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道，“還早，再睡一會。”

明玉應了聲，想到待會要隨婆婆正式去拜見齊家長輩，也想養足神，隻是翻了兩回，卻不能睡。幹脆翻回，見齊琛的眸子在屋外映的燈火下有亮，默了默，低聲喚他，“三爺。”

齊琛偏頭看，明玉睡在裏頭，幾乎看不清，“什麽？”

明玉大了膽子說道，“您……其實並不傻呀，為何要裝傻。”

齊琛噤聲，是個好姑娘，可還不是告訴這些的時候，隻怕說了，會將他當作怪。他如今這樣還好，不會招人懷疑，待一切琢磨了個十之八丨九，再恢複常態不遲。隻是要被人非議嫁了個差勁夫君。這一想，他才發現自己竟在意起明玉的覺來，“刺客還未抓到。如果讓刺客知道我與原來無異，或許又會來殺。隻是，確實也有許多事忘了。”

明玉明白過來，遇刺裝傻，麻痹對手也是個好法子，問道，“妾不會和別人說的。三爺說的事兒，包括不認得字之類的？”

“嗯。”

明玉笑道，“妾以後會隨您左右，若是有什麽不清楚，明玉知曉定會告知。”

聽見這話齊琛竟然覺得安心，半晌才道，“你姨父一家那樣對你，為何不逃？”

明玉笑意淡淡又滿是無奈，“到姨母家我不過五歲，能逃到哪裏去。爹娘溺水，祖父痛心離世，叔叔他們都視我不祥。姨母看著我家裏還有田產，假意接了我去，可錢財到手，就立刻將我當作下人。沒有錢財傍，也沒親屬可投靠，逃，不過死路一條。倒不如吃些苦，挨些打，還可以活下去。”

齊琛聽的麵沉沉，想到昨日他們那副模樣，沉聲，“當真是道貌岸然。”

明玉早就已經不會對這種事心痛了，隻有恨，隻覺得可笑，“可明玉等來了好日子，如今不就差錯嫁了三爺您。”

齊琛頓了頓，幾乎手去腦袋讓安心，可手剛要過楚河漢界，就想起一件事來。萬一……萬一他能回去，那不是要丟下明玉？如果現在讓有了期盼，那樣於他於，都不過是場繁華夢，何必開始，故而收了手。

明玉可開心起來，夫君不傻，甚至比見過的男子都好，笑道，“嫁給三爺，他們也不敢如何。說起來，托三爺的福，我還是個四品夫人。”

齊琛也想起這事，問道，“我是……四品尹？”

“嗯。”明玉怕他連這也忘了，悄聲，“是勳，沒實權，也無職掌。聽聞是當初大哥邊疆離世，您執意要從武，爹娘擔憂，因此求聖上賜您個文，讓您死了這心。可是您又不願去，聖上便封了勳。做不得武將，也不用您去任職，算是掛名閑職。”

齊琛蹙眉，“這事滿城皆知？”

“倒也不是……隻是姨父常會跟姨母說這些，偶爾會聽見。隻不過那時您的事也聽的不，約也聽過。”

“我的事？”

明玉看著他，天漸明，已經能看見他俊的五，心下更是暖意滿滿，“是，說起來，三爺常掛京城姑娘邊。您當初遇刺的事，我也有聽聞。”

齊琛全然沒注意前麵那句，對後麵那句上了心，“我遇刺的事已然不記得，朝廷的人來問過，後來一直沒下文。”

明玉心中默默揪，輕輕手在他左邊肩胛上，“聽說刺的便是這裏，三爺如今可還疼？聽說刺的不輕，整個肩胛都穿了。當時大家都說您熬不過那晚。”

聲音輕而溫，滿是心疼，齊琛心頭微，沒去挪開的手，任那手輕，隔著一層裳仍能覺到溫度，終於是握了那手拿開“已經無礙”，察覺到手上微有繭，隨即頓聲。

明玉這才想起男子最喜那什麽“荑素手”，順的，這可和沾不了邊。就連平時讓丫鬟伺候都是將手盡力藏好，免得們瞧見生疑。現在一時忘了，已被他覺個清楚。

齊琛見手，大氣不敢出，便鬆開了，“養幾個月就好。”

說罷想起個件，掀了被子下床，從那櫃子裏翻找出一個巧的琉璃盒，才回了床上，“這裏頭的藥膏是姐姐從皇宮裏拿來，給我傷勢徹底痊愈後塗抹淡化傷痕用的，聽說很不錯。”

聽見是桉貴妃給他的，明玉本不敢接，但想想有傷痕，日後他也會瞧的不舒服，就接過來了。還好有邊還有水桃，等沒人的時候，就讓塗抹，也不會讓外人知曉。

兩人又躺下來，說了會話，齊琛又道，“那白貓，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明玉微驚，這事他竟然知道。

齊琛淡聲，“你為何要如此？”

明玉默了默，還是說道，“齊府裏的下人待我不上心，背後也嚼了舌。將白貓兒放走，也沒幾人認真去尋。”

齊琛了然，“人微權輕，也不奇怪。隻是你待他們如何我不幹涉，不許將那事用在我上。別人待我好三分，我會還以五分。待我惡一分，我會還十分。”

明玉聽的有些心驚，這齊三爺溫起來讓人心甜，冷起來也夠狠，“妾絕不會負三爺。”

