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媽能給的幫助,就是默許,或者說支持。 怎麼不懂,也知道對兒來說,這才是最需要的。
可是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生活,為什麼非要打破呢?為什麼不能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呢?
這麼多的疑問,到頭來,只被沈瑟的一個眼神給化解了。
用那樣信任的眼神投過來,讓沈媽媽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滿腔的緒只化作心疼和釋然。
這麼長時間以來兒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哪怕表面上看不出來,但過往的一切并沒有真正過去,還在許多人的心里留著深深的印跡。
逃避不是辦法,更不是出口,就算過了再久,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該解決的也還是要解決。
如此,沈媽媽最終只給了沈瑟一個擁抱,并且告訴,媽媽就在這里,等著早點回來。
……
兩個小時后,沈瑟出發了。
費德早早地醒來,還是坐在門口那張搖椅上,聽到靜后,他轉過頭,看到沈瑟拎著大箱小包,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詫異。
沈瑟走過去,蹲下,微微仰起頭,低聲說道:“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最晚三天后,我就回來了。”
費德看著,一眨不眨的,然后用從未有過的清晰口齒回答:“看看他,再回來。”
他都明白,連割舍不下什麼,甚至要去做什麼,他都知道。
沈瑟一瞬間紅了眼眶,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離開家門時,沈瑟沒有回過頭,即便知道沈媽媽仍站在門口凝,也沒有看一眼。
知道這一行多有任,多冒險。
林氏父子出事之后,肯定會徹查舉報人的份,以他們的勢力,把目標鎖定在的上是遲早的事。
哪怕有方進的斡旋,還有侯易銘的協助,世上也沒有風的墻。
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想著躲起來,生活在親人和朋友的庇佑下。
不能把危險都嫁接在別人的上,哪怕最終不了一場殘酷的角逐,也要做沖鋒的那個人。
坐上飛機的時候,翻出了手機里的一張照片。
這是拍來的,因為某人實在是不喜歡拍照,留一張合照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有一次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將兩人放在了同框,笑著,摁下了拍攝鍵。
“我這麼做,你應該也不會反對吧。”盯著屏幕上的那張悉又遙遠的側臉,喃喃自語著,“就差這一件事了,很快就結束了。”
至于結束的終點在哪,現在還不確定。
之后三個小時的行程,沈瑟沒有毫疲倦和睡意,就靠在椅背上,腦海里無意識地閃過一幕幕場景。
匆匆數年,回頭時只覺得是一片云煙。
其中尚無察覺,等到經年之后幡然回想,竟有種局外人一般的疏離和渺遠。
甚至會忍不住懷疑,那些事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嗎?那些人是曾經相守相伴過的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才漸漸有了些實。
沈瑟希自己可以永遠記得這種覺。
之前不愿意記得,因為都不想活著,活著就意味著痛苦,意味著只有一個人承擔這樣的厚重,承不起。
可是后來,當看到頭發已經花白,滿臉疲憊和擔憂的母親時,的心就了,也害怕了。
可以尋求解,一了百了,但是把母親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這種殘忍又泯滅親的事,不能做。
余生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帶著滿滿的回憶,去過好自己的人生,盡好自己的責任。
幸不幸福,快不快樂,都是一些很主觀的評價。
有的時候,只做一件事,就已經耗費了所有的力氣,無暇再顧及別的了。
……
下了飛機后,沈瑟拿到了行李,然后給何清和方進分別打了個電話。
他們兩個人知道來安城之后,都是大驚失,問為什麼這麼個時候回來,難道不知道林路進和林卓飛在滿世界找嗎?
沈瑟說知道,但還是要回來,因為這場好戲還沒有結束,如果不出面,就給不了那林家父子最致命的一擊。
掛了電話,推著箱子跟一群人肩而過,其中有一個還撞到了的肩膀,但有些分神,所以并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從機場離開,打車回到市中心,這一路都很正常。
只不過在下車的時候,沈瑟看到司機從后視鏡里瞥了一眼。
這一眼并沒有什麼異樣,或許是因為剛才何清他們的反應有點過激,所以才讓多留意了些。
沒有回之前住的那所公寓,而是選擇了一家不起眼的酒店。
住的手續很簡單,登記之后就上了樓,在房間里稍微休整了片刻,然后又離開了這。
先前在一個地方放了一些材料,如今正是用到的時候,要去取過來。
這回還是招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師傅要去哪兒之后,就低頭翻看著手機,思忖著拿到資料之后要怎麼做,還打了一些文字做了定時發送,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事的發展并不是每次都按照人的預想來的,就像司機偏了航,本沒有去預先說好的目的地。
沈瑟發現之后先是有一些慌,隨即便意識到,如果這不是司機刻意地繞路,那就是有人授意他這麼做的。
定了定神,告訴自己不要慌,接著沉聲道:“師傅,下車。”
司機很淡定,臉上沒有什麼波:“還沒到地方呢,小姐。”
“我不去了,停車。”
這下子司機低笑了聲:“不去也不行了,小姐。”
……
上次被限制住人自由的場景好像還歷歷在目,當時沈瑟最多的是埋怨自己,怨自己為什麼這麼笨,沒有應有的警惕心,讓人鉆了空子。
這樣的遭遇同樣并不好,而且大概率也不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不曉得是不是人變得了,這一回居然覺得自己很平靜,好像對這樣的遭遇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仄滯悶的環境下,靠在能聞到霉味兒的墻上,沈瑟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繃。
這不過是摧毀的意志力的把戲,對方不會等太久的,因為本就等不起,著急的是他們。
果不其然,只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就有三四個人闖了進來。
意料之中的兇神惡煞,一個弱子被這樣的影籠罩著,應該表出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樣子。
可是沒有興趣配合他們做戲,手腳都被捆住了,只剩下頭部可以自由活,于是將頭向后仰起,微微瞇起眼睛,看向其中一個像是領頭人一樣的人。
“你們想要什麼,直說吧。”說。
幾個男人有些震驚于的冷靜,若是普通人,這個時候早該嚇哭了才對。
他們不知道,當一個人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之后,恐懼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歸結底他們是替人辦事,跟沈瑟原本無仇無怨,因而完雇主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不多廢話,直接亮出底牌:“你手上的那些證據,都出來。”
“是林總的意思吧,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就好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
“說廢話!趕出來!”
