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殷南，你很不對勁。”

徐柏楊對樂殷南直呼其名，毫不客氣。

“我怎麽了？”樂殷南不解反問。

徐柏楊說：“我覺得自從你回到樂家後你對omega的態度就變得奇怪起來。”

兩人邊走邊說，剛好到一個做清掃的omega，樂殷南果不其然不聲地往旁邊避了避。

“你看，這舉還不明顯嗎？你甚至都把你的下人全換了beta！一個omega都沒有1

徐柏楊低了聲音，左顧右盼。

“大家私下裏都在傳你被嚴小姐打得很厲害，本不敢在外麵找omega。”

樂殷南皺眉：“別人這麽說你就信？”

徐柏楊連忙說：“我當然不信呀，但你表現也太明顯了。之前你頂多看旁的omega不順眼，不來往，但也不至於到現在這種見了麵避著走的地步。你看看你邊三尺之，恨不得一個omega都不能見。”

樂殷南渾然不覺：“有嗎？”

徐柏楊肯定點頭：“當然1

沒等樂殷南回應，徐柏楊還添油加醋：“你再看看你對剛才那個男o……態度好兇，好歹也是嚴小姐的人，你注意點措辭。之前怎麽沒覺得你對omega還會惡言相向呢？你過去都不搭理的。”

樂殷南沉默了。

經徐柏楊這麽一說，好像卻有其事。

唯獨一點徐柏楊說錯了。

這不是從回到樂家開始的。

這是從遇見嚴笑開始的。

樂殷南有些頭疼。

竭力避免與嚴笑的接，但卻不得不和頻繁接洽，現在就連為人世的習慣也因此而變。

這種失控搖搖墜。

這讓樂殷南十分不安。

一個時辰後，樂殷南如期而至。

一如往常敲響了嚴笑的會客廳，一推門就聞到一清香撲鼻的茶香。

隨後才從嚴笑的信息素中分辨出今日燃起的檀香。

有泥土、薔薇、青草的濃香。

是雨後春夏之的味道。

樂殷南已經輕車路。

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盞茶：“又是新香？”

“不錯。”嚴笑聽見霹靂哐當的響聲，略略詫異，手蓋在茶杯上，“等等。”

手移開，茶杯底部已經多了幾枚藥丸。

“你今天怎麽了？像吃了火藥桶似的。”

嚴笑邊放邊強調。

“行為舉止文雅點，我這可是上好的茶。”

樂殷南皺眉扯了扯領，俯去瞧杯底：“父親讓我和你保持關係。”

“哦？”

“他覺得我和你在一起，就能保證樂家的火儲備。”

“樂王爺可真可。”嚴笑中肯點評，“天真。”

“他畢竟不知道我和你的真正關係。”樂殷南下意識為樂行檢辯護。

嚴笑沒忍住笑出聲，語氣辛辣：“他把你當能為樂家看家護院的狗，你還為他說話呀？”

樂殷南沒吭聲。

“你看，縱使你回到樂家族譜，你的父親還是將你當家族利益的工。”嚴笑一語中的，“這就是你煩惱的真正原因。”

樂殷南警告：“閉。”

嚴笑一臉無辜：“你心裏分明清楚，還帶著緒對我茶手腳。怎麽？擺出一副臭臉給誰看？你過來難不還指能得到omega的親親抱抱舉高高，安寬心結嗎？”

樂殷南被中了痛，惱怒：“閉1

嚴笑連忙舉手，做出一副“okfine”的表：“行，不說這個，您請便。”

樂殷南忍著躁意晃著茶杯。

黑褐藥丸混在茶湯裏，很快消融，不見蹤影。

“既然不想閑聊，那就進主題。”嚴笑換了個話題，提醒道，“喝了吧。”

“這又是什麽？”

樂殷南覺得自己每次來都能被嚴笑氣死。

細細聞了一下，苦味直衝天靈蓋，忍不住皺眉，“這段時間你每次都讓我喝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怎麽還沒完？”

忍不住問：“你不會還在吃避孕藥吧？”

嚴笑臉了一下，角保持笑意：“今日還有解毒丸，你忘了？一月一次，總共三年。”

樂殷南：“還有呢？”

“我改良了一下配方，分散劑量，有解毒的，也有我近段時日吃的藥。要知道，雖然隻是臨時標記，也會反複催化初次分化時的結果，萬一我之前吃的藥好不容易起效了，臨時標記也會衝淡藥效，所以還是多來幾次比較好。”

