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然不是小龍包憑空想象的,一定是教的。
許驕睜眼看他,“話故事啊,專門給小孩兒聽的~”
小宋則聞言轉,“最后變海上的泡沫了~我要趕把釣起來~”
宋卿源:“……”
宋卿源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許驕捧腹。
……
等到夜里,小龍包睡了。
許驕也回了屋中,宋卿源雖然在陋室,但折子還是跟著搬來了。
無論在何,忙都是一定的。
許驕去耳房沐浴洗漱,出來的時候,只裹了一件輕紗。
宋卿源在看著折子,余瞥見,便不由轉眸,目里帶著微妙,曖昧和綺麗……
許驕手摟上他后頸,輕聲道,“不是問人魚是什麼嗎?”
宋卿源間輕咽。
吻上他耳畔,“我是你的小人魚呀~”
話音剛落,他扯了在懷中。
折子落了一地,案幾上的燈盞在一側映出織的影……
翌日醒來的時候,許驕似散了架一般。
宋卿源已經回去早朝了。
窩在被窩里,不想彈。
以后不能逗宋卿源,他骨子里一本正經,不經逗……
一逗就沒完沒了。
只是許驕的好夢終結在小龍包醒來了之后,找不到爹爹,就到找娘親,許驕只得起了。
好在七八月的晨間,苑中還算涼爽。
大監笑容可掬提醒,“娘娘,陛下走的時候,讓老奴提醒娘娘要記得用早膳。”
許驕唏噓,他真是了解。
岑士不在,換他盯著。
許驕莞爾,“知道了。”
大監也跟著笑起來。
用完早飯,許驕和小宋則在湖邊散步,大監遠遠跟著,似是有心事一般。
最后,小宋則午睡的時候,大監還是尋了許驕,“娘娘,老奴有事同您說。”
大監有如此正式。
許驕起,替宋則蓋好小肚子,然后同大監一道去了屋外,溫聲問道,“怎麼了,大監?”
大監看了看,深吸一口,盡量平靜道,“娘娘,老奴前一陣腰酸疼,也時常似沒有神一般,估著是年紀大了,怕是,該到出宮的年紀了……”
大監說完,許驕一時沒反應過過來。
自許驕在東宮起,大監就一直在,好像每個人都習慣了大監在邊,像親人一般,下意識里總覺得大監不會離開,所以大監忽然說起,許驕整個人鮮有得僵住,就是……全然不知道當怎麼辦……
但宮中的侍老了,都會想回鄉。
大監在宋卿源邊照顧了一輩子,許驕知曉宋卿源才是最舍不得那個……
“什麼時候走?”許驕不舍。
大監嘆道,“老奴家遠,怕是下月就要走,路上要幾月,想趕在臘月回鄉過個年關。”
這麼快……
許驕眼底氤氳,“同抱抱龍說了嗎?”
