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大喜:“真的,那就請你幫下忙吧。”
凝姐的橫了我一眼,隨即才起頭發,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對著我手上的巾哈了一口氣。
我見狀顧不上其他,抬著手就小跑回了棺材邊,俯下去底下的綠霜。
雖然氣氣都有了,但是我還是很小心的輕輕拭,巾和綠霜一接,就發出了滋滋的聲響,仿佛油鍋里燒沸的熱油一般。
外面的圍觀人群也聽到了聲音,都是瞪大了眼睛盯著我這里。那小倩和凝姐也被吸引了目,好奇的看了過來。
聽到這聲音我整個人都慌了,不過這麼多人看著我也不能退,只好著頭皮繼續,好在一路完,我的手也沒覺到異樣。
見底下的綠霜被清理干凈,我這才松了口氣,發現自己已經是滿頭的大汗,抬起手來的時候,外面的圍觀人群都發出了驚呼,只見我手上的巾變得焦黑,就跟火燒過一樣。
我掀開巾一看,發現上面的好幾層巾都被燒穿了,就差兩層就燒到我的手上,我咽了口口水,一陣后怕。
我把巾下來,然后徐家的人拿去燒了,自己則走進旅店去拿了條新巾汗。這時候凝姐走了過來,一臉的驚奇道:“剛剛那個是怎麼回事,好像變戲法一樣。你說的那些什麼氣氣的,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難道是真的?”
我苦笑道:“沒什麼,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幫忙。”
在我和凝姐聊著的時候,徐家人大呼小著搬了一面大鏡子過來,我一看,不是銅鏡,而是那種等穿鏡。
徐家人說實在是找不到銅鏡,只能拿這個代替了。我也沒經驗,不知道是不是非要銅鏡不可,不過現在條件不足,也只能試試了。我指揮著他們,把鏡子搬到了棺材前面,正對著棺頭放下。
果然,就在鏡子放下之后,棺材里的敲擊聲驟然消失了。
我松了口氣,了一把額頭上早已經布滿的冷汗,看來古書上記載的方法果然有用。刁老頭在旁邊點了點頭,徐大他們紛紛出了喜。然而還沒等我們高興多久,只聽棺材里又一次傳來了敲擊聲,只是比起之前要小了許多。
我眼皮一跳,果然不是古鏡就沒法完全鎮住。徐大也是慌忙扯住了我的袖:“小兄弟,這可咋個整啊。”
思索片刻,我讓徐大去找只活公來。
公倒是比較好找,這家旅館后面就有圈,是老板家的,徐大花錢買了一只紅大公,抱了過來。
然后我看著公倒是有些犯難,棺經上說公和鏡子一樣可以鎮尸,可是要怎麼鎮?總不能把公扔棺材里吧。
思量了片刻,我讓人拿了把刀來,準備殺。
然而我拿著刀剛要上去,就被刁老金攔住了:“你這是干嘛。”
“殺啊。”我道:“用鎮尸,就跟黑狗差不多吧。”
刁老金都氣笑了:“黑狗是辟邪驅鬼不假,因為黑狗本就有靈,就跟黑驢的蹄子能辟邪一樣,可是誰告訴你能鎮尸的?尸變又不是鬧鬼,僵尸要是怕,它還能吸麼?你盡管拿試試,聞了氣要是不馬上起尸我跟你姓。”
我一拍腦袋,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黑狗倒也罷了,拿來潑棺材確實是我糊涂了。
果然我還是太沒經驗,棺經里雖然記載了很多東西,但是想要化為己用,并不是那麼簡單的。
于是我老老實實的請教刁老金:“那刁爺爺,要怎麼拿公鎮尸?”
刁老金嘆了口氣:“讓它趴在棺頭上,或者打鳴就行了。”
果然,將公放在棺頭上之后,它居然沒有跳下來,而是在上面趴下了,而棺材里的敲擊聲也馬上停止了。
又等了一會,確定那聲音再也沒響起,我才長出了口氣,然后徐大等人也紛紛出喜,走了上來:“小兄弟,現在能起棺了木?”
我搖了搖頭:“不行,還有一件事沒做。”
徐大問什麼事?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二樓一扇閉的窗戶,那是我的房間,
“要把你爹的魂引回來!”
“引俺達達的魂?”徐大一哆嗦:“咋個意思麼。我達達的魂還沒走麼?”
