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真是勤快的，從小沒吃苦頭，什麼活都會做，看來得趕將裳做出來，賺了錢好送孩子讀書，莫讓這些家務活耽誤了他的前程。

池小悅回西屋坐下來，打了繡架，想了想，拿出金黃的線，開始繡上拿手的金，這金黃線繡出來的花顯得富貴又奢華，不過才在袖口繡了一朵便看著眼。

轉眼到了傍晚，池小悅才緩過神來，停下手中活計，從屋里出來一看，院里仍舊空落，葉九昭竟然還沒有回來。

池小悅開始擔憂起來，連忙出門去尋，卻見隔壁的門開著，出里頭吃晚飯場景，在吳大力正堂房里八仙桌前坐著吃飯的正是葉九昭。

池小悅疑的看著兒子，葉九昭卻是頭也沒有抬，手中拿著面饅頭，與吳有田坐在一起，像親兄弟似的。

趙氏似乎故意開的門，見池小悅過來，立即從屋里出來，問吃了沒有，還說昭兒等會兒再回去，就在他們家吃了。

池小悅沒有理會趙氏，而是朝里頭喊了一聲:“昭兒。”

葉九昭竟是沒有應，一口氣將手中的饅頭吃完，便起去了廚房，像走在自個家中一樣，豈時昭兒又與趙氏親近了。

池小悅就要院人，趙氏再次攔住，說道:“昭兒也不小了，他愿意來我家吃飯，你也別攔。”

“前幾天我家有田也去你家吃飯呢，咱們兩家哪還須分彼此，再說我也想好了，昭兒是讀書的料，我家有田正好也在私塾，要不晚上昭兒就睡我這兒，明個兒跟有田一起去讀書。”

“束脩我幫你準備了，我也問過昭兒，沒有意見，以后這兩孩子親近，咱們做大人的就當多了一個兒子，對吧。”

趙氏那番話真是聽了不舒服，池小悅停下腳步，看向叨叨叨的趙氏，沉聲問道:“你想昭兒做你兒子？”

趙氏沒想說了這麼多，這池氏反應卻是快，一下就問到了點子上，只好說道:“也可以這麼說吧，咱們兩家，多親近啊。”

“你們家貧寒，以前昭兒也在這兒吃過不吃食，我早將他當兒子看待了，眼下你沒錢繳束脩，可昭兒是有能耐的，我聽私塾的夫子說了，來年開春，為生的昭兒是可以參加院試的。”

“院試過了便是秀才了，左右他與有田也合得來，我家有田學識上差些，正好得兄長教導一番，你不介意吧。”

池小悅算是明白了趙氏的想法，合著是想得了的兒子去，難怪書中說后來葉九昭高中，只殺了自己的親娘，卻對這吳大力一家幾番提攜，過得富足的生活。

想來趙氏在這中間也沒挑拔的吧，雖然前出嫁后沒有帶走孩子，在孩子心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但若沒有趙氏從小教壞，葉九昭不至于這般冷無。

“那我還真是介意，有田學業不好，就去問私塾里的夫子，我兒子又不是夫子，還有我是他娘，我自己的兒子自己送去讀書，豈時到你做這好人了。”

“葉九昭，趕出來，回家了。”

池小悅朝著廚房喊，知道這孩子躲在廚房里不出來，多半是趙氏說了什麼，就挑拔著不愿意見了。

然而了幾聲，廚房里的人也沒有出來。

趙氏似乎早就料到似的，雙手叉腰，看著池小悅說道:“你就別孩子了，昭兒已經十二歲，再過三四年都能家了，你能管到幾時。”

“再說孩子愿意在哪兒，那也是他的自由，你就讓他在這兒留一晚怎麼了，就不知哪個做母親的像你這麼待兒子的。”

“先前掐打兒子，不給飯吃，將人皮包骨，村里人欺負孩子，你也不管，還要改嫁給陳秀才，做秀才夫人，你年紀輕，改嫁還能再生，可于昭兒來說，你就是他唯一的母親。”

說到這兒，趙氏就要抹淚，那模樣是有多可憐這孩子。

池小悅一把推開趙氏，直接往廚房里走，躲在門后的葉九昭，手中的碗握，再一用力，恐怕要將碗碎。

當池小悅進了廚房時，就看到葉九昭抿著，蒼白的小臉倔強的抬起來，眼神冷漠的如同剛來時見到的一樣。

這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是不愿意回去那個家了，要留在趙氏院里了。

池小悅可不容許，手抓住兒子的袖口，嚴聲說道:“家里有吃有穿有住，你要去人家家里，你安的什麼心？”

“就算再過三四年你就翅膀了，想要親與我斷絕關系了，那也得三四年以后，現在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去。”

池小悅拽著葉九昭要走，葉九昭便沒有。

趙氏追過來，手就要去拉葉九昭，還要推開池小悅，誰知池小悅早防著，見過來，便一把將推開，眼神凌厲的看向趙氏，說道:“我們母子之間的事，要你什麼手。”

“以后我家兒子你讓他吃什麼，我家里吃的白米飯，比你這面饅頭好一百倍。”

趙氏沒得逞，氣得不輕，便看向葉九昭，說道:“昭兒，你就直說了，也讓你娘死心了，你已經是生，你想在哪兒，你娘也不能強迫你。”

趙氏顯然相當有把握，一副馬上就要贏了的樣子。

池小悅心頭咯噔一聲響，總覺今天的葉九昭變了個大樣，要是真說出什麼話，還不得氣死，自己這幾日好生養著他，要說開始是抱他大，想從小配角活到結局。

可這些日子的接，葉九昭也了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親人，雖然不曾經歷嫁人養育這段過程，但這也是這副的兒子。

已經將他當親人看待，又豈能容他說出傷自己的話。

池小悅再次看向葉九昭，見他也正看向自己，那目不僅陌生冷漠，似還下定了決心，馬上就要說出傷的話。

池小悅知道葉九昭這人冷絕，但也重，于是搶先一步開口:“不管你做什麼決定，不管你心里想跟誰，你也至得還了我生下你的恩。”

“我生下你時幾斤幾兩，你就還我幾斤幾兩，做不到，就不要開口，乖乖跟我回去。”

池小悅松開兒子的袖口，轉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