大監面前,一直都是抱抱龍,生氣龍,憤怒龍……
大監一走,這些稱呼就再沒有旁人同一道分了,許驕心底濃郁不舍。
大監嘆道,“老奴先同娘娘說聲。”
許驕低聲,“我知曉了大監。”
大監也眸間微紅,“老奴也舍不得……陛下,娘娘,還有小殿下……”
但大監一都在宮中,是盼著要回故里的,尤其是大監……
許驕頷首。
……
九月初的時候,宋卿源和許驕親自去送。
大監已經換下侍的服,換上了一便服,同普通慈祥的老翁無異。
宋卿源同許驕送到京郊十里外,大監老淚縱橫,“陛下,娘娘,留步吧,老奴拜別。”
大監掀起擺,重重叩首。
許驕上前扶起他,聲音中帶了哽咽,“中途遙遠,又冬了,大監記得添,別著涼了……”
小時候在東宮,總是大監提醒。
眼下,許驕仿佛說不出話來。
大監起,“相爺,多保重了。”
還是喚得聲相爺。
許驕眼淚沒忍住留了下來。
大監抬頭看向宋卿源,宋卿源沒上前。
宋卿源記事起,大監就在邊;后來他了東宮,邊還是大監。
大監陪著他從宮中至東宮,再回宮中,陪在他邊最久的人是大監……
宋卿源遠遠看著他,沒上前,也強忍著緒,送到此,最怕別離的一刻。
大監再像往常一般,朝他躬拱手。
宋卿源知曉,日后在宮中再沒有大監了。
“大監,不走~”反倒是宋則哭得不行。
大監最后抱他。
其實自許驕宮,大監大多時候都在照顧許驕,尤其是殿下出生后,大監的力很多都用在了小殿下上。眼見著小殿下從襁褓中的嬰兒,一點點長大,到如今這幅模樣。
“殿下,老奴會一直念著殿下的,殿下,您也保重啊。”大監老淚縱橫。
小宋則抱著他不放。
葡萄也背過去眼淚……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葡萄抱開宋則,大監緩緩上了馬車,目最后向宋卿源。
宋卿源朝他頷首。
大監也頷首。
秋風起,馬車揚起道道揚塵,漸漸在眼前模糊了視線……
回了宮中,宋卿源一頭扎進明和殿中。
明和殿中每日都有很多事忙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到來或是一個人的離開而停止。
宋卿源一直待到夜深,有做不完的事,也沒有睡意。
當殿中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宋卿源抬眸,見是許驕。
“明耀睡了?”他沉聲。
許驕上前,沒有應聲。
他看,手上他臉頰,“我知道你很難過……”
宋卿源怔住。
許驕上前擁他,他亦手環,埋首在前……
轉眼臘月年關,小田子已經在守著宮中的布置。
今年是大監頭一年不在,小田子已經是手,但仍然張,怕大監不在,宮中一團糟,卻其實忘了,自己自就在宮中,師父也好,大監也好,都是一直帶著他的……
小田子打起十二分神來。
年關前一日,收到郭睿的來信。
宋卿源一面看,一面笑。
許驕好奇,“郭睿又做什麼事了?”
宋卿源將信給,“你自己看。”
許驕接過信開始讀。
宋昭是臘月抵京的,宋昭在,日日都同宋則玩到一去,玩到一去不說,還教宋則讀書寫字。
眼下,兩人在苑中一道玩。
宋卿源遠遠看去,想起小時候,宋昭總像條尾一樣跟著自己。
眼下,宋則像條尾一樣跟著宋昭。
不知為何,宋卿源也會想起叔父,瑞王。
但宋昭不是叔父……
宋卿源收回目,許驕也正好將信看完,嘆道,“還好葫蘆同他一道,要不他又捅簍子……”
宋卿源忍不住笑。
許驕道,“這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幸虧葫蘆去了~在西關的時候,也是長平看著他,要不,他也指不定能生出什麼事來。”
宋卿源笑道,“不是壞事,濱江八城需要新氣象,他去好。”
許驕也笑。
宋卿源看,“還有一人在濱江八城。”
許驕好奇,“誰?”
宋卿源笑,“柳秦云~”
許驕頭疼,“他怎麼又跑濱江八城去了?”
在許驕的印象中,這家伙簡直無不在……
宋卿源道,“柳家堡做的是押鏢的生意,旁人是百年歷史,柳家堡都幾百年聲譽了,眼下濱江八城回了南順,商貿往來一多,有些遠程的貴重之就需要押鏢盯著,他這是將生意做到濱江八城去了。”
許驕簡直刮目相看。
在許驕印象中,柳秦云一個,葡萄一個,兩人半斤八兩。
時間真快,都各自了頂梁柱了……
宋卿源又問起,“明日小蠶豆一道宮過年嗎?”