沈瑟卻是笑了聲,好像覺得這個要求很可靠。
“我出來了,還能活命嗎?去告訴林總,談條件要有談條件的態度,弄這個樣子,雙方都下不來臺。”
來人聞此終于兇相畢。
不聽話,總有讓聽話的辦法。
說著,他示意兩個手下上前,后兩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出現了躍躍試的興。
對付人的腌臜手段就那麼多,沈瑟不用多想也能猜出來。
不過還是不見驚慌,在那兩雙臟手要上時,突然說道:“其實我除了有林總想要的東西,還有很多錢。”
面前的人冷哼了聲,意思是別想耍什麼花招。
“你們做事不就是為了錢嗎?只要是林總出的價格,我直接翻兩倍。我不是唬你們,在我的包里有一張銀行卡,里面有50萬,碼是六個零,不相信的話現在你們就可以去取出來。至于剩下的,我可以銀行轉賬。”
聽到這麼確切的訊息,那人終究是猶豫了。
沒人不喜歡錢,而且他不要一家的錢,兩家通吃也不是不可以。
沈瑟看到他算計的眼神,邊輕輕扯了一下。
那兩個手下見狀便沒再搞事。
之后沈瑟的包就被找到了,里面果然有一張銀行卡。
不久后,這些人便拿著卡離開了,只剩下一個人看守在這,反正以現在的狀態,留一個人已經足夠。
沈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只知道經過了一個日夜,應該是來安城的第二天。
其他人大概已經發現了的失蹤,正在全力尋找。
每次都讓邊的人這麼擔心,真的很過意不去,不過這一回,除了全而退之外,更希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頭輕輕靠在墻上,闔上眼睛,開始知時間的流逝。
很快,一切結果都會有了分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能看到屋的線又沉了下來,沈瑟被一聲巨響吵醒。
還沒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見到有人影沖到的面前,狠狠地扯起的頭發,然后甩了兩個掌。
“賤人!敢算計我,我他媽弄死你!”
沈瑟覺到臉頰一片火辣,腦袋也嗡嗡作響,就連耳朵也出現了耳鳴。
那人還覺得不解氣,又掄過來一拳,這下子沈瑟本坐不住了,側倒在了地上,熱乎乎的從的角和鼻子里流出來。
看著地上被濺起的一片煙塵,沈瑟覺得那細小的顆粒像是要鉆進的孔里。
在極致疼痛的時候,視力居然會變得如此清晰。
以前聽人說過,人在瀕死時,能力會變得異常發達,就像是煙花破滅前的絢爛,是在跟這個世界做最后的告別。
也要死了嗎?
真是的,只是想讓這幫人被警方一網打盡,可沒想著把自己也搭進去。
還是那句話,天不遂人愿。
除了接既有的命運和安排,還能怎麼辦呢?
難道要不顧一切沖破牢籠和枷鎖,與命運來殊死的抗爭嗎?
曾經有一個人這樣做過,也做到了。
但是最終,卻還是屈從于生命的洪流。
沈瑟閉上眼睛,在集中到極點后,又在慢慢地消減回落。
那人的施暴并沒有結束,就像是要把自己的憤怒恐懼全部發泄在的上。
沈瑟卻只覺得他越來越遠,他的拳頭也越來越輕。
到了某一瞬間,覺到那些疼痛都消失了。
“沈瑟!沈瑟……”
有人在喊的名字。
怎麼那麼像他的聲音呢?
不對,就是他的聲音。
他來接了嗎?
沈瑟抬起手,想一下什麼。
這個時候,有一只溫熱寬厚的手握住了冰涼的指尖。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將他的溫暖,全數渡給。
沈瑟努力地睜開眼睛,錯開一片白茫茫,看見了一張臉,一個人。
“是你……”
“是我。”
沈瑟便笑了。
是你來接我回家了。
真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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