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城東郊老火車站,靠著馬路的一溜,擺了幾個算卦占卜,看相斷命的攤子,最角落里是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坐在一個小馬扎上,一張略顯稚但是干凈清秀的臉上,掛著一些迷茫,他的腳邊上鋪了兩張a4紙,上面兩個大字“看相”,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鐘離了留在兜里的三塊錢零錢,原本剩下了五塊,那兩塊中午買了兩個饅頭和一瓶水,扛到現在,日漸西沉,五臟廟不爭氣的蠢蠢 又了。
似乎這個城市對他并不友好,一下火車他的包裹就了一個破口袋,裝在里面的一部諾基亞還有幾百塊錢全都被江湖救急了,兜里的五塊錢還是之前買票時候找的零錢隨手揣兜里的。
這一溜的同行們個個仙風道骨的,不是白須白發就是道貌岸然,只有他半土不土的一件灰桖,洗的發白的牛仔,鞋倒是正宗,千層底,踢死牛黑布鞋,這一穿搭倒也另類,但是那張臉,唉,實在是太了!所以一下午也沒有開張。
鐘離不著急,除了他本就淡然的格,從不會為任何事著急,還有就是他知道今晚一定有吃——咱是干嘛的?算命啊,連一頓飯都算不到,還算個屁啊!
看著遠遠的一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向著這邊踱步,鐘離淺淺的彎了彎角。
劉梅最近正在煩惱,自家大姑娘年芳二十八,一米六九,長的跟仙兒似的,可是怎麼就沒有個男朋友呢?那些男人都眼瞎嗎?
再過三個月就二十九歲了,所以大姑娘的婚事就了的心頭刺,今天也不知怎麼的就神死鬼差的想找人給看看,算算,出門一晃就換到了這里,西京最有名的算命一條街。
劉梅這一路看,一路瞧,也不知道這麼多的路邊兒神仙那個是真那個是假,人行道上那鋪著的一張張鬼畫符怎麼看怎麼古怪別扭,看看瞧瞧就來到了鐘離的面前。
劉梅之所以坐到了鐘離給讓出來的小馬扎上,是因為在看向鐘離的時候,這個面的小伙子沖笑了笑,那個笑容讓突然就輕松了許多,看著親切,看著舒服,所以就座了下來。
“小伙子,你會算命?”
“阿姨是想給兒看姻緣吧!”
“你知道?”劉梅驚道。
“我會算命!”
“那你趕給我算算”
鐘離問了劉梅兒的生辰八字,沉目掐指,數秒之后突然睜眼,微微一驚“咦!”
“阿姨,這姑娘的婚事,不能著急!”
“為啥?”劉梅有些不安的問。
“不好說清楚,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見見本尊呢?”
“這…,要不你跟我去趟家里?還沒下班,等下班回來你再給看看,晚上留在家里吃飯,行不?”
“可以!走!”
其實后來劉梅也在回憶,當初怎麼就神使鬼差的領一個只見了一面,說了不到十句話的大小伙子回家,實在沒想明白,問鐘離,鐘離只是笑笑,里蹦出來一個詞兒“緣分!”
