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粒小石子飛起, 撞在墻上然后猛地彈回，驚樹葉，撲簌簌一群鳥兒被嚇得飛走。

炮灰嚇了一跳, 猛地回過頭, 樹影婆娑中間站著個面容沉的人。

他先是一驚, 而后定睛一看：“晏總”

原來是商演唱歌的那個小歌手。

還是聶月反應快, 只驚愕了一瞬，立馬笑開來，悠悠閑閑的吸了口煙。

“哎喲，小晏總，晚上好啊。”

晏驚寒的結上下滾，氣管仿佛堵著一團棉花, 卡著咽, 呼吸困難。

炮灰畏畏的看著晏驚寒，他之前不認識晏驚寒，只記得今天的座位次序他坐在最中間，就連他們老板都對他畢恭畢敬。

是個絕對惹不起的大人。

“滾。”眼神如刀, 平時克制的氣場在此刻悉數散開。

炮灰嚇得, 連滾帶爬跑走了。

只剩晏驚寒和聶月兩人四目相對。

聶月不急不緩吸完一支煙, 摁滅在墻角。

“你怎麼在這兒啊”聶月邁過樹叢，出手：“拉我一下。”

晏驚寒沒說話，往后退了一步。

聶月收回手, 無奈的“嗨呀”了一聲，艱難的跳了過去, 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腳下沒有站穩，往晏驚寒邊趔趄了一下。

晏驚寒沒管, 反應極快的再退一步，聶月連他的服兒都沒到。

聶月也不惱，笑得沒心沒肺：“沒想到小晏總有這麼兇的一面啊，我以為都是溫溫的呢。”

聶月湊近他，低聲說：“都嚇到我了。”

晏驚寒想起方才靠近那人的樣子，厭惡的轉過頭。

聶月一副“拿他沒有辦法”的寵溺表：“哥哥，你怎麼親完人就翻臉呢這是什麼病。”

晏驚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道：“聶月，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聶月皺著眉“嘶”了一聲：“好幾天沒見了，我都想你了。”

聶月的聲音很低，月如銀，映著半片花影落在的眼下，小小淚痣妖嬈得仿佛能要人命。

聶月淺淺勾著角，帶著一點點厚度的仿佛沾著花香，漂亮得恰到好。

晏驚寒差一點又淪陷進去。

假的假的假的。

晏驚寒的腦子反復提醒著自己，卻怎麼也管不住瘋了似的心跳。

“結果你倒好，一見面就罵我。”聶月說：“怎麼這麼狠心啊。”

晏驚寒吞了吞口水，勉強從的上移開目：“這幾天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聶月：“我躲你了麼哪有，別冤枉我。”隨后笑起來：“哎，剛才生氣啦”

晏驚寒不說話。

聶月撞了一下他肩膀，壞笑道：“吃醋啊”

晏驚寒轉過頭，不想看。

聶月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看到有人跟我表白，你心里不高興啊”

晏驚寒終于回頭：“聶月”

聶月：“說啊，是不是是不是。”

聶月繞到另一邊，讓晏驚寒不得不看著：“表個白而已，我也就是玩玩，別當真啊。”

晏驚寒下意識問：“你跟我也是玩玩麼”

聶月：“我跟你，什麼你說接吻啊”

晏驚寒沒點頭，也沒搖頭，只干干凈凈的看著的眼睛。

聶月轉撥弄起一旁的花葉來，也不憐香惜玉，狠狠一扯把枯葉扯掉，驚落一樹花瓣。

想起什麼：“嘁，我早說過我會吻到你，你還不信。”聶月狡黠的笑：“不過你放心，我看得出來，他沒有你，也沒有你甜，肯定的。”

低聲哄他：“乖，不要吃醋了。”

晏驚寒被漫不經心的態度刺到了，火氣快要把他燒著，死死咬著牙沒說一句話。

從來都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生氣

心里一直都住著一個連的人

說不通，完全說不通。

晏驚寒轉就走。

聶月在后他：“哎，你去哪啊。”

