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朵強忍著別過頭不看他：「你想清楚了嗎？那真的是你的心意，還是作秀而已？」

「你了解真正的我嗎？你知道我喜歡喝什麼茶嗎？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嗎？你知道我最想去的地方是那里嗎？」

「何逸，我跟你不同，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可是我不行。這個圈子里，人人都在演戲，你先當真，你就輸了，不是嗎？」

雖然天天一起拍戲跑綜藝甜互什麼的，可那都是應公司的要求做出來的樣子。他何逸是娛樂圈頂流，大好年紀，前途一片明，怎麼會吊死在這顆已經開始掉皮的老樹上？

姜朵有些慫。

倒不是對自己不自信，只是何逸真的，他站在那里，就會發。

可是那不是屬于姜朵一個人的。

「這個圈子里，人人在演戲，也包括你嗎？」他問。

姜朵反問：「這話，你不如先問問你自己？」

浴缸里的水已經放滿了快要溢出來，何逸慢慢退開了子，他微微欠：「抱歉前輩，是我唐突了。」

從朵姐到前輩，其實也就是一個稱呼的變化不是嗎？

姜朵只覺得在外的，冷得有些刺骨。

跳下洗漱臺，出手指勾起落的衫，笑得云淡風輕：「酒作祟而已，今晚的事，就當是個意外吧。」

何逸站了許久，低聲應好。

何逸走后，姜朵在落地窗前站了許久。

在這個圈子里，個個都是演員，他何逸，也不會例外吧？本來就是假的，互相利用的關系，他憑什麼心？

姜朵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悲傷的緒慢慢從心底，延到后背。

可是姜朵啊，你為什麼會心？

12

隨著劇組加快進度，《錦世》已經快要收工。

在這期間，何逸還是那個彬彬有禮、乖巧可的鄰家弟弟。

可是只有姜朵知道，他沒有再著嗓音喊姐姐，他沒有再天天借著對戲的名義賴在邊不走，他沒有再經常換著花樣兒來逗笑，他沒有在戲里像以前那樣抱抱得那樣。

姜朵回頭的時候，再也沒有到以前那種灼熱的，一直跟隨著自己的目。

他好像還是那個何逸，又好像不是了。

《錦世》殺青的時候，全劇組的人照了張相。

導演嚷嚷著讓男主站一起，姜朵還沒說話，何逸淡笑著：「冉導，劇的宣傳已經很到位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并不想站在一起。

姜朵抿了，原本，是想站在一起拍的。

導演明顯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不對勁，趕拍了張照片組織大家去喝殺青酒。

晚上唱歌的時候，姜朵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只聽見劇里的小丫頭們在跟何逸八卦：「逸哥，你跟朵姐真的是嗎？」

「對呀對呀，你們是真還是假？」

「如果是假的話，現在戲已經殺青了，你們以后……」

何逸仰頭飲盡杯中酒，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假的，也沒有以后。」

姜朵死死了拳頭，何逸的視線恰好掃了過來，他看了姜朵一眼，很快看向別。

這算什麼？故意無視？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前輩好嗎？

姜朵快要氣死了

，真想沖上去左勾拳右勾拳讓何逸的腦袋開花！

親也親了，也了，虧的是姜朵好嗎？他何逸憑什麼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夜場結束，眾人玩到凌晨決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姜朵給經紀人打了 3 個電話才接，剛接通那邊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原來是媽媽突然暈倒，正在 icu 搶救。姜朵于心不忍，叮囑好好照顧家人，剛掛掉電話，導演晃著啤酒肚出來。

姜朵迎上去：「冉導，不知道你有沒有空載我一程？我經紀人臨時有點事。」

導演上下打量了幾眼，眉開眼笑：「那當然，為服務是我的榮幸。」

看這廝的眼神就是個老鬼，別到時候以為是去投懷送抱，故意讓他送回去的，那姜朵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麼一想，姜朵又笑著拒絕：「害，算了冉導，您也忙，我前面打個車回去就行，就這樣，冉導再見。」

