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得武攸暨心大好。“好,我相信你!我等著,我一定等著!”
顧采薇也就頷首,施施然告辭離開。
到了外頭,就見太平公主依然穩穩的坐在那里喝茶。一直到顧采薇來到邊,才轉過頭:“怎麼樣?還有救嗎?”
“沒有了。”顧采薇搖頭,“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再多撐一點時間,然后走的時候不太痛苦。”
“哦。”太平公主點點頭,“那你需要開什麼藥嗎?需要什麼只管說話,我手下別的不多,藥材應該還是有不的。”
“這一味藥十分珍貴,還真只有公主你這里有。”顧采薇立馬點頭。
太平公主眉梢一挑,眉眼間也掠上一抹得意:“是嗎?什麼藥材?”
“那就是公主你啊!”顧采薇道。
太平公主瞬息沉下臉。“放肆!”
“我是說真的。”顧采薇卻還一本正經的回答,“駙馬他現在已經病膏肓,回天乏。就算是我外公還在世,他也救不回駙馬的命,我更是不能。所以現在你讓我開藥的話,我也就只能開一點安劑了。而公主你更新心知肚明——駙馬他需要的安劑只有你。”
“那又如何?難道他需要我,我就該主把自己送過去?”太平公主冷哼。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顧采薇連忙擺手,“我只是盡到為醫者的職責,將該開的藥方開出來。但至于這藥你們去不去抓、給不給病患用,這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我不管的。”
太平公主眼中立馬又躍上一抹狐疑。“果真?”
“那還有假?難道我還敢強把你拉進去不?我也不敢得罪如今如日中天的太平長公主您啊!”顧采薇無奈嘆道。
太平公主聞言,這才和緩了臉。“算了,看在你初犯的份上,本公主不多和你計較了。”
顧采薇趕行禮。“多謝公主!那麼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你就這麼不耐煩見到我嗎?”太平公主忽的又聲音一沉。
顧采薇好無奈。“公主你知道的,我才剛回長安呢!現在家里一堆事,要不是您突然派人去接,我現在肯定還在家里收拾東西呢!結果……好吧好吧!”
眼看太平公主的面越發沉,顧采薇很沒種的認慫了。“既然公主你想讓我陪陪你,那我就再多留一會好了。對了,不知道公主你用了晚膳沒有?我還沒有呢,我好,您能讓我先吃點東西嗎?”
太平公主頷首。“那就一起用個晚膳吧!”
顧采薇連忙點頭。趕點了幾個菜,廚子也果然照樣做了出來。
兩個人移步去了太平公主的住,不一會飯菜就做好送了過來。顧采薇早得前后背,連忙拿起碗筷狼吞虎咽。
吃完了一碗飯,才抬起頭,就見太平公主正垂眸看著眼前擺得滿滿的菜,卻并沒有上幾筷子。
“公主是覺得這些飯菜不合你的胃口?”顧采薇忙問。
“今天突然不想吃飯,就想吃些糕點。”太平公主慢聲道。
“我明白了。”顧采薇當即點頭,“還得是我做的,對不對?”
太平公主點頭。
顧采薇立馬起。“好吧,我這就去給你做去,你等我一炷香的時間!”
說罷,就鉆進去旁邊的小廚房。這里的面團都是現的,顧采薇拿過來就將面團需要的大小,在上頭撒上各花瓣,然后上鍋去蒸。
正好一炷香的時間,糕點就出鍋了。
顧采薇一樣撿了幾塊送到太平公主面前。“公主請用。”
太平公主才拈起一塊熱騰騰的杏仁糕送進里,而后舒服得瞇起眼。“果然,還是得你親手做的才有這個味道。其他廚子就算做的形似也總是無法神似,味道總是差了一些。”
“那是當然,我的廚藝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顧采薇毫不客氣的點頭。
太平公主看著這麼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突然忍俊不。
見笑了,顧采薇連忙點頭。“公主你可算是開心起來了。這些日子,你必定也過得十分苦悶吧?”
太平公主又臉一沉。“誰你來打聽我的事的?”
“天地良心!”顧采薇一臉委屈,“我不過就是看到公主你一直皺著一張臉,才出于關心問了幾句。你的事我打聽來做什麼?我和我夫君從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是嗎?要這樣的話,那為什麼寧國公世子卻一直和新帝走的那麼近?”太平公主冷聲問。
“那就是孩子們的事了,我管不著。”顧采薇攤手。
太平公主又臉一沉。
顧采薇趕就站起。“看來公主你是厭煩我了,那我就不再留在這里礙你的眼。我告辭,咱們改日再見!”