天已亮，聽見下人敲門，兩人一如之前將被子放好。

姚嬤嬤幾人早早就在外頭等候，聽著房裏竟然聊起天來，還聊了許久，雖然聽不清，但告訴太太這事，也算是喜事了。替梳妝時，討好般說道，“爺自從那事後便不說話，如今肯與夫人長說，夫人果然是福氣人。”

明玉知耳朵長著，自己和齊琛的什麽事都要告訴孟氏，這事於而言是好的，也不責備，淡聲，“嫁了三爺，是我的福氣才對。”

姚嬤嬤笑了笑，原以為是個易討好的主，卻不想子傲著，不是個柿子，日後更得好好伺候了，橫豎都是未來齊家主母，瞧著還是個有手腕的，更是伺候的上心。

收拾整齊，上好麵妝，一如親那天得貴氣。

明玉跟在齊琛後側，見過孟氏，吃了早點便要去拜訪齊家長輩，算是新婦進門的頭等大事。要是做的不好，就是丟他們齊家三房的臉，做的好了，三個月後的新婦拜見列祖列宗的“廟見之禮”，也得人看重，更為順利。

明玉到底是見過世麵的，兒時的事雖然記的不清，但見過的大不，那時明家隻有一個孫，祖父便常帶去赴宴，依稀記得宮中設宴還見過皇帝皇後。就算過了這麽多年，仍沒全忘。皇宮的氣勢都瞧過了，齊家的氣場再大，也是大不過皇家的。在見齊家最有威的叔公時，也是應對自如，頷首低眸，答的得從容。

齊家長輩自然不會當麵誇讚，肅說了祖訓。明玉聽時是跪著，又見了幾位胡須白花的老者，又是好一番跪，等一日拜見過去，膝頭就疼了。

孟氏對明玉的表現十分滿意，沒丟三房的臉，卻也抿了不誇獎。這新進門的媳婦是誇不得的，再好也不誇，否則心生傲氣，就難管束了。再瞧兒子，今日神好多了，了些許呆板，就是不認人，連最疼他的叔公叔嬸都忘了。不過無妨，有好轉的跡象就。○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回到家裏，孟氏也沒留，讓和齊琛回房早歇。連得了的輕聲關懷和笑，明玉突然有點寵若驚。這幾天可沒得訓斥，請安一次，睡前又一次呀。

齊琛是男子，步子比明玉邁的大些。今日見了那麽多長輩，他也得好好消化一下才行。走了幾步見明玉麵微有痛楚，緩了步子，“怎麽？”

明玉搖頭笑笑，“沒什麽，就是跪的次數多，膝蓋有點疼。”

他可不是什麽心細的人，說有點疼，就真當作是有點疼了，心裏還想人就是弱。回到屋裏，等水桃打了熱水給敷，見了那滿膝頭的淤青夾紅，擰眉，“這是一點疼？”抬手擰了帕子，就著熱氣給覆上。

明玉看著他的側臉，麵部線條稍顯淩厲，語氣裏不耐煩，擰帕子也不耐煩，但鋪在上的作還算輕。可要是讓下人瞧見，他的威嚴往哪裏放呀，手接了過來，“三爺去沐浴吧，妾敷一會就好。”

“嗯，記得待會塗藥。”齊琛將帕子給，想起今日疑問，問道，“為何隻去見了大伯父，二伯父那卻未提？”

明玉有了他“忘了些事”的前提，對這話也不覺奇怪，淡笑，“因為二伯父是庶出的，我們並不需要登門拜見他。”見他擰眉，補話道，“齊家大房和三房都是嫡出，嫡庶有別，三爺日後見了他們，也是他們先向您問好，三爺可千萬別記錯了，否則要讓人覺得家風不正的。”

齊琛點了點頭，又懂了新技能般。

水桃拿藥進來，瞧見姑爺小姐其樂融融的模樣，頓喜小姐是站穩了腳吧，這做陪嫁丫鬟的，也要翻了。

第九章林家表哥

齊家三房有兩個姨娘，一個是生了四爺六小姐的二姨娘朱，出寒門，父親是郎中。去寺廟上香時被孟氏瞧見，想著老爺有意要納妾，又見生的端莊，就讓人去問。八字吻合，齊承山也沒意見，就讓進了齊家。

另一個是生了五小姐的三姨娘楚莊，家裏本來是開綢緞莊的，富甲一方，後來家中落魄，萬貫家財散盡，拿了細去典當，幽咽進去時正好被路過的齊承山瞧見，讓婆過去問了話，楚家大喜，當即答應。不過三日就抬進門做了姨娘。

朱生的並不十分貌，端著的就是小家碧玉，看著安分。楚莊三十有一，自小養尊優，家中剛落難就上齊承山，做了齊家姨娘吃喝用度比普通家的太太還好，也沒過苦。唯一不順心的就是沒生個兒子，已了心結。

如今兩人一起來了來苑中，多帶著討好的意思。

明玉此時正在書房裏給齊琛念書，偶爾進來添茶的下人也沒了奇怪眼神，一回生二回，難不每次都要詫異爺竟不認得字了？

明玉教的耐心，齊琛又學的仔細，半日下來也認了不字。水桃在外頭報兩位姨娘來了時，便當作是休息，放了筆墨。應聲讓他們進來，門剛打開一條，就見個虎頭虎腦的男顛著步子進來，張手就撲到齊琛上，“三叔。”

齊琛剛到這裏，臥傷在床時沒見他。已故大哥的腹子齊灝白，今年三歲。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