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善沒關係，你覺得本王是惡人？”

“……”謝玉引稍滯了滯，認真地端詳他一會兒，然後搖頭。

無緣無故的，他竟有一瞬的欣喜。

又一字一頓說：“我不覺得殿下是惡人。隻是，殿下方才做的那事……”

他自知方才輒將人杖二十是有些過，又有些著惱於被這樣糾錯，手“啪”地一聲擊在案上，母妃方才的叮囑卻冷不丁地在腦中一閃！

謝玉引的清淡目在他麵上劃了兩個來回，孟君淮不太痛快地暗瞪了半天，幹咳了一聲，隻得將這話題繞過去：“我在宮裏沒用膳，讓廚房送些吃的過來，我們邊吃邊說說過年的事。”

他說罷就喝起茶來，沒想到謝玉引應了聲“是”之後，順理章地問他：“請兩位側妃一道來議麽？”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啦，大家久等~~

☆、理事

孟君淮從王妃的正院出來的時候，覺像一步從空門踏回了塵世。

他籲了口氣吩咐：“讓膳房上屜灌湯包來。”

楊恩祿應了聲“是”，假裝不知道原因，心裏頭的腹誹卻是停不住了——這新王妃太清心寡了！

談間總是逸郡王說得多、應得也就算了，姑且還可認為是對府中尚不悉，隻能聽他的安排，可還至提了兩回“要不請兩位側妃一道來議議？”——楊恩祿聽得哭笑不得，再看看逸郡王，平心靜氣的神裏也出了點複雜。

他當時真想開口說一句：王妃，現下不是您把別的人往殿下跟前推的時候！

再說晚膳端上來之後。

按規矩，這郡王正妃，膳桌上該是四葷四素，外加兩個涼菜一個湯。口味上有個偏好偶爾想讓廚房略作調整不是大事，但今天這膳桌上……

兩個涼菜是涼拌萵筍、菠菜花生，湯是基本見不到油花的菌菇湯。然後熱菜裏頭一個是半葷半素的茭白炒，後麵跟著醋溜白菜、香芹、香菇油菜、素炒薺菜、黃瓜炒蛋、尖椒炒豆芽、白灼芥藍。

七個素菜，綠油油的一桌，楊恩祿看看它們再看看旁邊端坐的王妃，特別想說：王妃您這個吃法得把耳朵豎起來！

餵兔子啊！

但郡王爺沒說什麽，就更不著他說。眼瞅著郡王爺悶頭用完了晚膳，楊恩祿心裏估著今晚的宵夜得備點葷的。

——這不？剛從正院出來，他自己就開口灌湯包了。

孟君淮不知道邊的宦肚子裏都快寫出相聲本子來了，一言不發地琢磨正事。

方才一頓飯吃得不痛快，但若說因此對王妃不滿意倒也不至於。他知道剛府，有心讓慢慢適應，各樣不悉的事也都可以讓慢慢適應起來。

隻不過，已近在眼前的新年就不得不另作安排了。

新年規矩多，宮宮外都有許多禮數，一旦出了岔子，一時丟人不怕，招惹大麻煩也是有可能的。

逸郡王掂量了會兒後，腳下一停：“去尤氏那兒。”

楊恩祿欠應了聲“是”，暗朝後麵打了個手勢，立刻有小宦疾步繞道走了，去知會尤氏先做準備。

尤氏是逸郡王府的兩位側妃之一。逸郡王十五歲那會兒，皇上給他和郭氏賜了婚，早一步賜進來、以妾室份迎接正妻府的人裏就有尤氏一個。不過那會兒就是個末等的小淑，兩年多前誕下長子才擡到側妃的位子上。

算起來，比謝玉引府早五年，皇上下旨廢了郭氏那會兒，府裏上下都以為該是尤氏被扶正了，沒想到皇上另從京裏待嫁的貴裏給逸郡王選了一位。

逸郡王這會兒剛從新王妃房裏出來就去找側妃，讓楊恩祿心裏有點犯嘀咕。他在這個位子上伺候，不僅府裏明麵上的尊卑得清楚，實際上的高下他也得。

於是到了尤側妃的院子裏，他就找了個窗戶的位置候著了。一來裏麵人能聽得清楚，二來郡王爺的意思也能從談話裏索一二。

尤氏比逸郡王小一歲，過了年關算二十，生得俏嫵。噙著笑一福，逸郡王扶了一把，二人就落了座。

孟君淮飲了口茶，開門見山：“快過年了。王妃剛府，年紀也輕些，新年的事你幫著一道安排吧，各府之間的事同說說，免得出錯。”

尤氏應了聲“是”，子一挪坐到了二人間原本隔著的那張繡墩上，笑眼一眨：“我就猜今年這差事得落到我頭上，決計躲不了清閑，下午才跟何妹妹打的賭，十兩銀子呢！”

孟君淮挑眉板住臉：“這麽說何氏虧了錢了？那爺得給補上去。”

他說著就要起，尤氏也不慌，綿綿地喚了聲“爺”把他拉回來，順勢就坐到他上去了。

然後環著他的脖子促狹說：“要不您把這差事給何妹妹好了，妾甘心虧了這錢，行不行？”

孟君淮笑而不言，掃了眼案頭攤著的賬冊，就知道今兒也沒閑著。他的手順著的腰到頸間，用了三分力道給脖子。

尤氏閉眼著懶懶道：“嗯……再多十兩我都不換！”

孟君淮手上沒停，笑音穩穩的：“哪來這麽大醋勁？爺什麽時候虧過你了？”

“嘁。”尤氏瞇著眼一脧他，“爺您知道我不吃閑醋，但這不是您正院添了個小人兒麽？我啊，真怕您忘了我呢！”

