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梔同意后，季時卿開車去家家接。

曲梔上車后季時卿先給打起預防針來：「曲老師，最近晶晶好像練琴有些小脾氣，今天或許會和你頂撞。」

「啊，小孩子嗎，沒事的，」曲梔清亮的嗓音飄散在車，「我以前也會有這個時候，就不練琴，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嗯，那就好，」季時卿還裝模作樣地長嘆一口氣，「剛出來還和吵了一架。」

「怎麼了呀？」曲梔一臉擔心。

「說要上課，但又不練琴，我說你不好好練琴，曲老師來上課發現你彈不好，不是辜負了曲老師嗎，」季時卿還裝模作樣提高一個八度用季晶晶的口吻說，「然後還和我說，可是我都會了呀，會了為什麼還要練。」

聽季時卿模仿小孩子的口吻，曲梔被逗笑了：「行，那一會兒我去聽聽看是不是真會了。」

「每天三十分鐘都練不到，能會嗎？練個琴一會兒上廁所一會兒喝水，真正靜下心來時間我看只有十分鐘。」季時卿一臉無奈：「叛逆期的熊孩子真氣人。」

曲梔還在那兒正兒八經地安季時卿：「都這樣，我小時候也是這樣，那時候我天天跟我媽媽說你會彈你來彈，把我媽氣得喲。」

季時卿看曲梔完全被帶到自己設的圈套里去了。

很好，計劃功了一半了。

之後就看季晶晶的演技了。

到家之後，季時卿蹲下給曲梔遞了拖鞋。

曲梔這還是第一次來單男人的公寓，雖然家裏還有別人在，但還是會有一些忌。

季時卿家裏很乾凈，有一種讓覺得很悉的味道。

曲梔走到客廳的時候看到桌上放的香薰，看到和自己家裏的是同款，不由問道：「你也喜歡這個牌子的香薰？」

「看到你家用的這個，」季時卿隨口一回，「覺得味道好聞，也買了這個。」

突然在別人家裏聞到自己家裏的味道，有一種說不出的，悉和放鬆的覺。

季時卿帶曲梔來到了琴房。

季時卿住的公寓一共有三間房間，一間臥室一間書房，多出來的這個房間本來就沒派什麼用場，正好季晶晶學鋼琴，就給買了個鋼琴放在家裏練琴。

一進屋，曲梔就看到季晶晶一張不高興的臉。

角都快往下扯到鎖骨了。

小手握拳頭一下一下砸著鋼琴。

曲梔馬上詢問道：「怎麼啦，晶晶？」

「沒事！」季晶晶一臉小委屈的模樣，嘟著，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曲梔也沒再問什麼，只是正常給上課。

但今天季晶晶的狀態就是很差，新的一首曲子怎麼都彈不對。

音認不準，拍子也數不對。

每次曲梔說彈錯了還撒潑，跺腳，然後發出生氣的聲音。

曲梔平時耐心極好，但今天也多有點對的態度有點無奈，忍不住嘆了聲氣。

季時卿看時機差不多了，馬上制止了季晶晶的行為。

他一手按住了季晶晶用力一跺的腳，跟曲梔抱歉地打了個招呼：「對不起曲老師，能讓我和晶晶單獨聊聊嗎？」

「啊，好。」曲梔點頭。

季時卿把季晶晶拉到了房間外面，小心地關上了琴房的門，用確定裏面可以聽到的聲音對季晶晶說。

「你今天怎麼回事，你對曲老師這是什麼態度？」

曲梔很聽到季時卿這樣的語氣，嚴厲而嚴肅，讓聽著都不由心裏一。

「可是我今天就是不想彈琴！我想玩！」

曲梔聽到外面很重的一下跺腳的聲音。

「你知道曲老師多優秀嗎？你知道多人想讓曲老師上課都沒有機會嗎？你有這樣的機會，都不知道好好珍惜，你對得起你自己嗎？」

季時卿說話的聲音逐漸冰冷。

「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我就是不會！我就是彈不來！」季晶晶的聲音里有委屈有刁蠻還有些生氣。

「不會可以學，可以問，但你的態度要好，你剛剛對曲老師是學生應該對老師的態度嗎？曲老師這麼負責，這麼有耐心，如果是我早就生氣了，我一直在給你最後的機會，你卻一直在試探我的底線是不是？」沒有用平時哄晶晶的態度，季時卿是真的在很嚴肅的談判說教。

