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凝求之不得的事對王晞來說卻是苦不堪言。

王晞的嗓音清脆婉轉，父親常誇的聲音像“百靈鳥”，小的時候，爲了讓多說幾句話，父親沒逗，也仗著自己聲音好，常常給祖父、祖母，甚至是伯祖母、叔祖母讀佛經，算是在長輩面前盡孝。

所以太夫人讓去讀佛經的時候，高高興興地就去了。

誰知道太夫人和的祖母們不同。

太夫人帶著進了佛堂之後，就讓施嬤嬤給拿了本《金剛經》，然後隨意指了一頁就讓開始讀。太夫人則靠在臨窗的大炕上，閉著眼睛撥弄著手中小葉檀木的十八子佛珠，直到王晞連著讀了二十幾頁經書，太夫人這才睜開眼睛，笑瞇瞇地對道：“好了，今天就讀到這裡吧！”

想在蜀中給祖母讀佛經的時候，邊一堆丫鬟婆子端茶打扇不說，每當讀完一段，的祖母就心疼疼地連聲讓歇會兒，還會親自喂蜂水喝，問累不累，誇讀得好，不是賞金銀珠寶，就是賞古玩把件，最不濟也有盤點心。如果是給家中的其他長輩讀佛經，就更不得了了，除了長輩會賞好東西，祖父和祖母還會再賞一次。

到了太夫人這裡，只賞了一杯茶，還是太夫人自己喜歡的老君眉。

寡淡的茶水味道，喝得王晞暗暗嘆氣。

太夫人讓來讀佛經，這是喜歡呢？還是懲罰呢？

以後再有這好事，還是推給常凝好了。

王晞就擡頭看了一眼小佛堂裡記錄時辰的斗。

快辰時了，往常這個時候侯夫人都會來和太夫人商量家中的庶務，應該很快就能了！

王晞的心終於好了一點，就尋思現在每天早上要來給太夫人問安，晚上要陪太夫人用膳，能自由的時候只有下午，得找個辦法別讓太夫人把下午的時候也佔用了纔好。

素來機敏，念頭一起就有了點子。

王晞放下茶盞，笑著對太夫人道：“就要到浴佛節了，我給您抄幾頁經書供給菩薩吧！”

反正太夫人也不認識的筆跡，到時候可以讓白朮幾個幫忙。

太夫人倒把浴佛節的事忘了，聞言頓時覺得王晞不僅活潑可能逗笑，還能記住各式各樣的節日，妥帖地安排人來往，是個當主婦的料了，看王晞的目又和了幾分：“好，就照你說的辦。”

王晞兩眼亮晶晶地笑，已經能夠想像炎熱的正午躺在竹簾旁的貴妃椅上不用出門的愜意。

太夫人就和說起施家的小姐來：“閨名一個‘珠’字，比你長一歲，你施家表舅父有六個兒子才只這一個兒，被寵著長大的，子雖然有些寵，品行卻不壞，要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就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別和一般計較，來告訴我，我會罰的。”

王晞聽著不以爲然。

太夫人這是怕們打起來了嗎？

但誰還不是個？

只是不知道這位施小姐是怎麼個寵法，人都還沒來，常凝就像有了幫手似的興不已，太夫人就開始提前告誡？

王晞躍躍試，很想見見這位施小姐。

道：“施小姐什麼時候回京城？我們要去效外迎接嗎？都喜歡些什麼？我到時也好讓人給準備份見面禮。”

太夫人見心無芥的樣子，覺得王晞心寬廣，像的次，看王晞就更加歡喜了，道：“說是已經啓程了，端午節之前肯定會到。至於說送什麼見面禮，這孩子和你一樣，很懂事，你送什麼都會喜歡的。”

真的和一樣嗎？

可是個很記仇的。

小時候，有一次四姑母回孃家，給二哥和都帶了重禮，卻只給大哥帶了一套文房四寶，到祖父和祖母那裡告了一狀，四姑母因此被狠狠地訓了一頓，從此再也沒敢怠慢大哥不說，前兩年四姑父做生意來們家借錢，又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了一次，害得四姑父沒能從他們家借到銀子，丟了好大一筆生意。

施小姐若是像，豈不也是個記仇的？

王晞在心裡撇了撇，侯夫人過來了。

看見在佛堂，言又止。

王晞起告辭，嘟著回了晴雪園。

紅綢抱著的千里鏡正翹首盼著回來。

看見就小跑了過來，拉著就往後院跑：“快，快，快，那個人又在舞劍了，小姐走後沒多久他就出現了，現在趕過去應該還可以看個尾。”

王晞聽了興起來，和紅綢一路小跑著去了假山上的暖閣。

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

隔壁院子裡只留下滿地的落葉。

“怎麼會這樣？！”紅綢急得直跺腳。

王晞卻知道是自己回來晚了。

問紅綢：“那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大致舞了多長時間的劍？”