“真的嗎？”樂殷南表示懷疑。

“當然，樂小將軍不信大可隨便上街拉個人問問，花樓街的omega們都會很樂意同你科普這些常識。”

“……不用了。”樂殷南幹脆拒絕，一飲而荊

嚴笑笑而不語。

當然是騙的。

如果臨時標記真的那麽有用，花樓街老鴇們也不用做生意了。

避孕藥是假，讓樂殷南趁機嚐的新藥是真。

那日得知樂殷南才是促使分化omega罪魁禍首時，嚴笑確實起了殺心。

隻不過已經被樂殷南培養合作夥伴，還得仰仗幫忙找“三道回”，也不能一下子就解決掉。

正好嚴笑分化，頭一回能聞到信息素，調製毒藥的心思蠢蠢。

——還沒有調適過能殺死s級alpha的毒藥。

再想到當初樂殷南隻花了那麽短的工夫就破開了屋的錮，嚴笑更加心生芥。

雖然現在樂殷南還沒生出不軌的心思，但ao在一場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樂殷南目前可以信任，恰好是天然的實驗對象。

一踏這個房間，樂殷南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氣，喝下的每一口茶，吃下的每一塊食，都摻著嚴笑心調配的抑製劑或者毒藥。

反正s級alpha素質頂尖，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更何況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嚴笑實驗起來毫無負擔。

不過樂殷南確實好騙。

尋常這些閨閣之事都是父母親在嫁娶或年時私下教授的。

但樂殷南母親已死，父親缺位，長環境又是一堆單老a，所以在這方比嚴笑還要無知。

“很好。”

見茶杯見了底，嚴笑點點頭。

“味道如何？”

在樂殷南跟前坐下，邊問邊反手著後領，語氣有些不耐煩：“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勞煩。”

嚴笑的作充斥著一“好麻煩”與“速戰速決”的不快。

的脖頸暴在視線中，腺在稀薄空氣中毫無防備，樂殷南想起在假麵舞會上脖頸上綁著一截紅繃帶，原本遮掩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但卻仍能清晰回憶起那日繃帶凹陷在皮上勾勒出的細紅線痕。

不知道是因為剛喝的熱茶，還是新調配的藥，樂殷南覺得思緒不控製，似乎都跟著線痕塌陷其中。

“發什麽愣呢？作快點。”

直到嚴笑不耐煩地發出催促的聲音，樂殷南才驟然回神。

幹咳了一下：“茶有點，你下次能不能在藥丸外裹層糖？”

嚴笑嘲笑：“你還怕苦……唔。”

回答的，是樂殷南俯而下的輕咬。

腺在後頸微微凸起“山”字形，無論多次，嚴笑在樂殷南牙尖輕抵時都能到一斷頭臺般的冰冷。

鍘刀高懸，搖搖墜。

看不到的人影，卻能聽到鼻息在耳畔起落。

舌尖無意識掃過，像一簇湍急的火流。

哪怕此刻兩人都被迫進狀態，但卻沒有任何作。

甘苦的咖啡香味從後方湧來，熔巖燎原吞沒了一切，嚴笑渾戰栗，到野火在灼燒遍野，仿佛過了天荒地老，火種才零星熄滅。

“做個易吧。”

樂殷南還在輕咬著的腺，額頭抵住腦後，對嚴笑突然開口。

“我告訴你消息，你幫我個忙。”

“……嗯？”嚴笑還沉浸在熾熱席卷的快中，神恍惚。

“朝廷擬定將‘三民社會’寫新法，對omega的下民擬定案不日將會通過，樂家可以阻止，我要見南軍話事人。”

嚴笑瞬間清醒：“南軍？你以為我會認識？”

樂殷南舌尖抵住腺，像上的刀尖，貝殼裏的砂礫，反複滾落，頻繁磨蹭。

“傳聞叛軍有個名‘紅鶴’的刺客，從南軍式微時便從事暗殺朝中要員活，擅長毒殺，死者如紅鴆飲酒，無不淒慘，替南軍開路立下赫赫戰功。”

“江北秦淮泊，叛軍紅鶴，你還有哪個份是我的？”

樂殷南指腹繞著肩胛索到嚨，同牙尖一起上下鉗咬。

驟然想起今日書房樂行檢的叮囑和警告，想起小時候無論訓練得多麽刻苦，無論取得多戰功，樂行檢從來都不曾和正麵接。

“為什麽你從來都看不到我？”

“為什麽你從來都不看看我？”

樂殷南忍不住雙指用力，眼眶微紅。

渾抖：“檀香閣嚴笑，你把我看得太輕了。”

噌——

鍘刀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