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本來冷傲的神化下來，＂外面那麼冷，你不在府中休息，進宮做什麼？快坐下，小心了寒。＂一邊輕責一邊吩咐，儼然將自己當做了重華宮的主人，＂去給太子拿個手爐來，再備一個坐墊。哦，還有，再置備一個炭爐……＂

＂母后。＂楚曄忍不住打斷的叮嚀，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溫，＂不用那麼麻煩，兒臣沒這麼弱……咳咳……＂

一句話未說完，他便開始咳嗽了起來，臉也有些不正常的白。

皇后更是站了起來，＂你看你，子不好就不要逞強。不是都告訴你了麼，好好在府中休息，沒事就別出府。還穿得那麼，萬一……＂

＂在府中多日，想著許久未曾宮向母后請安，今日雪停，兒臣也神些許，便想著去棲宮拜見母后。卻聽說母后來了重華宮，便不請自來，多有叨擾，還貴妃娘娘海涵。＂

他口中說著歉意的話，神卻是淡然無波，並不畏懼趙貴妃的威勢。

趙貴妃眼神沉暗，轉瞬卻笑意如花。

＂太子孝順，本宮豈有責怪之理？＂

楚曄脣邊笑意淺淺，點點頭，狀似無意的說道：＂今日重華宮似乎格外熱鬧？＂

皇后也重新坐下，神淡漠。

＂你六弟即將娶妻，趙貴妃怕新婦不懂規矩，想讓九公主宮學習宮規。＂

＂是嗎？＂

楚曄笑得溫文爾雅，卻道：＂此事怕是不妥。＂

趙貴妃眼神微冷，語氣卻還剋制。

＂有何不妥？＂

楚曄道：＂天與六弟聯姻的乃是七公主，九公主爲側。按照祖制，皇子側妃雖能名皇家玉蝶，終究是妾。況且本爲媵，是爲陪嫁，得皇子府後也只是一個深宅婦人，又不參加任何正室場合的宴會，也不用朝見宮婦百以及外來使臣，宮規於而言實在沒必要，只需知曉婦人之德便罷。端看六弟家規如何，日後府跟著主母學習即可，實不用勞貴妃娘娘如此大費周章親自教導。＂

淺兮

額頭突突的跳，這人長得一張好容，說話怎的如此毒舌？明明是在爲解圍，偏生要把貶得一文不值才甘心。倒是讓人恨也不是，謝也不是。

趙貴妃皺了眉頭。

悅欣卻笑得和善，＂太子殿下說得有道理，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來北周，對北周的宮規禮節不甚清楚，日後還得勞煩貴妃娘娘多多教導纔是。＂

趙貴妃轉眼端上一副和悅的表，＂皇室規矩大同小異，你自在皇宮長大，端莊溫厚知書達理，我可沒其他的可以教你。＂嘆了口氣，道：＂我只盼著你與逸兒早日婚，我也好早日抱上孫子。＂

＂貴妃娘娘……＂

悅欣立即紅了臉，聲如蚊蚋，眼角卻不自覺的飄向楚逸，其間神，之盡顯。

淺兮惡寒，胳膊上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冰涼的覺讓忍不住微。

＂太子皇兄……＂

楚逸剛阻止，楚曄已經收手。

＂頭部有淤，若不及時祛除，任其發展，恐會導致失明。＂

楚逸立即住，看向淺兮。

淺兮皺眉，＂你是大夫？＂

本爲醫者，自然知道楚曄此言並非危言聳聽。

＂久病自醫。＂楚曄說這話的時候沒看一眼，神依舊淡漠如水，彷彿不過只是無關要的空氣。

趙貴妃又漫不經心的開口了，＂那正好，宮裡有最好的太醫，你住進宮裡來，也好便於看診……＂

＂恐怕不妥。＂

楚曄語氣依舊清淡，＂非後宮眷，住在宮中不合規矩。貴妃娘娘不是最注重規矩之人嗎？方纔還在說要教九公主宮規，此刻怎麼糊塗了？＂

趙貴妃被噎得一怔，暗恨的瞪了他一眼，卻啞口無言。

沉默多時的楚皇這時卻開口了，＂驛館離皇宮也不遠，讓太醫每日出宮爲九公主診治便是。＂

＂消除淤需得鍼灸治療，過程十分艱難，太醫們恐會顧及九公主份而有所遲緩，久而久之反其害。＂

楚曄又云淡風輕的過話，神漠然。

楚皇一頓，目沉沉的看著他。

楚逸沉聲道：＂那依太子皇兄看，該如何做？＂

楚曄面不改，＂去我府中，我親自給施針診治。＂

＂什麼？＂

淺兮率先驚呼出聲，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大殿所有人都面驚異，卻沒人開口。

楚皇率先反應過來，怒道：＂荒唐。＂

皇后在旁邊不涼不熱道：＂有何荒唐？太醫院那幫庸醫誰能比得上曄兒的醫？＂

楚皇被堵得一時無語。

皇后卻不罷休，繼續說道：＂難道不是嗎？他們但凡有幾分真本事，曄兒何至於如今沉珂未愈，還需得出宮靜養，連進宮請安都力不從心？若非我兒習得一歧黃之，靠那羣酒囊飯袋，曄兒焉能活至今天？＂

目犀利而冰冷的掃向趙貴妃，眼底蔓延著森冷的恨意。

＂九公主好歹是天國的公主，昨日還未京便遇刺，京城守衛鬆懈至此，焉知其中沒有貓膩？幾個皇子都能監守自盜疏忽至此，可見宮裡未必就沒有存心要九公主命的人。＂

楚皇抑著怒氣，＂皇宮若是不安全，太子府又能安全到哪兒去？＂

皇后似笑非笑道：＂原來皇上也知道曄兒住在宮外不安全啊，臣妾還以爲皇上已經不將曄兒的生死放在心裡了呢。＂

楚皇惱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曄兒是朕的兒子，朕如何不關心？皇后，請注意你的言行。＂

＂臣妾本就是這個子，不懂變通，也不懂八面玲瓏曲意逢迎。皇上不早就知道嗎？這麼多年也改不過來了，皇上若是不喜，可以廢了臣妾，另立賢德爲後。臣妾，絕無怨言。＂

＂你—＂

楚皇怒極失語，看著皇后冷豔傾城的面容上淡淡譏嘲冷漠，心口又似被紮了一般，許多往事隨之浮現腦海，像一個無法消弭退卻的噩夢，折磨得他心疲憊卻難以放下。最終只深深的嘆息一聲，有些暗淡的轉過了眸子。

＂罷了，朕不想與你爭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