此時辰時近半了。」

時辰還真不早了。

蕭如月在心裏掂量了片刻，吩咐道：「更，備早膳。請蕭府老夫人進宮。」

銀臨愣了一下，但是沒敢多問，便應了是。待銀臨走後，綠才忙問道：「娘娘，那位蕭府老夫人是什麼人？怎麼要宣召進宮？」

「不該問的別多問，去給本宮打盆熱水來。」蕭如月語氣平淡，聽不出生氣和惱怒。

綠自知說錯話，便閉上，退了出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蕭老夫人被接近宮來。

老夫人雖然上了年紀，卻還康健，看上去神頭也是不錯。

蕭老夫人是朝廷一品誥命夫人，穿一襲暗紅的鸞錦寬袍對襟，同的褶，袖口以及上的刺繡全是出自宮廷綉娘之手，栩栩如生，隨著老夫人的走，彷彿振翅飛。

「臣婦蕭李氏，拜見皇後娘娘。」老夫人放下拐杖，慢慢跪了下去。

！蕭如月差點就出了聲。咬了咬，把差點衝口而出的呼喚吞了回去。

蕭家祖上便是書香門，而蕭老夫人的兒子也就是蕭如月的父親，更是為禮部尚書，如今蕭景煜也是禮部尚書，蕭家一門更是以禮為先。蕭家最重禮節。

蕭如月心裏想扶起老夫人，卻礙於份，不能惹人非議，只能吩咐綠道：「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必多禮，賜座。」

老夫人謝恩是謝了再謝，才起。

綠奉上新茶，端上點心，便退到蕭如月後去。

老夫人捧著茶盞，頗為慨，「老距上次進宮已有好多些前了。皇後娘娘仁慈心善，老有生之年還能再進宮來。」

「老夫人這話怎麼說的，蕭家是我大夏世家，書禮傳家，蕭大人年紀輕輕便子承父業，為我大夏的禮部尚書，年輕有為，堪稱榜樣。」蕭如月面上笑著，心中卻十分凄清。

若不是宇文練和姚梓妍，此時便能拉著的手好好話家常，何須像這樣，親人見面如此陌生，恍若不識。

越想越氣得牙，那對喪心病狂的狗男！

蕭如月不自覺在廣袖裏攥了拳頭。

「皇後娘娘謬讚，我那孫兒能有今日，全是君上的栽培，我那兒子和兒媳福薄，早早拋下我們一老一小撒手人寰，君上念及我們祖孫二人相依為命，分位照顧我那孫兒，才能有今日。」老夫人這話聽起來像是照本宣科。

蕭如月對上老夫人的視線，才慢慢鬆開了拳頭，若無其事地道，「魏王的前一任王妃，是出自蕭府的大小姐，也可憐紅薄命，早早便……」

蕭老夫人聞言臉都變了，「我那苦命的孫，若非難產，老如今也有外曾孫兒了。」說著，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綠得了蕭如月的吩咐，遞上綉帕去。

老夫人接過綉帕，了眼淚，才轉而看著蕭如月，「不知道皇後娘娘特意喚臣婦進宮，所謂何事？皇後娘娘乃一國之母，老一個閑居在家多年的老婦人，並不能幫上皇後娘娘什麼。」

果然還是一如當年，獨慧眼。

蕭如月暗暗有些安，「老夫人，本宮初來乍到，對大夏禮節多有不解之，想請教蕭老夫人。」

不等蕭老夫人說話，又說道：「大夏雖然是參照大陵制度立國，但細終究不同。宮中自然不缺可教導本宮之人，但是，卻沒有一個能比老夫人您來得更有權威。」

蕭老夫人就沉默了。

皇後娘娘這番話，分明是在示好。雖然閑居在家，卻也知道，太皇太后更傾向於與韃靼聯盟，對君上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而一個來自東陵的和親公主，在大夏舉目無親，有虎視眈眈的貴妃，和無時無刻不在盯著的太皇太后，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可謂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而這老太婆，雖然只是個閑居的老太婆，但再怎麼說也是先帝欽封的朝廷一品誥命夫人，何況蕭家書禮傳家，若有從旁協助，皇後娘娘坐穩后位，就更有把握了。

想到這裏，蕭老夫人站起，給蕭如月行了個大禮，「皇後娘娘，蕭家之餘下景煜這一獨苗，還娘娘看在蕭家為朝廷盡職盡責的份兒上，留給我蕭家一片清寧。」

可是，您還不知道吧，蕭家，早在十年前就沒有所謂的清寧了。

魏王府里的劇變，那五年不為人知的囚，爹娘不明原因慘死、至今沒能緝拿到元兇首惡，而幕後兇手宇文練還在虎視眈眈。

蕭家越是退，他越會步步。

蕭家一日不滅，宇文練一日不會罷休。他如此多疑，當年出手對付爹娘，多半是因為懷疑他們知道的真正死因，擔心他的真面目被世人知悉。

當年，宇文練和姚梓妍將鎖在柴房，卻對外說難產而死，而今想來，當年姚梓妍說的話，字字值得深思。而宇文練之所以急著對付，也是怕自己有朝一日要謀反，會被蕭家絆住腳，才想先下手為強！

「皇後娘娘，老年事已高，只想過幾天清閑日子，還請娘娘……另請高明。」蕭老夫人朝蕭如月鄭重磕了頭。

，您這是要讓如月折壽啊！

蕭如月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但如今的已經不是從前的，蕭如月忍著眼淚，彎扶起了蕭老夫人，「老夫人，您老不願意，本宮絕不強人所難。只您能康健，松柏常青。」

蕭老夫人這麼近距離和蕭如月對視，一瞬間有些恍惚，這眼神像是在哪裏見過？

但只是瞬間的恍惚，已經被蕭如月合綠合力扶著坐了回去。

只聽見蕭如月吩咐道：「綠，送蕭老夫人回去，另外，賞兩件瑪瑙玉鐲、一條珊瑚手釧，一顆南海夜明珠，還有本宮箱底的那隻金步搖，再加雲錦三匹，綢十匹。」

蕭老夫人一臉的詫異，「皇後娘娘，老年事已高，這些許珠寶首飾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