晏驚寒沒回頭。

聶月：“今天我沒事兒，我得回家。”

“你要不要一起啊”

“哎你走那麼快干什麼”

晏驚寒心痛到極點，面上依然冷漠，他側了側頭，回答他：“我不回家，你自己走吧。”

你在傷心什麼呢

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答案麼

找了幾天，目的不過是為了那天的事道歉，是哥不好，莫名其妙昏了頭，以后不會了。

你原諒我吧。

現在看到什麼事都沒有，甚至還能撥別人，毫沒被影響。

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晏驚寒沒回頭，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月下的聶月笑容逐漸消失，一落拓站在樹下，花朵的影子幾乎吞沒的肩膀，的眼睛里滿是晏驚寒的背影。

彌漫著鋪天蓋地的悲傷。

晏驚寒沒有看方向，悶著頭往前大步走了很久，不知不覺走到路口才猛然停下。

扶著膝蓋，平順了一下自己的氣息。

車來車往，車燈連一條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銀河，晏驚寒走到十字路口的石墩上，也沒管干凈不干凈，直接坐下來。

他抬頭看月亮，冷冷的一，看上去那般遙不可及。

晏驚寒緩緩閉上眼。

這次意外的親吻讓他們之間有些疏離又有些親近的平衡徹底打破，偏離的方向誰也無法預測，晏驚寒想不通為什麼聶月會這樣，上說著喜歡他，轉頭又去找其他人，一方面想不通，另一方面他恨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

到底為什麼親吻他，能不能說個明白。

可是這樣一問顯得他像個鬧脾氣的小媳婦，聶月一定不可能跟他好好聊的。

保持距離吧。

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距離，讓這段越界了的關系回歸正軌。

聶月回到家，笑瞇瞇的調戲家里新來的小傭。

芳姨從廚房探出頭來，往后看了一圈，“夫人回來啦。”

聶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芳姨。”

芳姨：“爺沒跟你一起麼”

聶月：“沒有啊。”

芳姨：“這幾天爺一直在等你，好像有什麼事想跟你說。”

“哦，”聶月轉過：“上樓了，拜拜。”

芳姨話還沒說完，“哎”

聶月擺了擺手，沒回頭。

芳姨看著聶月的背影，覺得夫人今天的緒有點奇怪。

前幾天爺的緒也有點奇怪。

倆人兒都莫名其妙的。

回到房間關上門，聶月好好洗了個澡。

空調開著冷風，頭發還沒吹干的時候打開抖音直播。

這幾天聶月一直睡在工作室里，和宋明哲商量了一下宣發事宜，兩人都認為自是價比比較高的宣傳手段，所以聶月原本的抖音賬號要繼續用，而且要比以前更重視一些。

稀稀落落的進到直播間。

還能王子島：主播好，終

于又開播了

熊爪好吃麼：dbq，我過迷糊了，誰能告訴我今天幾號。

考神：臥槽臥槽我一打開就是樹神，保佑我蒙的全對考的全過。

月亮不睡我不睡：小樹今天好漂亮

grace：啊啊啊啊啊啊樹神我想聽薛之謙。

聶月的名字是聶小樹，都樹神，聽上去像個健壯男，聶月也很無奈。

調好吉他琴弦，彈了幾個音。

好像都不太對。

聶月索放下吉他，朝屏幕揚了揚下：“不唱了，聊會兒天。”

聶月這人說話欠兒，從來不像其他主播那樣跟求打賞求這求那，只把當和平等的普通人，該懟懟，該夸夸。

又特別幽默，跟說相聲似的，們都愿意聽聊天兒，被懟著也高興。

“我也馬上考試了，你們看上去都比我張呢，我就不張，是掛是過對我沒影響，知道為什麼我這麼牛麼。”

“因為我是吹的。”

“你們都在做什麼呢，吃晚飯了嗎晚飯吃的什麼”

聶月看了眼彈幕，刷得太快看不太清楚，“你們喜歡吃魚嗎我特別喜歡吃魚。”

“尤其喜歡魚頭，小的時候覺得魚頭能補腦，變聰明之后就能快點長大，自己生活。”