宋卿源提起此事,許驕點頭,“是啊,早前國子監開學尚且還好,在國子監念書,國子監休學,去看外祖母,說是今日能回來。”
傅喬去了羌亞。
早前朱昀還在的時候,兩人就說日后要去羌亞看看。
如今小蠶豆大了,在國子監下設的學堂念書,又有照看,傅喬踏上了去羌亞的路。
許驕知曉準備也期盼了很久。
去羌亞,會替照看好小蠶豆的……
翌日年關,每個人都換上了年關新,宮中一片喜慶。
葡萄和小蠶豆同宋則一道玩猜謎游戲;宋昭同宋卿源在一說著話;許驕則在照看年關的事,大監不在,宮中的事小田子都在尋許驕商議……
忽得有侍匆匆,朝著許驕拱手,“娘娘,大監回來了!”
許驕正同小田子說著話,忽然頓住,沒聽錯,是大監回來了……
許驕抬眸看去,果真見和鳴殿外,一道悉的影出現。
“大監?”許驕臉上忍不住笑意。
宋卿源也怔住。
大監快步上前,其實步履已見蹣跚,但還是盡量快步,“老奴見過陛下,娘娘,惠王,小殿下……”
“大監!”小龍包尤其高興。
若不是葡萄看著,就往大監上撲了。
小田子激上前扶他,“大監!”
大監笑笑。
宋卿源臉上的笑意藏不住。
大監朝他拱手,“老奴走到一半,忽然想,都幾十年過去了,家中還有誰記得老奴?不過求個心安。但越走,這心中越覺不安,忽然想,這些年老奴都在京中,悉的人和事也都在京中,這里才是老奴的家,想著想著便回來了……”
宋卿源笑,“回來就好。”
許驕看向宋卿源,知曉這些人里,宋卿源才是最開心的那個……
小田子扶大監先回住時,大監嘆道,“就是腳不利索了……”
小田子笑道,“您囑咐我,我做!”
大監笑。
許驕遠遠看著大監同小田子的背影,覺得早前覺得的這宮中了些什麼,仿佛又回來了。
……
宮中一年比一年熱鬧。
今年年夜飯人就不,宋卿源慢慢也不怎麼再畏懼年關了。
年關要飲酒,今日人多,許驕高興,飲了不,今日的年關守歲怕是要告吹了。
回殿的時候,許驕靠在宋卿源懷中,已經有些昏昏沉沉,卻還迷迷糊糊道,“抱抱龍,我告訴你一個好不好?”
宋卿源輕笑,“你不是這里的許驕……”
許驕懵。
宋卿源輕嘆,“每次喝多都要說一遍,我都記得了。”
許驕唏噓。
宋卿源笑。
許驕枕在手上,躺在他懷中看他,渾渾噩噩繼續,“我真的是另一個許驕~”
宋卿源抱去床榻,也記不得是第幾次扣著,吻上雙,也溫聲告訴,“從始至終,都是朕的阿驕……”
錦帳輕放,一室綺麗香暖。
迎了春。
轉眼,宋則滿了十歲。
十歲便要離宮去東宮,宋卿源送他至東宮。
東宮第一晚,宋卿源陪著他,父子對弈,亦秉燭夜談。
“有什麼要問的?”宋卿源落子。
宋則看他,認真道,“父皇,如何做一個好太子?”
