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太子未定,先定太子妃。
只因我是鎮國大將軍的獨。
但太子有心上人,為了天天都想把我一腳踹死。
不過,我在太子踹死我之前,先踹了一腳……
然后我真死了,還好死不死的重生在這個綠茶婊上……
1
醒來時——
圍在我邊,喜極而泣的人,有陸茶茶爹陸宰相,有娘宰相夫人,以及哥陸子塵。
宰相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茶茶!我可憐的孩子,你終于醒了!」
宰相大人松一口氣:「醒了就好。」
唯陸子塵怨念:「你要再不醒,爹娘就要上太子府討回公道了!」
我斜睨了他一眼。
嘖,平日看起來兄友妹恭,沒想到背地里并不十分和睦嘛!
「陸茶茶,你這是什麼眼神?!」陸子塵開啟教訓模式,「別以為爹娘寵你,你就可以由著子胡來!飛飛什麼秉,什麼手,什麼份,豈是你能挑釁的?!」
喲,上道的嘛!知道我不好惹。
2
我就是陸子塵口中的飛飛。
鎮國將軍府獨,自小許配給太子,曾鎮守邊疆八年,半個月前才和太子完婚。
只是,到這個軀之前,我好像已經嗝屁了。
原因不詳。
「那誰……」
哥這個稱謂是喊不出口的,爹娘更喊不出口。
滿朝文武,我爹最討厭的人就是宰相大人,經常私下里罵他老匹夫!
「飛飛不是已經死了嗎?」自己自己的名字還奇怪。
我的話音剛落,陸子塵咻地瞪我一眼,怒道:
「陸茶茶!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飛飛怎麼可能死?!」
我:……
我剛確實死了啊!
還有,飛飛是你的嗎?!
便這時,一下人上前:
「公子,太子妃半個時辰前,薨了!」
「什麼?!」
陸子塵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蒼白,整個人頹然到需要一只手撐在桌子上。
我驚了!
腫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裝的吧?!怕我們家人遷怒他們陸家?
3
每個朝代,每個國家都有肱大臣。
大梁國最重要的兩個肱骨大臣:
文有宰相「陸定」,皇上曾說他名字起得好,有「一字定乾坤」之意。
武有鎮國將軍「止」,皇上多次贊,「止之勇,不輸李廣衛青」,但凡他守的地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偏偏,這兩個肱骨大臣一點不對付,政見相左是常有的事,只要我爹從邊疆回來,次日的朝堂必定會變菜市場。
我在軍中長大,最常聽到的就是:「陸定那個險小人!」「狗屁不懂,就知道迷圣上!」「什麼推恩令?十惡不赦的人憑什麼得到赦免?!」……
我討厭陸家。
一是因為我爹討厭陸定,全軍上下都討厭陸定;
二是因為從小到大,每次回京都有無數人把我和陸茶茶放在一起對比。
琴棋書畫樣樣通,是京城出名的加才,而我——
只會舞刀弄槍。
用很多人的話說,不配做人。
更重要的是,和太子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
太子曾我照鏡子,說 10 個我也比不上陸茶茶一手指頭,說我只是皇上擇定的太子妃。
而他擇定的妻子,只有一個——
陸茶茶!
我嫉妒陸茶茶。
嫉妒有人那樣,嫉妒有人為了,把我狠狠踏塵埃!
4
作為太子妃,我地位超然。
我死了,別說文武百,就連皇上皇后都要去吊唁一番。
重生后的我以陸茶茶的份,跟在陸定后,陸子塵側,過太子府大門。
太子府掛著白皤白燈籠,一應奴仆穿白。
悉的府邸,不悉的。
我幾次看陸子塵。
他的臉依舊蒼白,仿佛大病初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死了媳婦兒。)
陸定幾次回頭,同樣朝陸子塵看去。
「子塵,謹記你的份。」
「是,子塵明白。」
我覺得他們在打啞謎,就聽陸定繼續,聲音很小——
「人死不能復生,你也節哀。」
「是。」陸子塵說,用更小且堅定的聲音,「這事兒一定有蹊蹺,我不會讓飛飛白死。」
我:……
我,我和他很嗎?
聽這話的意思,他似乎想替我報仇。
5
再次看見太子,有種恍若隔世
的覺。
那個一向俊朗,被譽為當朝第一神的男人,此刻穿著白,雙眼泛著,上,下下,青灰的胡子拉碴。
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喪」字。
比起失魂落魄的陸子塵,真是有過而無不及!
我猜:
A,被皇上罵了;
老子給你選的太子妃,現在死在你的府上!你能不能長點心?你要老子怎麼給將軍代?!
B,被皇后扇掌了;
糊涂!娶將軍之,你以為娶的真是人嗎?娶的明明是半壁江山!
C,權衡了利弊得失,發現還是軍方支持重要,后悔了!