說著手口以示擔憂，話音未落，卻覺正給頸的手忽地停了。

尤氏疑地睜眼他，孟君淮神淺淡：“是正妃。”

尤氏一怔。

“從前的郭氏原也不是善類，你同爭高下便算了。”孟君淮的口氣越說越生，“現下王妃沒主惹過你，不管人前人後、口頭心裏，你都要尊重。”

氣氛驟然冷了下去。

尤側妃雖還坐在他上，卻連子都僵了。這麽個曖昧的姿勢，是再生不出半點曖昧的覺來。

末了，孟君淮緩和了口氣：“去看看阿禮。”

冷下來的氣氛自沒能因為這一句話就緩回來，小王子又睡著覺，說看也沒什麽可看的。逸郡王晚上倒仍是留在了尤側妃這兒，但楊恩祿註意著瞧了瞧……

一晚上總共也沒說幾句話，盥洗之後裏頭很快就黑了燈了。

楊恩祿琢磨了好幾遍郡王爺的話，心裏頭就慨：嘖，自家爺果真是跟那位十爺截然不同。他寵尤氏歸寵尤氏，有意把這話說出來，就擺明了是不樂意看見寵妾滅妻！

楊恩祿品著這個味兒，又看看黑了燈的房裏，心下拿住了郡王爺的意思。至於這從來也不是善茬的尤氏能不能咽下這口氣、願不願意安安分分地以正妃為尊，這就跟他們當下人的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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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楊恩祿想事時心裏侃了十爺一句，第二天一大早，他剛隨逸郡王回到前麵的書房，門房就把十皇子府的帖子送到他跟前了。

那宦點頭哈腰：“楊爺您瞧，這是一口氣遞了兩封——一封是十殿下給咱們殿下的，一封是柳側妃請見咱們王妃的。”

楊恩祿可是一聽見“十爺”這倆字就頭疼。

七八個月前，逸郡王還沒及冠，也還沒有郡王的爵位，隻是出宮建府的六皇子。當時也是巧，六皇子府正妃戕害子嗣與十皇子府寵妾滅妻的事前後腳鬧出來，弄得這兩位皇子一起京裏的笑柄。

六皇子一度閉門不出，想等著這風頭過去。但這十皇子呢……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覺得自己跟六哥“同病相憐”了，三天兩頭跑到府裏來跟他六哥苦訴衷腸。

六皇子不好不見弟弟，隻是每回臉上都明顯掛著一個“煩”！

虧得這事雖則丟人，卻沒耽擱六皇子及冠之後封郡王，要不然……

楊恩祿嗤笑一聲截斷思緒，再瞧瞧遞到眼前的那封帖子，不打算接這燙山芋。

他把手一攏，打哈欠：“送進去吧。”

“哎！是！”那送帖子來的宦一邊應得幹脆，一邊在心裏頭罵：楊恩祿你個見風使舵的孫子！

帖子送進去，逸郡王接過去打開，一掃落款就皺眉。那宦不敢氣地眼瞄他，心說這要是大早上黴頭吃了板子，他非得把這賬記楊恩祿頭上。

孟君淮自沒註意旁邊的宦，他看完十弟送來的那封又看另一封，同樣先看落款，看完之後眉頭皺得更了：十弟這是粘上他了！◆思◆兔◆在◆線◆閱◆讀◆

按理說，柳側妃的這封帖子他可以直接下不提。理由是現的，明麵上的規矩，和王妃走的多是別的府的王妃、皇子妃，或者員家的嫡夫人；側妃要找人閑聊解悶，也該找側妃去，別往妻室上攀。

可他想想，十弟這麽做倒還不好挑理——“寵妾滅妻”那事之後，他府上的正妃不是自請廢位了嗎？現下他那兒的正院空著……

他想把柳氏擡起來？

孟君淮想到這兒就止住了。這是命婦的事，他打算直接把帖子給謝玉引去，看看怎麽想。

玉引見不見柳氏都是可以的，十弟若真想擡柳氏的份，他不幫他，他自還會找別人鋪臺階，回絕了也沒什麽大礙。

這種小事正好拿來讓新王妃練練手。孟君淮想著，便拿著帖子往正院去了。

正院裏，謝玉引端坐案前抄經剛抄了一半，兩個宦就前後腳進了屋。

擱下筆擡頭看去，那頭一個便說：“王妃，尤側妃求見。”

後進屋的那個道：“王妃，殿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寫這章的時候，玉引那八道素菜裏有一道是蠔油生菜

然後基友@甄栗子說：蠔油生菜！聽起來好葷！

——於是就這樣改了素炒薺菜

心疼玉引，連蠔油都吃不著了。

遙想當初寫《膳房的小娘子》的時候，雪梨養的小兔子被皇帝吃了，覺得好可憐……現在這麽一比也不可憐了！

——主的兔子被吃算什麽？主吃的像兔子才是真?可憐啊！

☆、過年

院外，尤側妃向孟君淮見了禮，就向後退了半步不再說話了。恭敬的有加的樣子讓孟君淮心覺欣，覺得還是懂他的意思的，又想昨晚的話得重了些，就主問：“有事見王妃？”

尤氏仍是那副模樣，束著手低頭說：“是，爺昨兒說讓我幫王妃安排過年事宜，我想到一事，拿不定主意，來請示王妃的意思的。”

孟君淮一點頭，掃見謝玉引邊的人出來請他了，仍隨口問了下去：“說來聽聽。”

尤氏便說：“去年是妾帶著阿禮去向定妃娘娘問安的，不知今年……”

孟君淮眼底一沈，剛生出的幾許欣剎那間然無存。

“阿禮過了年就三歲了。”孟君淮截了的話，不由分說，“今年我帶他去前頭。若母妃想見，自會著人傳話，我再送過去。”

送過去就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