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到姜嬛的名字，又聽到大表姐說起的落水，自己差點死掉，才知道自己回到了什麼時候。

十二歲那年。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

燕寧記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冬天正是老太太的大壽，家里的小姐妹們與一些親近人家的手帕們聚在一塊兒十分開心。因為過于開心，因此在給老太太拜壽之后，表姐姜蘭興沖沖地帶著們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兒去湖邊玩兒。

冬天天寒地凍，姜蘭卻想招呼幾個來理國公府給老太太拜壽的別人家的幾個小貴炫耀湖里的錦鯉，因此大呼小地下人把湖邊的冰面全都砸開。燕寧膽子小，躲在后面看見幾個孩子在姜蘭的帶領下看那破冰之后游過來的漂亮的錦鯉。

姜蘭過去一塊兒看。

燕寧一向都和姜蘭最要好的，因此猶豫了一下站在了姜蘭的邊。

這時候并沒有對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邊的姜嬛有什麼特別的警惕，因為在的眼里，姜嬛只是一個不得老太太喜歡，連拜壽都不允許出現的外室。

記得自己和姜蘭開心地看湖里的錦鯉，然后似乎說起了什麼，仿佛說……

“大舅母對老太太這次壽宴可用心了。特意人做了好大的壽桃，跟新鮮的桃子一個樣兒。”從小被理國公夫人養大，因自喪母，因此將養自己長大的理國公夫人視作自己的親娘，因此當理國公夫人把老太太的壽宴辦得口稱贊，年紀不大尚且單純的燕寧與有榮焉，很得意地對姜蘭炫耀。

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被姜嬛一下子就給推進了水里。水里冰冷得厲害，燕寧不會洑水。險些淹死在湖水里。如果不是姜蘭大了一聲跟著跳下去把自己給拉著，等到了下人把們兩個都給撈出來，那燕寧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死了。

那個時候太年，因此不明白姜嬛為什麼會對自己有那樣的怨恨。

姜嬛一直都怨恨理國公夫人，怨恨大表姐阿蓉，也一直都在怨恨燕寧。

因此，當沈言卿娶了燕寧，卻對很不好，每日哭泣，燕寧才突然發覺了姜嬛的惡意。

過得不好。

看過得不好姜嬛就覺得開心了。

姜嬛開心了，那沈言卿就會心生歡喜。

原來在他們三個里，燕寧是被他們踩在腳底下的那個。

“怎麼又哭了？金豆子掉得這麼多，以后可不水靈了。”阿蓉本就是家中長姐，更何況燕寧自喪父喪母，孤零零地一個在國公府里長大，又是母親理國公夫人親手養大，因此阿蓉把燕寧當做自己的親妹妹。

看見燕寧吧嗒吧嗒掉眼淚，小的子不知是病的還是哭的，微微發，急忙問道，“是心里還什麼地方難？還是想老太太，想母親了？老太太之前來看你了，只是我擔心老太太過了病氣，因此攔住了。雖然沒進來看你，可是外頭有老太太邊的芳兒。說是你如果好些就去給老太太稟告，老太心。”

“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大表姐，一個人為什麼可以壞到那樣的程度呢？我沒有對做過壞事。”

燕寧覺得自己從未招惹過姜嬛。

無論是年時，還是彼此都嫁了人，對于姜嬛來說，燕寧也是無害的那一個。

可是姜嬛卻似乎恨不能永遠都不能翻。

這才是燕寧想不明白的地方。

姜嬛為什麼恨？

“你說的是姜嬛？”說起姜嬛，阿蓉的眼底飛快地閃過淡淡的郁，之后著燕寧的臉溫和地說道，“如果存心作惡，那無論你有沒有傷害過，都會用自己的道理來嫉恨你，傷害你。不過你也別理。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老太太不會回府的。”

姜嬛是外室，從出生到長大這麼多年一直都住在外頭，老太太厭惡姜嬛的母親當年不知廉恥，因此堅決拒絕母親府，哪怕一個妾室的名分也不肯給，因此就算姜暖的生母與理國公天地，然而礙于孝道，理國公也不敢杠上老太太，為了一個人大逆不道地冒著怒老太太的風險把那外室給接進國公府里。