路上劉梅通過談鐘離擺攤算命是因為被人了錢財不得已而為之,而鐘離以前一直生活在山上,雖然對外面的世界并不算陌生,但是這麼大的城市還是第一次來。
鐘離不但會算命還懂醫,握了握的手腕就說出了的幾個老病,還給起了兩付總共花不了三十塊錢的中藥,保藥到病除。
而鐘離現在孤苦伶仃,還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人,住沒住的地兒,吃沒吃的地兒…
所以一咬牙,一跺腳,劉梅決定,鐘離就住家了,反正家院子里還有一間偏房一直空著,床什麼的都有,原來是家里老爺子住的,后來老爺子走了就一直空著,就讓鐘離先住著,以后再說…
當然劉梅也有小算盤,以鐘離的醫以后家里的小病小災可不就不花錢了嗎!再說自認看人的眼賊準,這個小伙子應該不壞。
劉梅家的小院子是西京城為數不多的平房了,政府作為城市古貌保留了下來,不再拆遷,能值不錢,位置也好,是老公的祖產,老公三年前車禍走了。
院子里就住了和兒吳小晴還有在西京讀書兼看病的侄吳小雨三個人,從今以后,還要再加上鐘離這麼一個男人。
一踏進小院,鐘離就暗暗點頭后又輕輕搖頭,坐北朝南的三間正房和一間西偏房,百來平米的中庭小院子青石板鋪地,隔出來的一小塊種了一些芍藥月季之類的耐活花株,長勢喜人,青石板上的橫紋幾乎都磨平了。
鐘離點頭是因為這院子傳世不短,有紫貴之氣升騰,如果家中有男族人應該是有做從政的福運,搖頭就是可惜這院子住了一家子的人,這點紫貴之氣浪費了。
“來來來!小鐘啊,以后你就住西偏房。”
劉梅熱帶著小鐘進了院子,指了指西房,“屋里有床有柜,空調也裝了,有段時間沒住人了,一會兒開窗氣,我也經常打掃沒什麼灰塵,床上的鋪蓋什麼的阿姨有多余的,你先用著,不要嫌棄喲…”
“怎麼會,謝謝阿姨了!”鐘離禮貌的給劉梅道謝。
“你先去客廳看會兒電視吧,我去做飯,待會們姐妹兩個應該快回來了!”
“梅姨,要不我來做飯?”
“欸?你會做飯?”劉梅有些驚訝。
“味道應該還不錯,要不您讓我試試?”
“那敢好,行行行,廚房在那兒!”劉梅指了指東墻邊上的一個小屋子。
原本只是想略表謝意的做頓飯,沒想到的是,這頓飯把鐘離定位了吳家用廚師,妥妥的活了煮夫,鐘離自嘆涉世未深,涉世未深啊!
晚飯時刻,吳小晴一對秋水目波流轉上下審視著鐘離,吳小雨則是看著這個有些小帥的小哥面憐惜,在劉梅繪聲繪的描述之下,鐘離都有些可憐自己了,自己怎麼就那麼慘呢?
“你會算命?”吳小晴淡淡的問話。
“祖傳!”鐘離老實的回復。
“還會醫?”
“也是祖傳的!”鐘離點點頭,乖巧的很,他豈能不知道這個家,梅姨的權威遠沒有坐在他對面的這位擁有禍國殃民天骨,但是卻被一道奇詭力量封印導致與男人絕緣的大姐更有決定權。
“治好小雨,這里隨便你住,住到你死都行!”吳小晴輕輕挑了挑眉尖,意如濤。
“小晴,小雨的病跑了那麼多大醫院都束手無策,你這不是為難鐘離嗎?”劉梅下意識的就想維護鐘離。
“就是啊,姐,我這病拖了這麼久,你別為難鐘離哥哥了!”吳小雨也勸。
“你怎麼說?”吳小晴好似絕的完全沒有在意娘倆的話,而是盯著鐘離問話。
“好說!小雨的病明天就能搞定,我們先吃飯吧!”鐘離靦腆的笑笑。
“就是,鐘離都了一天了,先吃飯,明天再說!”
劉梅以為鐘離是緩兵之計,便也張羅著吃飯“來,姑娘嘗嘗,今天的菜可是小鐘做的,聞著可香啦…”,說話間便夾了一塊紅燒遞到了吳小晴的碗里。
“媽,我減呢…”吳小晴埋怨了一句,但是一縷香氣讓的秀鼻不自主的微微一蹙,下意識的把那塊紅燒放到了里,紅撲撲,亮晶晶,巍巍,口即化。
吳小晴猛然抬頭,大眼睛四,嚇了鐘離一跳,這位大姐這是要變不?
“我改主意了,你先住著吧,小雨的病你先給看看再說…”
說完話,吳小晴手里的筷子開始在桌上翻飛不止。
鐘離微笑著點點頭,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吳小雨,這一家還真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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