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好不容易纔追上在雨中獨行的項南，先將蓑遞給了他。

項南卻渾的彆扭，生怕有人看見了他和青竹的接，從青竹的手上接過了蓑，便遠遠的站著披上了。

可只有蓑並沒斗笠，腦袋還是要淋溼的，青竹趕將傘移到了南的頭頂，兩人並排走著。

項南像是十分厭惡的對青竹道：“喂，你幹嘛老是跟著我，自己找不到路嗎？”

青竹急忙解釋：“不是，你不打傘的話，上還是要被淋溼的。”

兩人正在辯解時，南的幾個同窗走過，特意繞到南面前衝他扮鬼臉，嘲笑道：“喲，還真是恩呀。”

南急得跺腳，便要去和那幾個同窗廝打，同窗們卻一溜煙的跑掉了。留下南在那乾著急。

項南迴頭瞪了一眼青竹，一聲不吭的往前面走。青竹好不容易趕上了，知道項南不喜歡，便隨口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是呀，討厭死了！”項南覺得自己從沒像現在這一刻，讓別人來恥笑他，不管是年紀比他小的，還是比他大的，都拿這事來嘲諷。南突然覺得自尊損。他一把將青竹手上的傘奪了過來，搖搖晃晃的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青竹孤零零的站在冰冷的雨中，任由雨水打溼了的頭髮，此刻彷彿已經顧及不到那裡去了，這是何苦呢，白白的跑了這一趟。就因爲家裡欠他們項家的錢，所有都可以不顧及嗎？

項南的那句“討厭死了。”久久的迴盪在青竹的腦海裡，還曾經幻想過這個未來的小丈夫有一天就了，自己也能跟著沾點，看來是癡心妄想了。青竹擡頭看了看這灰濛濛的天空，這場冰冷的雨倒像是將青竹給淋醒了。

當青竹一雨水回到家裡時，把明春和明霞給驚了一跳，還以爲掉進了河塘裡，才被打撈起來。

青竹才站了一會兒，地上就已經顯出一團水跡來。冬天也有這麼大的雨，渾忍不住的哆嗦著，趕去換了乾爽的裳，找了帕子頭髮。還沒弄幾下，就聽得白氏在喊了：“青竹，過來！”

淋了一場雨，終究還是病倒了，就在第二日天剛亮，準備起來喂牛時。青竹發覺自己頭沉得厲害，而且一直嗡嗡的響。子滾燙。

勉強撐著做了早飯，青竹再也不了。

翠枝瞧出了青竹的異樣來，忙說：“昨天淋得那麼，看來是真的病下了。苦熬著也不是辦法，好好的歇兩天吧。”

白氏聽了這話，原本想說青竹歇下了，家裡的事誰來做。不過又轉念一想，要是病惡化，過給了明春和明霞怎麼辦。再有南的子也是不結實的，又見永柱在跟前說：“東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快過年了，別鬧得不安生。”

白氏纔沒說什麼。

青竹靜靜的躺在牀上，渾一點力氣也沒有，上依舊是燙得厲害。心想若因爲這個能好生休息一下，或許能趁機下懶，養養子也好。

早飯的時候什麼也沒吃，此刻竟一點也不。躺在這簡易的牀上，渾渾噩噩好一陣子，聽見門吱呀一聲的被打開了。

青竹聽見聲響，想探看看的，卻發現子實在是太了。目向門口看去，見明春站在門口，臉上是個什麼樣的表，青竹也看不清了，只聽得道：“這是熬好的藥，自己起來喝吧。”說著便放在了小杌子上，再沒別的話，轉便出去了。竟然連門也捨不得帶上，任由冷風往屋子裡吹。

青竹現在已經不奢有人能將藥送到邊，自己堅持著下了地。走了幾步纔到門口的小杌子邊。只見一隻陶碗裡裝了大半碗黑漆漆的藥水。

因爲冒的關係，鼻子已不夠靈敏，以前就害怕喝這中藥，可事到如今，要想病好，沒有更好的法子了。端起碗來，皺著眉，屏住呼吸，是將碗裡的湯灌下來了肚。不敢去回味到底是什麼味道的。

青竹喝了藥，關上了房門，繼續蜷在並不怎麼暖和的被窩裡。想著好好的睡一覺，出一的汗，或許就好許多了。

外面的雨依舊在嘩啦啦的下著，敲擊著房頂上的瓦片，發出清脆的聲響。不一會兒又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不時的，還有明霞的吵鬧聲。青竹只好將被子拉過了頭頂，心裡默唸著：趕快夢，趕快夢。

這場雨從昨天傍晚，一直下到了天將黑，依舊沒有停息的跡象。

項南迴來了，在學堂裡呆了一天，有些煩悶。到家了，將書袋子一扔，再也不想去那些書本。肚裡有些，可又還沒到飯點，只好到竈房裡去找找看有什麼可吃的。

才一進竈房，便聞見一刺鼻的藥味兒。見明春正在照顧爐子上的黑煤吊子。南便問：“這藥是誰的？”

明春笑說：“二弟當真是每天只知唸書，家裡誰病了也不知道麼？”

南無奈的手說：“又與我有多大的關係呢？”

明春笑了句：“你媳婦病了，你也不知道麼？等藥好了，你自己端過去吧。”

南聽見“媳婦”二字原本不自在的，可聽見病了，便又留了心，多問了一句：“好好的這又是怎麼呢？”

明春覺得好笑，這個二弟還當真是讀書讀傻了不，只好耐心的與他說：“纔過去一天，你就忘了麼。昨天下午去接你放學，後來淋得像個落湯似的。這大冷的天，不病纔怪呢。”

南這才約記起昨日之事，不由得暗罵了一句：還真是個傻子，讓自己在同窗面前丟了臉，自己落得什麼好呢。

青竹的病說來與南還真有關聯，南向來是個心高傲的人，也不肯去問句青竹上到底怎樣，要不要。等到明春熬好了藥，將碗遞到南面前，催促著他：“你送去吧。”

南想著要拒絕的，後來不知怎的，極不願的就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