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十月二十八日下午五點三十分。

潘多拉超級工廠迎來浩浩的下班。

門對門的江原生產基地的員工也有點懵。

當了快兩年的鄰居，江原生產基地的新員工和老油條，還重來，沒有見過隔壁的電子廠，這麼早下班過。

難道說電子廠就不下班嗎？

下班的！

只不過，他們一般是先看到有人去上班，，然后另外一部分被換班的員工才懶洋洋的，從電子場當中有說有笑地出來。

像今天這樣的下班場面，在過去接近兩年的時間當中，確實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過總是有人消息靈通。

很快就在生產基地當中傳開。

聽說，潘多拉超級工廠放假了。

這消息對生產基地所有人來說都相當于是一個重磅炸彈。

不是說對們心有多大的震撼。

而是在接下去的很長時間，潘多拉超級工廠關門的消息，都會為他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題。

他們倒不是對王宇的沒落幸災樂禍。

單純的就是嘆人生的起伏。

在前面加上臟話的語氣詞，在后面加上嘆息的聲音。

把一段八卦就此變得無比的惆悵。

像是在慨，卻是吃了一個不可謂不彩的瓜。

最后再嘆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瑪賣麻批……

夜里九點。

白薇離開調度室。

外面工地上今天出了一點事。

下午開會的時候說可能要搶險。

要求大家手機24小時保持開機。

調度崗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重要。

從來不加班的白薇要求今天都在崗位上多盯一會。

有人還在好奇，像白薇這樣的人做什麼事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評價。

想留下來加班直接留下來就行了，何必還要給領導匯報？

這就不得不說到王宇的潛移默化。

以前王宇還在這個單位上當副主任（代）的時候就再三強調。

你做的事如果要承擔責任的，，就要盡量淡化自己的關系。

如果你所負責的工作和結果沒太大關系，那麼就要著重突出自己在工作當中的努力。

白薇有意無意的也學會了這一套，反正都是要留下來加班，為什麼不讓領導知道自己的付出，哪怕這兩年來只加了這一次。

白薇在反復強調自己留下來只是為了外面工地的安危。

可是等他從辦公樓當中走出來看見潘多拉超級工廠，一片漆黑時，心里的失落，才讓明白。

只是不太愿意相信潘多拉超級工廠在這個關鍵節點上放假。

因為……后天就是潘多拉3正式上線的日子。

白薇站在潘多拉超級工廠的門口，癡癡的看在里面黑燈瞎火的場景。

除了必要的路燈之外，在大門口偶爾能看見點點火。

那只是幾名保安湊在一起煙聊天。

白薇嘆了一口氣，王宇……他要涼了嗎？

"你也在啊？"

臥草……白薇被突如其來得聲音，嚇的全一抖。

把口拍得砰砰響……

別人拍口都是悶響，拍口是脆響……

白薇超高高大大的伍耀輝翻個白眼，"你怎麼在這？"

伍耀輝結了婚之后沒有以前那麼害。

再加上接了團支聯絡主任這個職務，比起以前開朗多了。

只是煙的樣子還是沒有，尋常人那麼瀟灑。

總是遮遮掩掩的。

伍耀輝說，"王宇他……應該沒事吧？"

白薇裝作一副很篤定的樣子想表示禍害千年。

可是，這一個月以來鋪天蓋地的負面新聞。

群里各種各樣的聲音。

不論是他的書友群又或是潘多拉社區的討論。

他雖然帶隊沖鋒，將那些負面言論的發布者噴得千瘡百孔。

但是白薇表現，負面聲音在逐漸增多，這也說明大家的焦慮已然開始傳播。

白薇的都已經臟了一半，然而把到邊的話又像給咽回去了一樣。

伍耀輝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不盡慨。

兩年多了呀，大家好像都長了，以前張就來的白薇，現在把話說出口的時候也會深思慮。

不管白薇承認不承認，這一切的改變都是王宇帶來的。

他們可是同批分到單位上的工人。

兩年半過去了，大家的變化都好大。

白薇發現不敢信口開河的時候，將矛盾轉移到伍耀輝的上，"你跟王宇好到穿一條子，不知道給他打電話問一問嗎？"

伍耀輝本來可以用指尖彈彈煙灰就掉了，他非要像個智障一樣，用大拇指和食指著過濾在空中晃來晃去。

想用這樣的方式將煙灰給抖落。

原來只是為了，用智障的方式化解自己的尷尬，他看著白薇，"你不是也不敢打電話嗎？"

白薇被伍耀輝嗆了一句，才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

甚至都不敢給林瑤打電話。

問好不好？們倆的關系好像用不著這麼問？

問小寶寶好不好？答案不是肯定的嗎？

問王宇好不好？林瑤該怎麼回答呢？

伍耀輝想的可能要簡單一點，他給王宇打電話，王宇如果沒什麼事還好，如果真的有事……

伍耀輝能做什麼？

兩人轉朝停車場走，白薇說，"去我家樓下吃個燒烤？"