紅綢仔細答道：“卯正左右出來的，大約舞了一個時辰。”

“總算有個正常人了。”王晞很是失，忍不住抱怨道，“誰家會恨不得丑時即起？你看隔壁舞劍的，卯時纔開始。不過，他起得這麼晚，肯定不用上早朝。不知道能不能想辦法打聽打聽這個人是誰？”

派了人去打聽長公主府的事，萬一被人發現了不會被滅口吧？

王晞想著這件事的可行。

偏生紅綢還在那裡附和著王晞：“長公主府不能不買菜不吃飯吧？我們可以問問東市是誰家給長公主府送菜，到時候派人喬裝打扮進去，肯定能問出那人是誰。”

王嬤嬤見王晞很是心的樣子，想勸王晞幾句，卻被白果拽住了。

低聲對王嬤嬤道：“您就隨大小姐去吧！大小姐今天可委屈了。幫著太夫人讀了半天的佛經，連杯蜂水都沒有喝到。”話說到這裡，又自責道，“也是我大意了，想著那裡是太夫人的佛堂，其他人屋裡有些沒眼力的，太夫人邊近服侍的應該沒有一個糊塗人吧，我就沒跟著進去。誰知道……”

“這事不怪你。”王嬤嬤眉間能夾住只蚊子，道，“大小姐是怎麼打算的，我這就去問問清楚，不能再這樣拖著了。但也不好真的派了人去長公主府打聽這些事，大掌櫃那邊，讓王喜再跑一趟，若是大小姐真的派了人去打聽長公主府的事，就讓他先拖一拖。”

白果低聲應“是”，紅綢和王晞那邊已經在商量著明天怎麼去給太夫人問安了：“早去早回，要再留我，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把常凝推出去，看不到開頭，也不至於看不到結尾。不過，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想個辦法隔幾天就免個早安纔好。”

紅綢連連點頭，還道：“也不知道大掌櫃那邊什麼時候能給我們尋個像大爺那樣的千里鏡，我總覺得這個還是看得不大清楚。”

“就是！”王晞和紅綢找到了共同的話題，道，“那人邊可有服侍的人？有幾個？他們是住在那附近還是隻選了那個竹林晨練？”

“不知道！”紅綢失落地道，“他是從竹林裡出來的，邊沒有看見服侍的人。”

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

王晞嘆氣，吩咐紅綢：“你繼續盯著，看他其它時辰還會不會舞劍。”

紅綢就請示下：“我能不能到柳蔭園那邊去盯著？那邊離長公主府近。”

“去吧！”王晞覺得新的千里鏡可能會像王嬤嬤說的那樣遙遙無期，想要知道那人的靜，還是得想其它辦法。

紅綢歡喜地應了。

王嬤嬤就陪著王晞去更，趁著小丫鬟們給送點心的機會，問起的打算來：“新來三個廚娘是小事，就是廚房可能有些不夠用。您要是準備嫁到京中，不如在附近買個宅子，隔三岔五的來給太夫人問個安，恐怕會更好。”

王晞坐在鏡臺旁托腮想了想，道：“買個宅子也好。但我不會嫁到京中，這宅子買在哪裡，若沒人住的時候好不好租，不想要的時候好不好手，這些都讓大掌櫃打聽好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這是王晞第一次明確表示不會留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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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嬤嬤等人聽了均是鬆了口氣，王嬤嬤更是笑道：“大小姐放心，這些都由我來辦，定然走得乾乾淨淨。”

不得罪侯府。

王晞隨意的點頭。

下午就招了白朮幫抄佛經：“用館閣，萬一哪天太夫人讓我給抄東西，免得了餡。”

白朮抿了笑。

王晞就坐在旁邊擼的大橘貓香葉玩。

香葉窩在的懷裡，舒服地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小丫鬟阿南在簾子外面探頭探腦。

王晞笑著朝招手：“出了什麼事？”

阿南嬉笑著跑了進來，低聲道：“大小姐，杏園那邊吵起來了。”

三房住在杏園。

王晞擼貓的手一頓。

香葉睜開了眼睛，發出不滿的“咕咕”聲。

王晞忙幫著香葉又擼了幾下。

香葉滿足地又閉上了眼睛。

阿南笑道：“常三爺的院子不是不夠住嗎？二太太去找三太太，三太太答應把杏園的南房給讓出來。只是這樣這來，常八爺就沒地方住了，三太太就和侯夫人商量，能不能讓四小姐住到春蔭園去。可侯夫人說，太夫人準備讓施小姐住到春蔭園。問能不能讓四小姐住到柳蔭園去。雖說離正院有點遠，卻離春蔭園不遠，等到施小姐住了進來，也好有個做伴的。

“三太太回去和四小姐說了，四小姐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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