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又是一陣重重的砸門聲，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爺爺，見他面無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好著頭皮喊了聲：“誰？！”

“是我，看香的！”

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氣，忙去開了門。

那看香人也不多話，進門奔著爺爺就去了，“老哥，我琢磨著讓你今晚跟我先去馬芳芳家里守一宿，要真是跟咱倆想的那樣，晚上肯定是要先回家的。”

爺爺有點猶豫，“我就是知道點忌諱，別的啥都不懂的，我能撐啥？”

“老哥這是哪的話，這十里八鄉的，誰提起老哥來不得夸句能耐人，若這次抬棺的主手不是老哥，馬家這事給多錢我也不接啊。我還聽別人說村長都帶著全家老小避難去了，老哥你如果再不搭把手，全村可就要出事了。”

村長居然帶著家人跑了？

這事還不知道到底是怎回事呢，連個影子都沒有他就已經帶著家人跑了？！

我心里很看不上這種沒膽識沒擔當的人，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心已經罵了他數遍。

爺爺出自己的煙槍，了問道：“這到底是咋回事，準了是那丫頭魂不散？”

看香人搖搖頭，“我看這事不一般，現在我也拿不準，得過了今晚再看看，要是今晚平安無事，那自然是咱們想多了，要是今晚出事了……”

看香人頓了頓，似乎也不敢再想下去，唉了口氣繼續說道：“說實話吧，這事本來我是不想管的，我也就能看個香了，別的都是半瓶子，但這發生到自己頭上了，想不管也不行啊。那母子看起來怨氣不小，在場的人必定都讓惦記上了，老哥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小輩們想想啊。”

我爺爺臉變了，看了看我，一咬牙應下了。

馬芳芳家本來是準備了席面的，但是這事鬧的人心惶惶的，誰還敢在他們家吃飯？

估計也就我爺爺和那個看香的敢了。

天剛黑，爺爺囑咐我把家門鎖好，有啥靜都不要出來，最好早早就蒙著頭睡覺。

但我哪睡的著？

這一天發生的事跟放電影似的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昏昏沉沉睡過去的時候不知道都幾點了，朦朧中覺邊上越來越冷，跟睡在冰窖里一樣。

“一…鳴……”

虛無縹緲的呼喚聲音又出現了，聽到耳朵里冷的不行，又有點像針扎腦袋的覺。

我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有人我，但那雙眼皮跟灌了鉛一樣就是睜不開。

恍惚中，我看見有個人坐在我床邊上，背對著我一不的，上服嶄新，一頭烏發直垂腰際。

誰？

好像聽到我心里問話的聲音一樣，那人慢慢從床邊上站了起來，緩緩轉，一邊轉兩手一邊忙活著什麼，直到轉過子我才看見正在挖自己的肚子。

那兩只手指甲寸長，一點點在摳自己的肚子，水混著沫子在手指間流淌著。

這一幕嚇的我肝膽裂，張想尖，但是楞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指甲在挖的時候也是有聲音的。

“刺啦刺啦……”

我覺我要被這聲音瘋了，嚇的恨不得暈過去。

那的就這麼面無表的盯著我，我仔細一看，這不是那個馬芳芳嗎！

兩手僵的在自己的肚子上挖著，也不知道挖了多久，肚子里忽然出一只干枯的小手。

那小手上還攥著個模糊的塊，也不知道是什麼。

我嗓子一梗，渾繃。

這一晚上我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也不敢睡覺，就盤著兒在床上坐了一夜，眼睛三五不時的往胳膊上那個手印看，越看心越涼，越看后腦勺越是發麻。

好容易挨到天亮了，看著外邊的太進來，我松了好大一口氣，覺事總算是過去了。

爺爺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覺他這一晚上好像老了好幾歲，臉上的皺紋看著又深了一些，那雙穢濁的眼睛滿是無神。

“爺爺，咋樣，昨晚沒發生啥事吧？馬芳芳爸媽還好不？”

爺爺擺擺手坐到堂屋桌子上，我爸是跟在他后邊進來的，把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放在桌子上，過會兒又出去端了幾盤子菜。

鴨魚應有盡有，我有點愣神，一大早就吃這麼好，這是有什麼喜事？

“趕吃吧，這是馬芳芳家的席面，吃的人我帶回來了點兒。”我爺爺喝了口小米粥，這才像活過來了一樣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滿臉疲憊問我昨晚有事沒。

我了胳膊上的青紫手印，反正也不疼不的，爺爺這麼累了我也不好讓他再擔心，也可能是我自己到的夜說不定呢？

我搖搖頭說沒事，睡的可踏實了，爺爺點點頭沒再說話。

馬馬虎虎吃了早飯，爺爺一頭扎進自己屋子里去補覺去了，我撓撓頭想跟進去，被我爸攔住了。

我這個人好奇心很強，暑假剛好在家又無聊，挖空了心思想找點事解解悶的，卻不曾想平靜的馬家竟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過了正午，我們家來了不速之客。

馬家的村長，馬建軍。

在馬家，我最討厭的人就是馬建軍，絕對沒有之一。這人是我認識的所有人里最惡劣的表率，除了不殺人放火，其他的事他就沒有不沾的，尤其心最重。

那時候馬建軍還年輕，雖然只是個中專畢業，可在他那個年代，中專畢業的學生在村里可是響當當的人，所以他回村就做了校長。而我上學期間，就是他做校長的時候。

那個時候總覺他天天笑瞇瞇的，是個好人，沒想卻讓我看到了最腌臜的事。

那天上著課我突然鬧肚子，上完廁所抄近道從材室經過，卻聽到里面有孩抑的嚶嚶哭聲，當時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本能的就趴上了窗戶。

材室，馬建國正抱著個孩上下其手，后來把服都了。那個時候我雖然還小，但也不是什麼事都不懂，可再懂事也只是個孩子，看到這種事最多的就是害怕，便一溜煙兒的跑了。

后來，我發現他不止對一個孩兒做過這種事，但奇怪的是一直沒有人告發過，那些孩都默默忍著不敢出聲，楞是讓他好端端把校長做了村長。

我看見他心里就是一陣不舒服，不是說他帶著他一家老小跑親戚家去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又回來了？

馬建軍看見我點點頭，一臉的著急往我家里頭看，“鳴娃子，你爺爺呢？”

“我爺爺昨兒夜里在馬芳芳家里守了一夜，一早回來睡下了，伯你找我爺爺有啥事？”我攔住他沒讓他進去。

也不知道他是沒看出我對他的不歡迎，還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推開我就進去了，“我找你爺爺有急事呢，你趕吧他起來！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