天家無,兄弟本是奪命追魂釘。
一個不小心,丟的不是權勢,也不是一個人的命,而是一群人的命!
沒了鎮國將軍府的姻親,我看太子他怎麼和榮王,昭王,寧王斗……
我曾經迷這個男人的,此刻,我只想笑。
然后,我笑了。
7
飛飛和陸茶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們不和。
飛飛死,陸茶茶前來吊唁。
房間里,一半的目都落在我這個陸茶茶上,想看陸茶茶如何純良;如何在已故敵面前以大局為重;以及如何安并不是真傷心的太子殿下?
那麼,問題來了:
裝著飛飛芯的陸茶茶,會如這些人的愿,表演「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人設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既然在笑,不如笑出鵝。
鵝,鵝,鵝……
6
我笑的是太子。
從前不知珍惜,現在哭給誰看?
真是活該!
可在場所有人,都以為我笑的是飛飛的死。
他們投來的一道道目,有詫異,有失,但更多的是厭惡……仿佛京城第一兼才的陸茶茶是一坨屎。
太子轉。
我謹記我現在的份,笑得搖曳多姿,眼睛眨眨,眼不要錢似的朝太子瘋狂拋著。
太子皺眉,眸中似有責備。
「茶茶,你眼睛筋了?」太子的語氣并不太好,隨即吩咐,「來人,帶陸姑娘下去休息,請太醫過來瞧瞧。」
我跟著下人走出靈堂,臨出門時候,目再次朝向陸子塵——
這個男人,若眼神能殺人,我已死了千萬次。
8
太醫沒有來。
誰都知道太子那話不過是個托詞,以防我再在那種場合做一些不合時宜的舉。
太子府的人對我極為恭敬,好茶好點心伺候著。
「陸茶茶才是孤擇定的妻。」
當年,太子這話不是對著我一個人說的,而是當著太子府所有下人說的。
所以,
此刻奴仆們對我的態度,是對太子心上人,對未來太子府的主人,比當年對我這個正牌太子妃好太多。
我坐在椅子上,低頭喝茶,上是滿滿的冷笑。
一個人,無論出生如何,一旦嫁夫家,其家庭地位終究由夫君的寵決定。
「砰!」
院落另一個房間傳來異響。
我尋聲而去。
這里是尊貴的太子府,我頂著陸茶茶的臭皮囊,無一人敢攔。
陸子塵和太子正在打架!
確切地說是,陸子塵單方面毆打太子。
這兩個人,平日里好得穿一條子,這會兒拳拳見。
沒有用兵,沒有用力,純拳頭。
奴仆們無一人敢上前,都退在房間十步開外。
「砰,砰,砰。」
我尋思著:陸子塵好大的膽子,陸茶茶還沒嫁太子府呢,他就敢仗著準大舅子的份,對太子大打出手!
「你這個混蛋!當初娶飛飛時,怎麼對我保證的?啊?!」陸子塵在吼,「砰」的打在太子鼻梁上。
我是聽聲音,都覺得痛。
「你平時怎麼和茶茶眉來眼去,我不管;你說你有苦衷,我不問;你說一切都是為了飛飛,我信你!可結果呢?結果是飛飛死在你太子府!」
陸子塵繼續吼,再幾聲「砰砰砰」傳來。
「怎麼死的?我問你怎麼死的?武功那麼高,除了你,誰傷得了?」
陸子塵像一頭傷的豹子,瘋狂撕扯毆打太子。
院子里奴仆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個比一個想沖進去。
我站在大門旁邊的墻后,移半分再瞄一眼——
好家伙!
下手可真重,太子不鼻青臉腫,上還沾了不跡!陸子塵這是徹底把陸定的話當耳邊風了?
一個大臣之子,居然把太子打這樣!他的眼里到底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君臣?!
打,使勁打!
我揮小拳頭,恨不得陸子塵靜再大點。
之后一口「以下犯上,藐視皇家威儀」的大鍋下來,別說陸子塵,陸定都 hold 不住。
陸家要完了!
我笑得眉飛舞,覺得自己死得好,死得其所!
「茶茶?」房間里有人喊了一聲。
我沒反應過來喊的是我。
「陸茶茶!」陸子塵再一聲喊。
我一個激靈:我是陸茶茶!我現在是陸茶茶!
