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和程慕辭打完視頻后，盛苡查了下宜城相關出版社的信息。

 主要是兩大龍頭，一是瑞吉，二是明何。明何稍弱，尤其是近兩年，瑞吉在出版了兩大熱本后，風頭無兩，漸漸有一家獨大的趨勢。

 據此推斷，程慕辭說的應該是瑞吉。

 盛苡將兩家的資料都查了一遍，發現明何的實力其實也很強，只是缺一個熱本的發，才會落于下風。

 查完資料后，盛苡覺得可以一試。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如果可以順利過稿，那些稿件就能變紙質漫畫書。別的不說，這一點還蠻讓人期待。

 盛苡準備休息的時候，盛霽的電話終于來了——

 盛苡等待已久。接通之后，輕挑蛾眉:“我想你需要解釋一下我的鄰居？”

 盛霽低低笑出聲:“這麼快就撞見了？”

 他也不可思議，原以為還要好幾天他們才能撞上面，倒沒想到，這才剛搬過去，他們就給見了。

 盛苡聞言，便知這事兒果然與他不了干系。握著手機，想起剛才看見的謝問琢，眼眸微落。

 盛霽隨手翻著文件，紙頁作響的聲音一并通過話筒傳來——

 “我不在宜城，沒人看著你，我怕你被你那小男朋友騙走了我都不知道。正好他回宜城了，我就在他對面給你租了個房子。”

 盛苡知道，他對程慕辭的意見很大，一直都不看好他們。也想不通，明明他們也沒有過過節。

 不過這說辭真是越來越離譜了，“我怎麼會被他騙走呢？”

 “盛瀲瀲，圈里誰不知道你盛大小姐喜歡他喜歡得不行？他跟給你下蠱似的，我能放心？”盛霽沒好氣道。

 盛苡噎了噎。

 瀲瀲是小名，不過只有家里人才會這麼，也只有家里人才知道。

 盛霽聲音微沉:“也不全是想看著你，你要是遇到什麼事，我不在，你也好跟他求助。換作別人，我不放心，而且也不一定護得住你，但是他可以。他跟我這麼多年的關系了，你就當哥一樣就行，別客氣。”

 他頓了下，又道:“正好，他剛回宜城，很多事比較陌生，我也不放心，你們倆互相照應下。”

 他解釋完了。

 理由充分。

 好像還真能說服人的。

 盛苡微蹙蛾眉，險些就被說服了。

 “可是，”遲疑地咬了下，“我和他不呀。”

 幾年前是經常見面，可是那時候才多大？幾年過去，都長大了，他們之間也早就生出了生分。

 盛霽輕笑道:“當初你可是一口一個謝三地喊，怎麼就不了。”

 盛苡惱。的記憶也被扯回了幾年前——

 那時候，他和哥哥的關系很好，常來家里，也常在家中吃飯。他們一家與他都十分稔。媽媽更是憐惜他家中況，幾乎把他當兒子對待。時日一久，他們當然是悉的。

 盛苡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追憶:“他是離開多久了？”

 “五年。”盛霽記得很清楚。

 從還在上高中，到如今大學畢業。是啊，都長個大姑娘了，時間可不是飛快麼。

 那些人那些事，可真是狠啊，謝問琢用了整整五年，才咬牙爬到今天，才終于殺回了宜城。

 盛苡掐了掐手心。

 竟然都五年了嗎？

 盛霽不再逗，溫聲道，“放心吧，他把你當妹妹疼的。”

 他好像很有把握。

 可是盛苡并不知道自己和謝問琢的關系有這麼稔。

 不過，興許是看在哥哥的份上吧。

 應了聲好，沒再惦記這件事，轉頭給閨發消息，明天別遲到。

 剛搬來新家，蘇棠因說要來給暖房。覺得這主意不錯，加上明天程慕辭休息，正好可以來這一起吃一頓。

 蘇棠因:【沒問題，準備接駕！】

 另一邊，盛霽還在給謝問琢回消息:【行，給你我放心。】

 謝問琢只開了個偏暗的燈。在昏暗的氛圍下，更襯得人分外深沉。他盯著對話框半晌，垂眸敲字:【你覺得男朋友怎麼樣？】

 盛霽不作多想，與他剖心道:【就那樣吧。說實話，我不贊同他們在一起。但擋不住盛苡喜歡，就先隨去吧。不過你記得多看著點，要是他們倆同居了，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扛著刀回國收拾人。】

 周遭好友誰不知道，盛霽從小就是妹控，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妹妹。你坑他行，他會不聲地去慢慢討回，等著軋進你骨里你好好出次。但要是有人敢他妹，下一秒那拳頭可就掄上來了，管以后怎麼算賬，反正先教訓了再說。

 他怎麼可能會同意他們婚前同居？更別提，他還那麼看不上程慕辭。

 謝問琢拎著手機半晌，不知神思游走至何方。

 最終，修長的手指摁著手機回了個【放心。】

 他會看好。

 盛霽:【謝了兄弟！】

 他就覺得謝問琢靠譜。但凡換個人，他都沒這麼放心。

 有謝問琢幫他看著，他也就能安心在外頭忙了。

 謝問琢看完消息，關掉手機。

 黑夜裹住寂寥。

 他一個人陷落于其中，像是一頭危險的雄獅在靜默。

 -

 盛苡和他們約的是晚餐。

 剛起床，就收到程慕辭消息說，他會提前過來準備，他想好好招待朋友。

 盛苡心中一暖。雖說一開始是追的他，但是自打在一起以后，程慕辭待很好，他們之間相比起來，他才是更細心地在照顧的一方。以至于有時想起當初，還會覺得愧疚。

 傍晚的時候，程慕辭提前去超市買了菜過來，兩只手拎滿了東西。

 等電梯的時候，那邊已經站了個量高挑的男人。一黑，戴了鴨舌帽，面容被影遮擋大半。

 電梯來了，他們一起走上去。

 程慕辭有些訝異地看他摁了“9”。

 許是看他騰不出手，那人問了他一聲:“幾樓？”

