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應了一聲。
他今已經往宮裏去了信兒,明也確實要進宮一趟。
兩人於是也沒有再多什麽,而是相擁著眠了。
第二一早,沈熙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他覺得,這是他幾個月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了,能在醒過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他想了幾個月的妻,以及他們的孩子,簡直是人打從睜開眼來就自帶好心呢。
沒有吵到徐玉見和寅哥兒,沈熙洗漱了換上朝服,再看了徐玉見和寅哥兒一眼,這才自出了門,往了宮裏去。
宮門已經有景泰帝邊的心腹太監等著了。
景泰帝這段時間的子都有些不好,因而也一直未上朝,朝中之事都是由如今已經越發穩健的太子在監理。
不過,知道沈熙回了京,景泰帝卻是第一時間就準了他要宮麵聖的請求。
在外人看來,這都是景泰帝對沈熙的恩寵。
隨著那名太監一起到了景泰帝的寢宮,沈熙就看到了正躺在龍床上,麵看起來有些灰敗,整個人似乎比之前要老了不隻十歲的景泰帝。
沈熙心裏有些唏噓。
朝中大臣們在麵見帝王時,總會山呼萬歲,但事實上,又哪裏有不老的帝王?
曆史上也有許多帝王在晚年癡迷於長生之道,又哪裏有人能真的尋得長生?
似乎,不過是一個錯眼,景泰帝就已經老了。
這些唏噓在沈熙的心裏一閃而過,他連忙中跑幾步,一把就跪在了龍床前,“皇帝舅舅,您怎麽……外甥回來看您了!”
一句話的功夫,沈熙的眼裏就帶了些水。
可不就是一副讓人看了就暖心的畫麵麽?
景泰帝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縱是帝王,也終是免不了被病痛折磨,景泰帝的一雙眼睛從前看著再威嚴睿智不過,但現在到底也多了些渾濁。
“熙哥兒,你可算是回來了。”景泰帝眼裏也閃著慈祥的芒,“自從你離京之後,你母親雖然沒有進宮來尋朕哭訴,但朕又哪裏能不知道對你的牽掛,好在你現在平安歸來了,否則朕都不知道要如何向安待呢……”
著話,景泰帝灰敗的麵上也多了些笑容。
沈熙眼中芒微閃。
為帝王,景泰帝做任何事,又何需向旁人待?
就算他這次真的死在了遼城,景泰帝難不還真要對安郡主有所待不,不過也就是多給些賞賜也就罷了。
又有什麽人,是真的被這位帝王真正放在了心上的?
正因為對這一點知道得再清楚不過,沈熙才會早早的就替自己以及郡王府找尋以後的出路。
心裏想著這些,沈熙麵上卻半點也沒有表出來,他一把握住景泰帝那略顯得有些枯瘦的手,頗地道:“皇帝舅舅,您疼了我這麽多年,我這次也不過是替您稍微分憂而已,又哪裏能您在病中還如此為我擔心?好在,這次是幸不辱命了。”
幸不辱命。
聽到這幾個字,景泰帝眼中的芒微閃。
他微微抬起頭。
沈熙見狀連忙又在景泰帝腦後塞了一顆枕頭,讓景泰帝能夠更舒服一些。
景泰帝微微一歎之後,就像是從來沒見過沈熙一般打量著他。
許久,他才又重新出笑容,“熙哥兒,你這孩子如今倒是知道什麽謙虛了,這次在遼城,你可是替大梁立下了大功勞,怎麽,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盡管與舅舅。”
沈熙聞言立即有些靦腆地笑了笑,“皇帝舅舅,您要這樣可就是折煞我了,不過是僥幸而已,我也不要什麽封賞,隻希皇帝舅舅能一直龍康健,也就行了。”
一臉的真誠。
景泰帝目又閃了閃。
若是在景泰帝還康健的時候,他也許真的會如沈熙所的那般,什麽封賞也不給他。
可現在……
景泰帝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他到底還是老了,這麽些年竟然都沒有看出來他這個以紈絝聞名的外甥,中竟然早就有了乾坤,還借著這次北夷進犯而一舉立下了功勞。
嗬,世人誰不知道當今皇上最是寵沈熙這個端郡王,現在沈熙立下了這樣的功勞,以一己之力就解了遼城之危,還直接打得北夷在一段時間之不可能再次進犯。
若他真的什麽也不封賞……
那不是自打嗎?
遼城那麽多百姓和將士都看著京城的靜呢,若是他們擁護的端郡王真的了這樣的委屈,遼城那些人不得衝到京城來討個公道?
景泰帝又微閉了眼。
他這個外甥啊,也隻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而已,事先又有誰能想到他能做到這一步?
就是景泰帝自己,也是半點不曾想到的。
若他還年輕,那自然可以著沈熙的,可現在……
景泰帝一時之間難免有種英雄末路之。
不管什麽人,總是不能不服老的,就是他這個帝王也是一樣。
大梁朝的下,總是要到太子手裏的,而太子又太過溫厚,他一旦駕崩,太子又如何能駕馭得住沈熙?
一想到這些,景泰帝便有些後悔。
至於後悔些什麽,大概就隻有景泰帝自己才知道了。
許久,景泰帝才又重新睜開眼睛,“你這孩子,慣會孩子話,你這次立了這麽大的功勞,連破釜沉舟的北夷人都被你打退了,要是不封賞你,舅舅又哪裏能過意得去?”
沈熙聞言也不推辭,笑嘻嘻地道:“那就先謝過皇帝舅舅了。”
景泰帝這會兒看著神倒是要好一些了,倒是笑著與沈熙拉起了家常,“你媳婦前不久才給你生了個兒子吧,你不在京城,我也不好下旨讓你媳婦抱著孩子進宮,既然現在你也回京了,總要將孩子抱過來讓朕好好看看才是……”
沈熙微微一頓,然後也不推辭,“皇帝舅舅,這還不簡單嗎,改明兒我就領了寅哥兒進宮來看您!我也是到回京之後才知道多了個兒子,昨兒看著那家夥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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