宋卿源溫聲道,“東宮之道,從來都不是旁人告訴你的,父皇說的,也不一定對,每個人都不一樣,父皇和你也不一樣。”
宋則微怔,“可是我怕我做得不好……”
宋卿源看他,“那就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宋則似懂非懂。
稍許,又自豪憧憬道,“兒臣也想日后像父皇一樣。”
宋卿源道,“明耀,沒人知道真正的君王應當是什麼樣,你祖父不知曉,父皇也不知曉,但每個君王都有自己的為君之道,你怎麼知道你日后不如父皇做得好?明耀,你會比父皇更好……”
宋則愣住。
宋卿源笑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從今日起,從東宮做起,不懈怠……”
宋則也笑開,“兒臣知曉了,父皇。”
……
等從寢殿出來,宋卿源踱步到苑中。
胡廣文坐在椅上,抬頭看星辰,見他上前,胡廣文轉著椅看他。
宋卿源雙手覆在后,溫聲道,“我兒子托付給你了。”
胡廣文笑,“微臣會竭盡全力教好太子。”
宋卿源也笑。
宋則遷至東宮,葡萄也跟著到了東宮。
許驕早前不放心宋則,也會每隔兩日過來看看,總不放心,但又想起其實宋卿源那個時候也是十歲就到了東宮……
宋則到東宮的第三日起,東宮中陸續來了伴讀。
都是宋卿源和許驕挑選的。
好些都是和宋則自玩到大的。
東宮也慢慢熱鬧了起來。
宋則慢慢長大,許驕也很往東宮來,但有葡萄在,許驕放心……
宋則搬到東宮的第十日上,喚了葡萄至跟前。
“殿下尋我?”從宋則出生起,葡萄就一直跟著他,護著他。
宋則笑道,“葡萄叔叔,我有事同你說。”
難得小小年,一本正經,葡萄認真聽著,“殿下說。”
宋則也認真道,“葡萄叔叔,我如今是東宮了。”
葡萄忍不住笑,“是。”
宋則拿起一側的印鑒,“這是東宮印鑒,蓋上東宮印鑒,就是太子親準之事。”
忽然間,葡萄覺得小殿下是真的長大了,但長大了,卻還在他跟前興致說起這些,又還是早前的小殿下……
宋則笑道,“所以,今日是我第一次正式用東宮印鑒,葡萄叔叔你看。”
他將卷軸遞給葡萄,葡萄接過,漸漸地,眼中目潤,難以平靜……
宋則看著他,誠懇道,“宋是國姓,我如今是太子了,用東宮印鑒就能賜國姓。葡萄叔叔不是一直說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從今日起,就同我一樣姓宋;既往已逝,來日方長,都煥然一新,宋新叔叔~”
葡萄看他。
宋則真摯笑道,“日后,葡萄叔叔就是我的宋新叔叔了~”
葡萄眼中氤氳。
宋則擁他。
宋則主東宮的這一年末,宋卿源同許驕去了慶州靈山祈福。
朝中有沈凌,樓明亮和齊長平,宋則邊又有胡廣文和葡萄,宋卿源和許驕并不擔心。
即便是年關,靈山的日子也很清靜。
清寺拜佛,與山閣祈福抄經,也會去溫泉,兩人都不由想起早前時候……
難得這樣的閑適的日子,一晃便至年關。
年關時候,慶州也放了煙花,同早前一樣,煙花由一刻鐘變兩刻鐘,許驕記得宋卿源待過大監的。
如今,大監已經不在了。
但有人記得大監,大監就還在。
煙花照亮夜空,一年又一年。
宋卿源從后擁,正好將下顎抵在頭頂。
無論歲月有多長,有陪著他,一道看海晏河清,國泰民安,百姓居有定所,不必為生計奔波,無需勞心生死,往來皆富足,孩有笑……
(《臣領旨》全文完,2021116)
《袖藏天》見~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尾聲只有6000字的,但是越寫越多,越寫越長,好像每個人都會出來在腦海中過一遍,所以停不下來,一直寫到了現在。
之后一周左右會修,包括不限于錯別字,矛盾和不必要的地方
又到完結言了,每次完結言都像……怎麼說呢,就是既興又傷。
興是一個故事終于畫上了我覺得圓滿的句號,但傷的是,我再舍不得,也劃上句號了。
所以我總是喜歡寫一堆故事里還有另一堆人,這樣對我來說,他們就一直都在……
這本算是我之前某本書里的副cp重寫的故事,雖然背影人都不同,但我覺得他們圓滿啦。
我很很很喜歡抱抱龍和狗驕。
我寫完了,但是他們的故事不會完,會永遠在。
謝大家陪我,還有抱抱龍和狗驕這段旅程,79-116,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是永遠不會曲終人散。
照常,100個紅包,記得按抓,記憶永遠在,你們~
要是可以,求個5星評分和作者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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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開坑啦,另一個扮男裝的故事,歡迎再來(ps很快會看到相爺是鴻臚寺卿時候出使燕韓的一段啦~)
——求之不得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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