說著,連忙屈行個禮,就匆忙轉走了。
這一次,太平公主沒有再出言挽留。
不過,等顧采薇走后,太平公主又低頭看看面前裝得滿滿的一碟糕點,臉上的冷意漸漸淡去,竟然角勾主往上勾起來一點。
慢慢的又出手去,都不用筷子,而是直接抓起一塊糕點塞進里。
糕點剛出鍋的,現在還有些燙,立馬被燙得閉上眼,差點想將里的東西給吐出來。可最終并沒有吐,而是閉,一口接著一口的將里的糕點給咽了下去。
咽下去的同時,的眼角慢慢變得濡,最終一顆淚珠在那里匯集,然后順著的臉頰緩緩流淌了下來。
“公主!”
邊的丫鬟見狀,們都嚇壞了。
可太平公主卻置若罔聞。
吃完了里的糕點,又抓起另一塊,繼續吞吃下去。
不知不覺,就把滿滿一碟糕點都吃完了。
等最后一塊糕點也被吃下肚去,太平公主凈手后就站起,主朝外走去。
“公主您去哪?”丫鬟忙問。
可太平公主并不回答,只管徑自朝前走。
丫鬟們見狀也不敢再多問,只能抬腳跟上。
一行人又沿著方才的路途從太平公主的院落返回到了駙馬武攸暨的院落。
此時這個院子里早陷了一片寂靜之中。武攸暨的臥房依然門窗閉,屋子里黑沉沉的,只有當丫鬟進出推門的時候才能從里頭泄出來一抹亮。
院子外頭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人還沒死,這個地方卻早已經變了一片死地。
守在院子門口的婆子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當太平公主過來的時候,們正坐在地上打著瞌睡。
冷不丁聽到腳步聲響起,們不耐煩的低吼:“誰呀,大晚上的到跑……呀,公主!”
太平公主卻本不理會他們,就徑自進了院子,朝武攸暨的臥房里走了進去。
武攸暨現在的況比起方才顧采薇來看時更不好了。
現在他留在邊侍奉的人也有兩三個,這幾個人都穩穩站在床前,半天沒有任何靜。
冷不丁房門被人從外推開,這三個人都嚇了一跳。再等看到來人,他們都是一驚,旋即異口同聲的低呼:“公主,您怎麼來了?”
“公主?”
床上的人聽到這兩個字,他立馬神一振,竟然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太平公主見狀,角輕扯。“我看你神好得很,哪像說的馬上就要死了?”
武攸暨聽到這話,他并不生氣,反倒臉上滿是歡喜的笑。
等到第二天,顧采薇和杜雋清一起從萊國公府上回來,就聽人來報:“太平公主駙馬薨了。”
“哦。”顧采薇聽后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杜雋清卻忍不住盯著看了好一會。“昨天你從公主府上回來后就一言不發,是在為武攸暨傷心嗎?可我記得你們并沒有多。”
“我的確和他不,而且我也不是為他傷心,我是為太平公主傷心。”顧采薇輕聲說道,“武攸暨一死,這世上最后一個真心對好的人也不在了。以后就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太平公主還能叛不?”杜雋清眉梢一挑。
說完他自己都搖頭。“雖然公主現在依然囂張跋扈,可既然再三的扶立兩位兄長登基為帝,這就足以說明對皇位并不是太過熱心。而且,現在都已經過了最佳時機了,就算想這麼做也來不及了。”
“其實說實話,沒有什麼時機不時機,有的只是你想不想。時機這種東西,其實都是看老天爺的。老天爺如果厚你,那就算時機不對,也能天降一道大雷將敵人劈死助你得勝。反之,就算時機抓得再好,老天爺不站在你這邊,你一樣只有等死的份。”顧采薇慢悠悠的說道。
杜雋清瞬時心一沉。“你的意思是說,太平公主果真還是有這個心思?”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太平公主。”顧采薇搖搖頭,“我只知道,昨天他們請我過去看病,其實看的本不是駙馬的病,而是公主的病。”
“公主的病?有什麼病?”
“心病,很嚴重的心病。這麼多年積累到現在,幾乎沒有治愈的可能了。”顧采薇嘆道。
“而且……”頓一頓,“現在駙馬一死,在上頭的最后一力量也消失了,接下來必定會變得更加瘋狂。不信的話,你只管等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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