 程慕辭笑笑:“也是九樓。”

 謝問琢的指尖微頓，旋即落回口袋。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看過去一眼，眸靜而淡漠，平靜地打量了下對方。

 視線落到程慕辭手上，他淡聲問:“聚餐？”

 這是盛苡鄰居，程慕辭友好道:“是啊，我朋友剛搬過來，來給暖下房。好巧啊，大家都是鄰居。你吃了嗎？”

 他很熱，但是對上了塊不愿意接熱的冰塊。

 謝問琢輕點了下頭，便收回視線，沒再出聲。

 程慕辭覺這個鄰居還冷的，看上去似乎不大好親近。

 電梯抵達九樓，他們分道而行。

 程慕辭走向盛苡的家。

 -

 昨天盛苡搬家，程慕辭在開會，全程都是哥哥的助理幫著盛苡弄的。他很抱歉，今天買這麼多東西過來，也是為了將功補過。

 這是他頭回過來，從小區門口一路進來，他細心地觀察過，發現這里的環境很好。進門后，他環視了一下，發現這房子的裝修和布局也都很不錯。程慕辭一邊將東西放下一邊點評道:“你哥哥找的房子很好。”

 盛苡打開袋子，將東西往外拿。他們今天準備吃火鍋，他買了這麼多食材，省了很多事。隨口回說:“是呀，我很喜歡這里。”

 想也知道，盛霽給挑住一定是費了不心思。畢竟是要住上好一段時間的地方，覺得自己已經很挑剔了，不過他怕是比的要求還要嚴格。

 盛苡發現程慕辭好像有點不對勁，今天格外安靜了點兒，偏頭看他，“在想什麼？”

 程慕辭拉過的手，輕輕挲，苦笑道:“比起大哥，我太不稱職了。”

 家里出事他是知道的，但是找房子和搬家他都沒參與上，他有很深的愧疚。

 盛苡很容易就明白他在想什麼，抿抿，抬手了他的眉心，“你不要這麼想。你第一次接手這麼大的項目，我知道你想做好，也知道你力很大。”

 程慕辭的心頭一。

 抱負越大，力自然也就越大。而只有知道他的抱負與力。

 他想做的事還有很多，現在不過剛剛起步，他得把這個步給起好了。

 這回這個項目好不容易到他的手上，他必須抓住機會，好好施展一番拳腳。

 程慕辭想著，等他把新項目做好，日后落到他手上的項目只會越來越多，這樣他們的未來也能越來越好。

 未來的一切好像都已經在腦海里鋪展開來，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好，就跟夢境一樣。單是想想，角就已經在上揚。

 程慕辭輕舒一口氣，俯首蹭了下朋友的頸窩，“我買了很多你喜歡吃的，彌補一下我昨天缺席的錯可以嗎？”

 “勉強可以咯。”

 程慕辭笑意深，吻了吻的額頭，隨后便利落地將袖子折起，“我來洗菜。時間不早了，待會你朋友過來，我們正好可以開吃。”

 盛苡將袖子折起，和他一起去廚房洗菜。程慕辭本來不想讓手的，但是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干活也能解悶，他也就沒再強制阻止。

 程慕辭和朋友的接并不多，于是他一邊洗，一邊問了點詳細的問題，主要是擔心待會沒話說，會冷場。

 他的細心之總人覺得驚訝。

 盛苡將手里的娃娃菜泡進水中，隨口與他介紹著。

 盛家和蘇家都是宜城有名的老牌世家，和蘇棠因從小臭味相投，是發小，也是死黨。而程家來到宜城的時間并不算長，所以他們小時候并不認識。加上前段時間蘇棠因剛從國外回來，程慕辭和也就還沒見過。

 “你別太客氣，當朋友一樣就行。蘇棠因，你糖吧，我們都這麼喊。”

 程慕辭一一記下。

 看著朋友將整個娃娃菜的外表洗了一遍就放進籃子里，他無奈一笑，又將它拿出來，一瓣一瓣掰開清洗。

 盛苡悄悄聳了下肩。

 正好門鈴響了，去開門。

 門一打開，蘇棠因就撲向，“我的大寶貝，看，本爸爸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蘇棠因展示了下自己提著的好酒，小聲說:“我從我爸那兒來的，咱們待會一塊嘗嘗。”

 事實證明，盛苡覺得兩人是“臭味相投”不是沒有原因的。

 程慕辭作嫻，很快就將菜品都收拾好。他端著菜出來，與蘇棠因打了個招呼。

 蘇棠因蠻久沒回國了，好奇已久，能被盛大小姐這麼喜歡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今天可算是見著了。

 打量了一會，可是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如此，那就統稱為盛大小姐腦子被門夾了吧。

 反正覺得，親的閨應該是被人追的才對。

 不過不該說的話蘇棠因不會說。或者，這人真優秀也說不定，只是需要時間才能看出來。

 他們坐在一吃得還算是融洽。

 吃到一半的時候，門鈴響了。

 蘇棠因問說:“還有人要來嗎？”

 盛苡:“沒，就我們三個。”

 蘇棠因的位置靠外，所以麻利地開門去了。

 門一打開，在看清來人后，蘇棠因愣住了。

 “……謝、謝謝謝……”

 盛苡聽見聲兒，忍不住跟出來看，“你謝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