9
陸子塵狂揍太子的事,我是想鬧大的,所以——
當陸子塵詫異地問我「你在笑什麼」時,我一張笑臉秒變哭臉,干嚎著朝房撲去:「嗚嗚嗚,我那是悲極而笑!太子殿下,你傷得好慘啊!」
聲音之大,恨不得前廳后院所有人都能聽見。
「哥!哥!你為什麼狂揍太子殿下?瞧他,都快被你揍豬頭了!嗚嗚,好丑啊!你要他以后怎麼出去見人!」
太子跑來捂我的。
我腳下跑得比抹了清油還快,一邊跑一邊大聲陷害陸子塵:
「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暗飛飛?!所以,你聽到死了,就把氣出在太子上?」
「殿下多無辜啊!他有什麼錯?他只是不飛飛!」
「哥,你眼里到底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君臣?太子殿下是你隨意打的嗎?」……
我乃軍家出生,對死亡看得很淡,對死亡后名聲看得更淡,所以,大聲嚎著「陸子塵暗飛飛」之類的話,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我在廳里跑了兩圈半。
按照我的計劃,這兩圈半必定是上竄下跳,不太子,外面奴仆們也會全加,鬧得像是運會,再驚所有賓客。
然鵝——
太子才追了我一圈半,當我說出「他只是不飛飛」時,他陡然停了。
「不,我!」
太子一只手撐在桌子上,他先是低頭,接著抬頭,一雙眼睛猩紅地看著我。
「你說什麼?」我好像沒聽清。
「我不你,我的是飛飛。」猩紅的眼睛里有泌出。
我覺得有什麼地方打開方式不對。
當我是飛飛時,他說 10 個我也比不上陸茶茶一手指頭,可當我死了,他說他最的人是飛飛。
我悟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渣男。
陸子塵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后退兩步,火速提出告辭。
10
回府的路上,我和陸子塵面對面坐在馬車兩側的塌上,陸定不在。
陸子塵用審視的目看著我,我同樣用審視的目看著他。
——「你丫沒病吧?你銜幾品,居然敢毆打太子!這事兒一旦捅出去,你爹也罩不住你!」
——「你爹?」陸子塵右邊眉微微挑起,「難道不該是咱爹?」
我思考著改口的惡心程度,以及有什麼辦法可以規避,陸子塵繼續,
——「我剛看你開心的,恨不得我打得再兇點,怎麼?不心疼你太子哥哥了?」
——「本來是疼的。」我捂著,「可人嘛,偶爾也會被良心啊,正義啊之類的東西左右,我雖然討厭飛飛,但,比起你們這些蛀蟲,可好太多了!」
我們家,世代為將。
拋頭顱,灑熱,保家衛國,當然比他們這些活在繁華京城的紈绔子弟好多了!
「蛀蟲?」
陸子塵低聲重復,尾音微微揚起,帶著一百萬分疑。
「難道不是?!」
我反駁得理直氣壯,隨即一個激靈,陡然想起我曾經好像也許可能似乎給陸子塵起過一個綽號「蛀蟲塵」。
我有點心虛,忙彌補:「當然,我也是蛀蟲。」
「聲『蛀蟲塵』聽聽。」他說。
「蛀蟲塵。」我的語氣平淡,一路往下。
「要大聲一點,囂張一點,得意一點,恨不得把我踩在腳下。」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愫。
我心復雜,往事一幕一幕。
年時回京,我和他,還有太子,其實有一起玩的。他們都打不過我,而我,最喜歡欺負陸子塵。
這個人,真是個抖 M……我這樣想著,心里卻很酸。
最終扭頭,掀開窗簾一角,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不自然地說:「你有病吧!被飛飛的。」
陸子塵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低得仿佛從塵埃中來。
「也許吧……」
「我想了……」
不知何故,我想哭。
11
我在陸府的第一頓飯。
我發現他家廚子的醬牛做得不錯,特別是醬牛的干蘸料,辣椒香噴噴的,芝麻恰到好,我多吃了幾口。
陸府忒小氣。
陸夫人一看我吃了七、八、九、十塊牛,立即給我夾大白菜,把我的小碗堆出一座白菜小山才罷休,還說什麼對皮好,說我吃!
還問我怎麼換口味了?
他家大白菜……
我簡直不想吐槽,堂堂宰相家,吃不起油和鹽嗎,居然用純清水煮大白菜!
陸茶茶也是個大怪咖,居然喜歡這樣沒滋沒味的食。
為了不餡兒,我目不斜視,用強大的意志力經住醬牛的,萬分艱難地把大白菜一口口塞進里。
可惡的是陸子塵,他坐在我旁邊,吃了好多好多醬牛,還吃得吧唧吧唧響!
一點貴公子的儀態都沒有!
牛的香味,嗚嗚,從他里一陣一陣飄過來。
我……
我恨不得一口叼過來!
12
到了晚上,沒有油水的胃格外腸轆轆。
我躺在床上,蹺著二郎,著干癟的小肚皮,無暇思考太子妃之死究竟會給朝堂、大局帶來什麼變化。
就琢磨著等夜再深點,究竟是去廚房只做花,順便烤個紅薯?
還是翻出墻吃個宵夜?城東那家紅燒牛面可好吃了!
又或者去將軍府?那里有我全套燒烤工,還有前些派人挖的小蘑菇,應該早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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