“人還沒下地,魂魄又怎麼會走?”我搖頭道:“只有等下葬了之后,你爹的魂魄才能投胎。”
“可是俺達達的魂到哪個去了莫。”徐大撓著頭問道。
我又看了一眼我房間的門口,沒有回答,而是開口道:“去幫我找一碗米,三炷香來。在找個搖鈴來,這回可別說找不到,找不到就沒法弄了。”
雖然搖鈴也不好找,但是有心的話也沒有找不到的道理,何況在這種鄉下地方,搖鈴這種東西也并不是什麼稀罕,很快東西就齊全了,我將米碗擺在棺頭上,然后點燃了香,在了碗里。
然后我手中搖鈴輕輕一搖,按照我先前的囑咐,徐大和其他人都開始大聲喊起來,喊的是這棺材主人,也就是徐大他爹的名字。
其他的親戚直呼名字:“徐鴻!”
而徐大和他的幾個兄弟名字則一起大喊著達達。
隨著喊聲,只見點燃的三炷香上冒出的煙氣開始延,緩緩的向上空升起,凝而不散,最終一直延到了我那扇窗戶的窗里面。
沒過多久,忽然那煙氣開始緩緩收回來。
不,比起收,更像是被什麼東西一路順著吸進去了一樣。
這煙氣就仿佛一面條,而眼前的景象,就好像某個人正在順著這面條的另一端一路吸過來似得。
徐大等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喊聲一時間頓了下來,我連忙一搖鈴鐺:“繼續喊,別聽。”
眾人這才回過神,開始繼續喊,那煙氣也就一路收,接近了棚子。
最后我們眼見著那煙氣,直接收回到了香頭上,然后頓了一下,就又開始彌散開來。
但是見狀的我卻松了口氣,因為我知道,魂魄已經歸位了。
我讓他們撤了鏡子,抱走公,果然,里面再也沒有響起那敲擊聲。
徐大這時候才出放松的表:“哎呀這個弄求滴,總算不響了,走走走,起棺了起棺了!”
那些抬棺的這才圍了上來,我也走到棺頭,準備抬棺,畢竟做事要有始有終嘛,等把這棺材送下地,我的工作才算結束。
因為沒有看香的,只能我自己吆喝:“起棺!”
然而當我一用力,卻發現棺材還是紋不,不管怎麼加力也都抬不起來。
徐大和那些個抬棺的面就變差了:“小兄弟,這咋求事?還是起不來?”
我也皺了皺眉頭,再次喊了聲號子抬棺,果然還是起不來。
不應該啊,魂魄已經歸位了,現在又是白天,我看了下棺底,也沒有生出新的霜來,證明尸變已經被下去了,這棺材沒理由抬不啊。
這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就算我看了棺經,也沒說過這種況。
于是我放下喜杠,求助的看向了旁邊的刁老金。刁老金著下,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慈棺落地為不舍,兇棺落地為不甘,這棺現在不是兇棺,之前能抬過山,那也不是不舍。那他不走,自然是有別的原因,讓他不能走了。昨晚他不走的原因是因為知道晚上不能下葬,對投胎不好,那麼現在可能也是同樣原因。”
刁老金估計知道些什麼,但是他說完這些就再也不說了,我坐在棚子里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道理來,一時間有些苦惱。徐大一家人也都是一副愁云慘淡的模樣。
我搖了搖頭,起準備個懶腰,胳膊肘卻到了一個,原來是我在腰上的爺爺的煙桿。
看著這煙桿,我又想起了爺爺以前的樣子,有些傷。
我把煙桿拿下來,問旁邊抬棺材的小兄弟借了打火機,又借了煙,填了煙草之后點著。
我是不煙的,只是有些懷念以前那煙霧繚繞的樣子罷了,爺爺在的時候,這煙桿大部分時間都是點上的。
這時候,我注意到旁邊的刁老金臉有些怪異,問他怎麼了,他又不說。我只好聳聳肩,拿著點著的煙桿,模仿爺爺的樣子含著煙思考。
但是我很快發現了異樣,只見那煙鍋里升起的白煙霧,不停升騰變化,卻不曾消散,彷如云霧一般,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彌漫了整個棚子,而且這棚子明明就沒有四壁,煙霧卻只彌漫在棚子里,未曾向外面擴散。
這和剛才那點煙引魂的煙霧明顯不同,就仿佛有生命一般。
煙霧之中,我的意識似乎變得有些朦朧,周圍人說話的聲音都變淡了,而不知道從哪里有一道聲音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我也發現,原來那聲音,竟然是從棺材里面傳出來的。
出乎意料的,我并沒有慌,而是站起走了過去,聽著那棺材里的聲音。聽著聽著,我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過頭想要告訴刁老金,然而回頭一看,只見煙霧繚繞中,坐在長凳上的刁老金邊,原來是我坐的位置上多了一個人。雖然被煙霧所繞,但是我可以清晰的認出,坐在板凳上的,那居然另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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