當然，理國公其實想要氣地杠上老太太的。

只是聽說當年老太太一耳在理國公的臉上，告訴他，要麼帶著外室滾出理國公府，要麼現在老太太就換誥命大禮服，進宮告狀。

做兒子的為了一

個人竟然連親娘都敢忤逆，老太太不告理國公一個忤逆之罪都對不住他。

看見老太太這樣大怒，理國公縱然心中有萬千的萬種也不敢真的跟親娘翻臉，因此委委屈屈地把心的人安置在了外頭。

姜嬛是理國公與那外室唯一的兒，想當初出生之后，理國公想要母憑貴外室母進府，卻被老太太攔下了。

姜家不缺兒孫，老太太是不肯要外室生出來的孩子的，自然也不肯認。

因此姜嬛在外頭長大，雖然出低微，然而因為理國公的疼，因此修養與舉止都是貴的風范。這一次老太太難得大壽，理國公不知怎麼想的，就誰都沒有告訴就把姜嬛給進了國公府，打算著先斬后奏，老太太今日大壽開心臉皮薄，姜嬛直接在老太太的跟前一站，難道老太太還能在那麼多給拜壽的勛貴眷的面前翻臉不？

他把姜嬛打扮得如同花照水一樣嫻靜優地來了。

然而老太太卻沒有順了理國公的意思。

當場發作，理國公把姜嬛趕出了上房。

那時候，燕寧站在老太太的邊，看著姜嬛憤地看著老太太的眼神，還有匆匆離開的樣子，心里其實覺得這看起來姜嬛大概會很丟人，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姜嬛卻很快就整理了心，竟然還能在們一塊兒在湖邊玩耍的時候想著把自己推進湖里去。

燕寧一邊想著自己嫁給沈言卿之后姜嬛看向自己的得意與譏諷的眼神，輕輕地把頭枕在阿蓉的肩膀上小聲說道，“大表姐，一定是故意的。”

上一世，被姜嬛推到了湖里去，姜嬛哭哭啼啼地跪在理國公夫妻的面前說自己不是有意的。

燕寧不過是寄居在國公府里的表姑娘，就算理國公夫人把視作親生，可是卻總是不敢十分任。

更何況，那個時候年紀小，與姜嬛又是第一次見面，因此就想著，或許是真的不是有意的。

誰會刻意陷害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呢？

然而如今想想，燕寧才有些恍惚地明白，原來姜嬛對自己的怨恨起始于尚且懵懂的初見，甚至直到現在，燕寧也不明白姜嬛為什麼那樣怨恨。

上一世，為了息事寧人，不要本就夫妻相敬如冰的理國公夫妻為了爭執，不想理國公夫人再為了自己去和理國公發生沖突，因此沒有追究姜嬛。

認可了姜嬛說的“不小心”，然后看著理國公不悅地帶著姜嬛離開了國公府。

可是現在，燕寧卻覺得自己并不能原諒姜嬛。

姜嬛上一世害死了最在意的大表姐阿蓉，就算是上一世，燕寧已經為阿蓉報了仇，可是到了這一世，就算燕寧一向心膽怯，卻依舊不想饒恕姜嬛的每一次作惡。

就算得罪理國公又怎樣呢？

就算不得罪他，理國公對們也并沒有什麼。

“大表姐，我難。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燕寧撒一樣地往阿蓉的懷里蹭來蹭去，的，弱弱的，因為生病羸弱得仿佛一下都會壞掉。阿蓉越發心疼，一邊把被子往的上披，一邊低聲嗔怪地說道，“還在病著就知道折騰。如果再了涼上難，看你怎麼辦。”只是燕寧醒了過來，瞧著雖然依舊病懨懨的卻多了幾分神采，這阿蓉松了一口氣，側吩咐邊的丫鬟去跟老太太與理國公夫人稟告。

“母親昨天守了你一晚上，我瞧著神不大好，因此請回去歇著了。”

“大舅母都是為了我才累的。老太太的壽宴都我給攪和了。”燕寧愧疚地說道。

“就算是有人攪和了壽宴，這個罪魁禍首也不是你。你好好兒養著，我出去看看。”阿蓉了燕寧的臉頰，見乖乖地拿滾燙的臉頰蹭自己的掌心，不由微笑起來，和地說道，“前兒九皇子命人送來了些新制的香料給老太太做壽禮，我聞著倒是與外頭鋪子上的不同，多了幾分趣兒，一會兒人給你拿過來玩兒。”

的笑容溫和，然而燕寧聽到“九皇子”三個字，頓時渾僵，只覺得心中驚懼無比。

抬眼去看笑容和的阿蓉，覺得渾冰涼。

此刻的阿蓉，提到九皇子的時候還沒有半分厭惡。

燕寧陡然想到，似乎忘了一件事。

等到了明年，到了明年的盛夏，九皇子與十皇子同時求親于理國公府大姑娘姜蓉。

九皇子是和大表姐求過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