這時候，曲梔突然聽到一陣哭。

季晶晶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就連隔著這扇門都能被這個震耳聾的哭聲給淹沒。

「你哭吧，哭完繼續回去彈琴。」季時卿似乎不吃這套。

而這之後，季晶晶的哭聲更加變本加厲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頻率和音量終於降低了下來。

漸漸變了泣。

曲梔不知道現在自己該不該出去，畢竟是家長管教孩子，好像也不上什麼手。

只能坐在裏面，仔細聽著外面的靜。

聽到季時卿非常輕的嘆了口氣，語氣恢復到平時的溫寵溺：「你看看，眼睛都哭腫了，舅舅都心疼了。」

和剛才的聲音相比，現在季時卿的聲音簡直就到了人心窩子裏。

別說季晶晶了，就連曲梔聽到他這麼溫的聲音都覺要淪陷了。

再大的脾氣，聽到這樣的聲音哄自己，估計都氣不起來了吧。

孩子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哽咽著說：「舅舅……舅……我真的……不……不喜歡練琴。」

季時卿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不學琴，你就見不到曲老師了呀，你希嗎？」

曲梔雖然沒有聽到孩子的回復，但猜現在季晶晶一定咬著搖了搖頭。

雖然一牆之隔，但似乎可以看到季時卿蹲在那裏，溫地順著季晶晶的背，蹙眉心疼看著的表。

「那樣，舅舅也見不到曲老師了。」

季時卿語氣中帶著點失落和不舍。

「舅舅想見曲老師嗎？」季晶晶的呼吸終於平復了一些。

「嗯，」季時卿點頭，「舅舅還覺得一周見一次了呢。」

「那你想一周見幾次？」

「七次？」

季晶晶疑地問：「一周不是七天嗎？」

「對啊，舅舅想天天見。」

「為什麼呀？」

「因為……」季時卿的聲音故意降低，幾乎在用氣聲對季晶晶說，「舅舅喜歡曲老師呀。」

雖然對方故意低了聲音。

但還是足夠讓曲梔聽見了。

曲梔覺到自己的心臟猛地被什麼東西猛烈地撞擊了一下。

心跳開始紊，全上下所有的熱量都集中到了臉頰上。

季晶晶的聲音也跟著降低，用著說悄悄話的音量問：「那曲老師喜歡舅舅嗎？」

「不知道，」季時卿意味不明地勾，「你覺得呢？」

「舅舅這麼帥，應該喜歡的吧！」

曲梔聽到季時卿一陣好聽的低笑聲。

「希吧，」季時卿了的腦袋，「所以，你再堅持堅持練琴好嗎？」

「嗯，好。」季晶晶的聲音萌萌的。

季時卿半開玩笑地說：「至努力到，舅舅娶到曲老師吧。」

「那你要抓了，否則到時候我說不定都已經鋼琴家了！」

果然還是逃不開熊孩子的毒舌。

兩個人的對話最後在一陣笑聲中結束。

大概又過了十秒鐘，房門被推開了。

曲梔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道該不該假裝沒聽到剛才的對話。

不過只是覺得心跳還是很，沒辦法集中神。

好在後來季晶晶的緒恢復得很好，也很快就把後面一半的課程容完了。

上完課，季時卿送曲梔回家。

對剛才外面的談話隻字不提，故意把話題的中心轉移到季晶晶的態度上：「今天不好意思，發生了點意外。」

「啊，哦，沒事沒事。」曲梔發現今天都不敢跟季時卿對視。

季時卿其實也看穿了的心思，只是沒有說，和故意說了點孩子的教育觀，緩和了一些氛圍。

送曲梔到樓下的時候，季時卿故意沒說話，季時卿關掉了車上的音樂，車安靜得呼吸聲都顯得嘈雜。

一個冗長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中。

半晌，他才終於開口：「那個……我和晶晶的對話，你大概聽到多？」

「就一開始哭……然後……」

「那個房間的隔音還好的，後面的一些話，你應該沒聽見，」季時卿搶話說，「不過放心，不是說你壞話。」

曲梔覺得現在如果說聽到就有點尷尬了。

搞得自己像著門在聽似的。

掩飾了自己的尷尬，笑了笑說：「那……說了什麼呀？」

「說了點……」季時卿拉了個長音，意味深長地著，「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