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和笑著點頭，走到一邊坐下。

不過是奉上牡丹花，卻偏來親手送去。卿嫣關上門，匆匆從柜子裏拿出幾塊帕，利落地裁剪，摺疊。

從未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做過這件事，待完的時候，鼻尖上全是熱汗。

權和在外面不耐煩地催促了幾聲，匆匆把做好的東西放進了托盤中，和那兩枝牡丹一起，用錦布蓋好。

權和要揭開布看看，卿嫣歪歪頭，躲過他的手，笑道：「權公公，牡丹有靈，別讓太給曬蔫了，若失了，皇後娘娘就看不上了。」

權和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皺皺眉頭，回手。

「那姑娘隨皇後宮的人去吧，灑家是園子裏的人，去不了皇後宮。」

「是。」卿嫣笑瞇瞇地點頭，快步走向花徑盡頭。

來接的婢中，有一位容長臉的子，認得，正是那日為和思瑩驗的大宮，看來此人是秦蘭的心腹。

宮裏人最忌諱別人的東西，所以這子只問了句，可剪好了，便引著往前走。

玉藻宮是先皇后時的寢宮，君鴻鎮賞給了自己的這第二任皇后，宮殿從外面看，甚至讓人覺有些小氣，遠不如一路上看到的嬪妃寢宮金碧輝煌。但進了宮門，立刻發現這裏的玄妙。

天燼國冬冷夏熱，這裏的宮殿居然是用黃銅為牆，上雕凰飛天。中間夾空，若是冬天，便令人在牆中燒碳，若是夏天，便注冰水，再以水從屋頂淋下，循環反覆，跟空調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樣的屋子造價極大，建如此規模，實屬不易，也只有皇帝和皇后能。

殿中正笑語連連，卿嫣捧著托盤進去，裏面卻一下子靜了下來。眾人都好奇地看向這個有著超強克夫命的曼海公主，艷各有千秋，都勝過已過華年的皇后。不過，卿嫣沒看到思瑩。

「皇後娘娘千歲。」卿嫣跪下去，把托盤舉高。

「青珂辛苦，素月，快呈上來吧。」秦蘭目中冷閃過，紅噙笑，傲氣地抬起纖指。

卿嫣抬眼看，秦蘭穿了淡青的便服，大紅、大紫，甚至白，都不能配的裳。

帶著卿嫣過來的大宮婢從卿嫣手中拿了盤子，快步走到秦蘭面前。又有一位宮婢上前來，揭開了錦布，裏面只有一朵白牡丹，還是絹制。

秦蘭笑容淺了，盯著卿嫣問：「權公公沒向公主說明白？」

「說明白了。」卿嫣笑道：「皇後娘娘，只有這朵花兒才能襯出您的端莊貴氣。」

「一朵絹花？」秦蘭的笑容完全消失。

「皇後娘娘容稟，」卿嫣抬眼，出滿臉怯態，「這是我曼海皇宮傳公主的花藝，請皇後娘娘讓奴婢為娘娘展示。」

秦蘭盯著看了半晌，才冷冷抬指。

素月把托盤端到卿嫣面前，卿嫣起，讓素月拿來清水，用指尖沾了，往絹花上面灑去，再用絹帕輕輕扇。

奇跡般的事發生了，絹花花瓣自下往上，有瑰麗的往上顯現，七彩，依次漸淺，花瓣尖上已是淺淺的金，花上還有香味，濃淡恰當。

秦蘭被吸引住了，殿中響起低語議論。

宮中嬪妃爭寵，奇招層出不窮，以絹製七彩牡丹，還能像真花一樣驚艷綻放，這些人都是頭一回看到。

「皇後娘娘？」素月捧著托盤，請示秦蘭是否戴上。

秦蘭沉良久，終是忍不住喜歡，讓素月為簪在髮髻上。

「皇後娘娘，讓奴婢來吧，奴婢經常為母親梳頭。」卿嫣抬起一雙無辜的大眼，憨地請求。觀察了，君鴻鎮有點顧忌秦蘭。只要肯一把手，君鴻鎮想如願，也得費些力氣。

秦蘭看了一眼，頷首一笑，「你還孝順。」

卿嫣除去發上釵飾，僅留一隻流蘇釵綴於七彩牡丹下。花影釵在秦蘭耳畔輕輕掃，映得眉目明，艷麗非常。

秦蘭對著素月高舉的銅鏡欣賞了一會兒，輕贊，「確實好看。」

「奴婢願侍奉皇後娘娘。」卿嫣趕磕頭。

秦蘭不聲地扶著素月的手起，小聲說：「你隨本宮進來。」

卿嫣立刻起，跟著進了室。

繞過了金壁，秦蘭猛地轉，銳利的眼神直刺卿嫣眼底，「公主，這是想得到皇上恩寵了？」

「皇后不要誤會，其實……」卿嫣心一橫，匆匆說：「奴婢只想與師衛長風遠走高飛。」

秦蘭狐疑地看了許久，角緩緩揚起一抹笑意，彎下腰，一指抬起的下頜，輕聲問：「真的？」

「不敢有半字謊言，」卿嫣雙微，從齒中出一句，可憐地看著，繼續說：「我喜歡長風哥哥很久了。」

衛長風為了不顧生死、獨闖天燼，秦蘭是知道的，見卿嫣如此表現，也信了一半。於是淡淡一笑，扶起來。

「想不到公主年紀輕輕，卻是癡重之人。」

「皇後娘娘，奴婢還有駐之，絕對能讓外面那些妖不戰而退。」卿嫣眨眨眼睛，小聲說：「我母親都那樣做。」

「你這是說，本宮老了？」秦蘭輕發上絹花，眼神生冷。

「人總會要老的，如何不老，才最重要。男人新鮮，從來沒變過，越有權越如此。我自小看多了，所以才想與長風哥哥長相廝守，雖是不潔之，但奴婢想……長風哥哥可能不在意呢？」卿嫣越說聲音越小。

秦蘭盯著，久久之手，抬手上的小臉，幽幽嘆道：「真是我見尤憐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