伍耀輝搖頭，"不吃，該回家了。"

白薇翻翻皮子，"我記得你前陣子不是已經把煙戒了嗎？"

伍耀輝說，"老婆懷孕了，就又復吸了。"

白薇想吐槽兩句，可是話到邊的時候，就改了，"恭喜你啊，你一定是個好爸爸，至比王宇靠譜！"

"你是不知道王宇剛剛當爸爸的時候吹得自己多厲害，結果連張尿不都不會換，抓了自己一手的屎。"

白薇只有通過這種吐槽的方式，才覺得王宇現在應該是個堅強的男人，不會被任何困難所擊倒，甚至會打電話過來臭罵他一頓。

伍耀輝走到一輛雪佛蘭賽歐的面前，摁開了鎖。

白薇兩眼瞪得跟牛似的，"這是你的車？"

"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單位上誰有車的時候，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伍耀輝每天來的很早，走的很晚，雖然有輛代步車，但也不想被人知道。

不想為別人口中議論的對象。

開車兜一圈送白薇回去，圍墻里的潘多拉超級工廠，漆黑的像廢棄了一樣。

伍耀輝有點難，突然問，"新房子你什麼時候裝修？"

白薇說，"越快越好吧！"

伍耀輝說，"搬新家的時候一定要請客吃飯！"

白薇嗯了一聲，心里想的是家里的桌子能不能坐下那麼多人。

伍耀輝想的是，能多塞幾個進去就多塞幾個人進去，到時候可以多給百威送點搬家紅包。

希他的生活不要過得那麼辛苦。

要是王宇在的話，應該能包個大紅包吧？

老王，你要住啊！伍耀輝送了白薇，車靠邊，給王宇發了一條短信。

污妖輝：廉頗老矣，尚能會所？

王宇：老子能在里來一套托馬斯回旋。

鵝鵝鵝……伍耀輝總算笑得踏實了。

……

皇崗關口夜里的九點依舊大排長龍。

這里是流的主要關口。

也是唯一一個24小時通行的關口。

香江人民絕大多數生活資都是從這個關口運進去。

柴米油鹽醬醋茶，蔬菜瓜果應有盡有。

只看這大排長龍的樣子，就知道，香江百姓每天的消耗有多恐怖。

一個淡水資源、能源、糧食都無法自給自足的地方，一旦被圍了，嘿嘿……

我們遲早是要把韓國收回來的！

當然，靠在貨柜上的白文宿可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車邊上已經扔了四五個煙頭。

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加上事辦得不順利，這讓他很焦慮。

遠遠的看著幾個人邁著小碎步朝他跑過來的時候，白文宿還想嘣一下他的老板份。

架不住心中焦慮，就像離合掌握不好，子一聳一聳地朝他們仨靠過去。

"怎麼樣？"

幾個人手里拿的單子，擺擺手，"不讓過。"

"說是等通知！"

草尼瑪的……白文宿狠狠的罵了一句。

車上跳下來的順風的一個中層管理，遞了一瓶水給白文宿。

他心里很清楚，兩邊雖然同是一家人，但是跟進出口管理是一樣的。

順風的人組織了一下語言，和白文宿靠在一起煙，"我老家有兩個縣。"

"隔壁縣的豬，賣的總比我們縣便宜八一塊左右。"

"許多人就跑到隔壁縣去進豬，拿回自己縣來賣。"

"結果被我們線的人圍追堵截。"

"還出了相關規定。"

"說這是破壞市場的行為。"

"縣與縣之間都有那麼多相關的規定……"

"那到香江去，當然就有更多的規矩。"

"白總，要不然就睡一會兒吧，有消息我你。"

白文宿說，"不睡了，把人過來打牌吧！"

與其在這里焦慮，不如找點事來分散注意力。

白文宿已經很多天沒刮過胡子，頭發糟糟的。

順風這位中層聽后也是一愣，聽說這位白總本來就是個富二代，在外面沒有怎麼吃過苦。

脾氣還臭得很。

上面給他這個任務就是過來當孫子的，負責接收一下白總的負面能量。

都已經做好了白文宿發脾氣的準備，結果人家愣是把火憋了回去。

這信息有誤呀！

白文宿的脾氣是大的。

不過那是以前。

自從和王宇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之后，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跟王宇打道這麼長的時間，從來沒發現的面部表有那麼一丁點的猙獰。

笑瞇瞇的就可以把許多事給解決掉。

他問過王宇是怎麼做到的。

王宇說，"你問我還不如問你家老爺子。"