“嗯就是想自己生活，沒有為什麼。人本來就是孤獨的，自己過才是最好的狀態，”聶月笑了笑：“你聽我講啊，我小時候特別瘦，比現在還瘦，個子也小，本來吃魚的時候就不多，魚頭就那麼一個，一大家子人我本搶不到。后來我爺爺看到了，每次吃魚的時候都會沖到最前面，把魚頭搶過來。”

“后來我爺爺去世了，鄰居家有一個大哥哥，代替爺爺搶走了魚頭。”

“是不是因為他會搶來給我太天真了，當然不是。”

“他會端到我面前，欠欠的說，讓你欣賞一下我吃魚頭的過程，離得遠了怕你看不清，他看上去很的樣子，一邊吃一邊說，嗯，真香。”

聶月夸張的學著那人的語氣，逗得彈幕里一片祥和的“哈哈哈哈”，唯獨聶月沒笑，還在絮叨的故事。

“我覺得這人實在太欠了，沒忍住沖上去和他打了一架，可是我也說了，我太

瘦了，那還是個大哥哥，我本不是他對手。”

“所以啊，我就只能鼻青臉腫的一邊哭一邊看他在我面前吃完一整個魚頭。”

“是不是很好笑。”

那天晚上聶月講了好幾個事，都也不講完整，甚至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因為都實在太扯了，沒有人會當真，大家也就聽個趣兒。

只是聶月話格外多，三個多小時的直播，自己就絮絮叨叨了很久，都沒怎麼看評論，自己一個人就能聊得歡。

要不是嗓子實在太疼了，聶月還舍不得下播。

直播關掉之后，聶月揚起的邊逐漸落下。

雖然觀眾和隔著網線見面，可直播的時候總覺得熱鬧嘈雜，現在關掉了，房間仿佛瞬間安靜下來。

像一張大網一樣把聶月包裹住。

聶月緩了一會兒，站起準備去睡覺。

說話太多了，腦子有點缺氧，聶月索站在臺上了會兒煙。

月灑落在薔薇花藤上，樓下晏驚寒養的那些花香得醉人。

聶月清了清嗓子，有點想唱歌了，可嗓子實在是不行了。

約記得剛開播的時候有個人說想聽薛之謙來著。

有點憾，沒有唱給他聽。

早上六點，聶月推開工作室的門。

宋明哲伏在案前，周圍的設備全都開著，看來不是起得多早，而是一夜沒睡。

“寫到哪，我看眼。”聶月接過宋明哲遞來的樂譜。

“音不對。”

宋明哲：“哪”

聶月用指甲點了點上面的某個音。

“草，抄錯了。”

聶月：“要是累了就去睡，現在這樣本沒有效率。”

聶月把包扔在沙發上，長一支直接坐在案頭，從包里到棒棒糖叼在里。

手機一直響，聶月也不看，宋明哲提醒道：“吵死了。”

聶月直接把手機關機，換了個話題，“漫主題曲合同到了麼”

“到了，”宋明哲把合同拿出來：“你看看吧，有沒有什麼問題。”

聶月：“沒啥問題，酬勞可觀就是期限短了點兒。”

宋明哲：“我現在靈棚，不怕deadline。”

聶月笑一聲：“你最好一直棚。”

把外套了，換了舒適的服，開始把宋明哲寫好

的譜子合出來。

宋明哲做完手頭的事，“哎，我聽說小陳看上你了。”

聶月頭也不抬：“小陳是誰”

宋明哲：“那天來咱們這的小歌手啊，以前跟我一個樂隊的，人長得好看，被星探探走了，現在還出名的。”

聶月想起那晚的事，想起某人怒意滔天的臉。

“想起來了，確實好看。”

宋明哲：“你怎麼想的”

聶月把樂譜放下，皺了皺眉：“不是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八卦。”

宋明哲：“這不是八卦，這是對我的朋友們負責。”

聶月：“我啊，喜歡啊，長那麼好看當然喜歡。”

宋明哲把聶月手上的樂譜奪過來。

“你干嘛。”

