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里一頓，他早想到了會這樣。

“多？”

云初醒見他這麼爽快，心里差點樂翻了天，開始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那人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多麻煩，還害被刺客襲擊，多要一點銀錢，不算過分吧？

頓了頓，向秦比了五手指。末了又想起來線太暗，他可能看不見。

于是清了清嗓音，道：“五百兩，黃金。”

說完，眼珠子轉了轉，又補充道：“只要現銀，別的一概不認。”

五百黃金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只是好不容易上了對主子病有助的人，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其放走的。

他突然覺得有些為難，該怎麼做才能拖住，等主子醒過來呢？

正想著，岑康拎著一個黑人走了進來。

云初醒又警惕起來，接著便聽到秦道：“這是我同伴。”

岑康蠻地把那個黑人扔在地上，著氣道：“另一個服毒自盡了，好在我作快，否則這個此刻也要見閻王了。”

很快又生起了火，暗淡的空間即刻變得明亮起來。

尸都被岑康理干凈了，秦站在床前查看燕歸塵的狀況。

云初醒則坐在一旁，手撐著下，一臉認真地看著岑康審問黑人。

“說不說！”

“說不說！”

岑康每問一句，便一掌打在那黑人的臉上。

但那人卻是得很，被揍得鼻青臉腫，愣是不肯說出一個字，只惡狠狠地瞪著他。

終于，云初醒看不下去了，問：“你到底要他說什麼啊？”

“讓他說出幕后主使是誰。”岑康頭也不回答道。

云初醒神有些復雜，遲疑了一會兒，幽幽道：“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岑康被問得莫名其妙。

“那你怎麼知道他會知道？”

“我不問怎麼知道他知不知道？”

“可是他也沒說他知道啊。”

岑康快被瘋了，“所以我才要問他知不知道啊！”

秦在一邊聽到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說繞口令，只覺吵得他頭疼。

他走過來坐在火堆旁，道：“算了，把他綁好，明天再問。”

岑康瞪了那黑人一眼，罵罵咧咧地拎著那人走到后邊去了。

氣氛一下又安靜了下來，只聽見柴火在燃燒中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音，炸開的火星冉冉飄出，到半空卻變黑灰的灰片。

口刮來一陣風，云初醒裹了服。

火將燒得暖烘烘的，直讓人發困。加上之前的一番打斗，疲倦之充斥全。

又拉下頭巾，蓋住了整張臉，背靠著石壁睡下了。

岑康走過來坐在秦旁邊，一抬眼便看到靠著石壁沉睡的云初醒。

他嘖嘖道：“這小姑娘，心也忒大，就這樣睡著了？”

秦沒有說話，只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岑康癟了癟，不再作聲。

防著之后還會有人來襲，兩人一晚上都沒怎麼誰，換著守夜。

云初醒卻睡得很沉，這樣毫無顧忌，毫無戒備的態度，直教岑康嘆服。

翌日，秦和岑康心里開始著急，藥也服了，燒也退了，可人就是沒醒。

那個黑人還是被放走了，左右都問不出什麼，不如放了再派個人悄悄尾隨。

那晚來的人就剩他一個，總要回去復命的。

雖沒從他那兒問出來什麼，可也糟了不罪。

要說被岑康以暴力問也就算了，偏偏云初醒也要一手。

學著岑康的樣子要審問，結果一掌下去，把那黑人的牙打碎了好幾顆。

最后岑康都看不下去了，攔著道：“行了姑，你這麼審會出人命的。別什麼都沒問出來，人先嗝屁了。”

燕歸塵沒醒，兩人不知道該怎麼拖延時間，只得假裝和云初醒討價還價，卻被狠狠嘲諷。

“天下有你們這樣的隨從嗎？自己主子都舍不得掏錢，你們這主子也真是可憐，白養你們了，真是養了兩只白眼狼啊，白眼狼！”

岑康急了：“沒說不掏錢，就是先欠著，等日后......”

“打住啊，”云初醒立即打斷他的話，“這兒概不賒賬！”

“你！”

岑康氣得面紅耳赤，卻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秦走過來拉開岑康，站在云初醒面前，和悅道：“云姑娘，我們實在是困難，這五百兩黃金......”

雖然秦子溫和，頗有風度，云初醒不得不承認，對他確實有那麼些好。

和岑康那個魯暴躁的糙大漢比起來，可強太多了。

但是那又怎樣，這是原則問題，不會做任何退讓。

云初醒手一揚，一副無賴的模樣，道：“別扯那些沒用的，錢，拿人。沒錢，老子明天就把他賣到楚館去！”

這話徹底驚到了岑康，他猛地跳起來，吼道：“你敢！”

云初醒無所畏懼，嗆道：“不信你就試試！看我敢不敢！”

眼看兩人要打起來，秦急忙攔住岑康，讓他鎮靜一些。

燕歸塵模模糊糊聽到一陣吵鬧聲，他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

映眼簾的是灰暗的石壁，他意識到自己還在昏迷前的那個地方。

暮然間，他想到了一雙幽綠的眼睛。

接著，便聽到一道細而微微尖利的聲音，好像在說要把什麼賣到楚館去。

他躺在床上，試著活了一下手腳，雖然還是沒有什麼力氣，腦袋也還是昏沉的。

耳邊一下聽到有人在說話，一下又只覺得耳朵里嗡嗡的，什麼都聽不到。

他緩了好久，才覺自己意識慢慢清醒，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云姑娘切莫沖，既然你不肯松口，那還請再多給我一些時日，我一定會想辦法。”

這是秦的聲音，他聽出來了。

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秦他們到底還是找過來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當前的況來看，好像并不樂觀。

“多給你一些時日？”云初醒瞥了他一眼，一臉的質疑，“怎麼，還想賴在這里讓老子伺候你們？”

越說越氣，雙手叉腰，“不給錢就算了，還在我這兒混吃混喝。我告訴你們啊，你們到時候，伙食費，住宿費，也要一并算了！”

說著又比出三手指，說：“按人頭算，一個都不行！”

岑康氣得直跳腳，“就你這破地方，還住宿費，伙食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