"那是個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的真神。"

可是學了幾天后，白文宿發現學不來，于是王宇又跟他說了一句話：

過去的你需要專注！

現在的你需要為過去的你！

白文宿本來還理解不了的，但是今天夜里好像突然有所悟。

做人做事，從來都只有盡人事，聽天命。

王宇跟白文宿說的這句話是在肯定他近段時間的工作。

既然白文宿他能做的都已經做到最好，那麼就應該恢復到以前玩世不恭的狀態。

白文宿拿著手機，想了想，編一條短信。

白文宿：我在皇崗關口，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白文婧看了看短信記錄，呵，這居然是用這部手機以來，第一次收到白文宿的短信。

白文婧剛把手機收起來，許昭華就在喊，"文婧，吃不吃宵夜？"

白文婧說，"吃！"

許昭華說，"那你開車出去買！"

憑什麼？白文婧氣死了。

只有許佩知道，許昭華不是想讓白文婧去買，而是想讓王宇去買。

許昭華不好意思直接跟王宇開口，所以拿白文婧開刀。

于是許佩就會說，"讓王宇去吧！"

王宇接許佩的宵夜申請時，在電話里大，"大戰一即發，你居然讓我去買宵夜，這樣對嗎？"

"別人都在安我，都在關心我，你呢？"

王宇還在廢話的時候，許昭華把電話搶了過去，"你跟許佩結了婚不住一起，我就不說什麼了。"

"想吃個宵夜怎麼了？"

王宇馬上態度端正地說，"媽，這是我們兩口子打罵俏的方式。"

"腦花是嗎？"

"三副腦花，我現在就去……"

就聽白文婧在喊，"我也要吃……"

……

姑蘇城郊的一塊地在不久之前修起來了一個大型的倉儲。

門口麻麻停的都是貨車。

好長時間沒有面的艾澤耀，手里的抓著電話，包里裝了兩塊干電池。

生怕手機沒電了，錯過重要的電話。

江浙一帶目前是基礎設施最為完善的地區。

這邊的網絡用戶與網上消費習慣的用戶也是最早培養起來的一批。

得益于這邊的快遞業發展。

而這個倉庫門口停的那些貨車，就是幾家快遞公司調集了部分運力待命的結果。

司機都在車上休息，48小時之不能做別的事。

唯一的好就是不用出車，但是工資不一分，還有額外補。

十月底的江浙風冰涼冰涼的，他忍不住了脖子，看著這一眼不到頭的車隊。

如果……如果失敗的話，這里又會變得何等的蕭條呢？

不對，不會蕭條的！艾澤耀狠狠地搖了搖頭，想到這里，艾澤耀拿起手機，撥通了王宇的電話，"老板！"

"我想，就算潘多拉3失敗了。"

"星宇的還在！"

"人還在！"

"技還在。"

"我們可以基于當下的平臺。"

"將電商業務繼續擴大。"

"加大倉儲投。"

"公司頂多只是經歷戰略轉型的陣痛。"

"我相信有你在，我們一定能邁過這道坎。"

不知道老馬和老劉聽到艾澤耀的這番話會不會氣死。

這可是艾澤耀的專業啊！

他以前可是易貝中華區的總裁呢！

百花齊放的時候，他可能不是鮮艷的那一朵。

但是百花凋零之時，就能看出它們之間的區別了。

……

十月二十九日，農歷九月初八，宜：裝！忌：裝！

剛過六點，錦江賓館的某間套房，柳忠烈已經把睡給換了下來。

雖說不在家里，但是生活方式和習慣還得按照家里來。

柳霜在給老爸整理今天要打球的服，“去年那一套小了，重新買的。”

藍的針織背心里是白的polo衫，擺扎進腰，皮帶扣的正面總是四十五朝向地面。

這是皮帶扣對柳忠烈大肚皮的屈服。

柳忠烈看了看鏡子里儒雅的自己，“這一年有活，又長了點肚子！”

柳霜說，“大哥的肚子比您的還大。”

一陣敲門聲響起。

柳霜起，順了順擺，雙手把腰下側捋捋平順，這才踩著松的地毯去開門。

柳強帶回來了早餐，一邊往桌上放，一邊匯報一下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況。

"潘多拉的兩家工廠工人全部放假了。"

"沒有通知復工時間。"

"昨晚，我約了調查組見面。"

"不過許組長說，調查期間，這樣的見面不合規矩。"

"從他們的態度上來看，短期沒有離開的打算。"

"就算現在結束調查，帶著調查，結果回到京城，開會研究商討也需要一個時間。"

"目前我們可以肯定的是潘多拉三明天一定不能準時上線。"

柳霜岔了一句，"我們的手機，大概還有半個月可以進行第一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