宋明哲：“你好好回答，小陳可是初，沒談過的，你別糟蹋人家小男孩。”

聶月：“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就別說。”

聶月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小陳”的長相，發現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的五已經記不清了。

“就你這樣看似多的人其實最無了。”

不知聶月想到了什麼，角稍稍彎了一下。

聶月：“既然都知道我沒有心，何必過來表白呢。”

宋明哲的目從聶月無名指的小蛇紋上移開。

聶月：“我聽到過那麼多次表白，他的這個，”聶月砸了咂舌：“實在沒什麼新意。”

宋明哲想說什麼，提了口氣到邊，又咽下去了。

聶月這個人，宋明哲給的評價就是“偏執的孤獨癥患者”，再準確不過了。

從來不會拒絕男孩子的表白，能笑著應對所有男人，像一朵麗的際花，人人都能聞上一聞，把男人們給的喜大方的做好標記并且展示出來。

看似熱鬧喧嘩，其實夜深人靜時，最孤獨。

如果問一問，聶月你可憐嗎

會答你，怎麼可能，看懂了嗎，有這麼多人我。

每一個人都在心里。

每一個人都走不進心里。

這就是聶月。

傷著別人，也傷著自己。

“你真的沒為他心麼”

“心”聶月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我怎麼可能心啊。”

本就沒有心，何來心不心。

是

最脆弱的東西，一旦相信，一旦依靠，一定會摔得模糊。

聶月毫無所謂的繼續看的樂譜，宋明哲也不再說話。

麗的際花手里有一把刀，人人都能聞上一聞不假。

卻沒有人能夠把采摘。

永遠只能錮在展廳里。

孤獨又致命的盛放。

忙了整整一上午，聶月筋疲力盡。

“中午一起吃飯麼”

“不。”聶月拿起包：“回家。”

宋明哲狐疑的看著聶月：“著什麼急啊。”

聶月也不正面答：“就是著急。”

兩天沒睡好覺了，睜著眼睛到天亮的那種“沒睡好”。

如果再這麼拼一下午，直接倒工作臺上也說不定。

聶月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刷手機的時候想起什麼，聶月就著昏暗的房間清唱了一首歌。

“所以到哪里都像快樂被燃起，”

“就好像你曾在我隔壁的班級，”

“人們把難言的都埋土壤里。”

“袖手旁觀著別人盡力撇清自己。”

聶月用食指給自己打拍子。

“我聽見了你的聲音，”

“也藏著顆不敢見的心。”

“我躲進挑剔的人群，”

“夜一深就找那顆星星。”

“我以為旅人將我熱都燃盡。”

“你卻像一張書覺很初級。”

“人們把晚來的都鎖在碼里，”

“字正腔圓的演說撇清所有關系。”

錄完小視頻，聶月還沒把手機收起，就有人秒贊。

并且評論道：“好聽。”

這個人聶月記得，把的每一條視頻都點贊，評論都是簡簡單單的兩字彩虹屁。

聶月覺得好奇，點進的主頁看了一眼。

主頁幾乎什麼都沒有，“喜歡”里全都是的視頻，關注也只有一個人。

聶月想起來，昨天晚上的直播好像還給自己砸了不火箭，活生生過榜一的宋明哲。

聶月嗤笑一聲，互聯網里的喜總是來的比現實更強烈一些。

聶月回復“等小樹”道：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月為什麼躲，為什麼這麼殘忍，

這里月的格是不健全的，目前寫出來的線是目睹父母之間暴力和冷暴力長大，后來最的爺爺去

世這里伏了個筆，后期會應，還沒寫到，所以先不劇總之就是看到的全都是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再之后又經歷了一件事也沒有應，段海一直在跟說，你看看趙秀珠要不要你，你看看全世界有誰會要你。月的確是不相信的，可是段海一直在說，況且經歷的，的確全都是拋棄，所以月是不相信有人會毫無保留的。

其實作者不該詮釋角，應該你們看到的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是小說的樂趣所在，可是我真的太月了，我不想看到你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