沒等他說話，姜朵就一溜煙跑開。

13

就在姜朵想著到底怎麼回去時，一輛黑的奔馳在面前停下。

前車窗被搖下來，何逸的經紀人笑著喊：「朵姐，回家嗎？我送你呀。」

姜朵那個不字還沒說出口，何逸經紀人已經下了車幫打開了后車車門。

姜朵看了一眼，何逸閉著眼正在養神。

本來是不想打擾的，但經紀人不由分說把塞了進去。

車剛啟，經紀人就開始叭叭個不停。

「朵姐，我是你老了！從你第一部演《魅力佳人》出道的時候我就老喜歡你了，當年那部劇可是風靡了全國啊。朵姐你知道嗎，當時你可是全民神呢！我敢說，只要是個男的，就沒有不喜歡你的，我當時為了看……」

「閉，開你的車。」

何逸突然皺起眉頭，他不悅地睜開眼，經紀人馬上閉，老老實實地開車。

車霎時陷安靜，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

姜朵坐在后排座上，腳趾尬得都能扣出三室一廳。

開了一大半的路程，何逸輕聲道：「你經紀人呢？」

姜朵：「媽媽不舒服，在醫院陪著。」

「所以就放心你一個人打車？」

「……我自己可以打車的。」

「是嗎？」何逸扯起角，有些譏諷：「所以你剛才站在那里，是在數螞蟻？」

姜朵梗住。

這小屁孩怎麼說話的！

姜朵轉頭，開口語氣極其不善：「何逸，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前輩，不尊重我就算了，你說話能不能態度好點？我得罪你了？」

何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氣姜朵的拒絕嗎？還是氣的不信任？是氣跟個沒事人一樣整天依舊嘻嘻哈哈，還是氣寧愿讓那個老鬼送回去也不愿意喊他？

想到這里，何逸松開安全帶，轉猛地向姜朵，他勾住的下，雙眼危險地瞇了瞇。

「所以，你讓我放棄你，就是為了跟那個老鬼混在一起嗎？」

「姜朵，你是真瞎啊？我何逸哪一點比不上他？」

姜朵震驚了，隨后迷茫。

什麼時候讓他放棄自己了？先放棄的那個人不是他嗎？還有，什麼時候跟那個老鬼混在一起了？

沒等想明白何逸話里的意思，鋪天蓋地屬于何逸的氣息席卷了全。

經紀人懂事地升起了前后座位的隔板。

腰被箍住，姜朵本彈不得，只能承他突然的發，都麻了，何逸才放開。

姜朵揚手干凈利落地給了他一掌，何逸臉上馬上浮現出清晰可見的手指印。

姜朵又是一陣心疼：他媽的，怎麼打得這麼重？

靜默良久，何逸似乎被這掌打得清醒了些，他低聲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姜朵一口氣出不上來，他媽的，強吻的人也是他，委屈的人也是他，壞人都讓做了！

「第一，我跟你說那些話，并不是讓你放棄我的意思。第二，我他媽沒有跟那個老鬼混在一起，沒看見我他媽跑了嗎？第三，下次麻煩你手輕一點，老子的下都快被碎了！第四……」

姜朵長呼出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的確在演戲，在學著，怎麼不對你心，在演著，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四目相對，姜朵恨不得反手給自己一個耳子：姐妹，說好的矜持呢？

何逸怔在座位上，一也不敢。

他甚至不敢眨眼，他生怕，一眨眼，姜朵就沒了。

說的那些話，也只是他做的一場夢而已。

「姜朵……」何逸剛開口，姜朵梗著脖子打斷他：「姐！」

何逸頓了頓，隨即輕笑出聲：「姐姐～」

他討好地湊上前，主把頭擱在姜朵手邊：「我錯了，姐姐別生氣。」

姜朵皺眉：「就這？」

好歹告白了啊臭弟弟，你就這？你不得反告個白啥的？

看著姜朵氣鼓鼓的樣子，何逸有些忍俊不，他撐起子，湊到姜朵前，慢慢地覆上的，姜朵原本的怒氣，被何逸輕而易舉地化開。

何逸低聲笑道：「張牙舞爪的樣子真像只炸了的貓。」

「？！」

眼看著某人又要發飆，何逸趕低下頭，吻了吻某人的發，順了順：「姐姐，我很喜歡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比所有人都喜歡你。」

「可你是那麼多人的。」姜朵哼哼唧唧。

何逸手，了的臉：「我可以只做你一個人的。」

「什麼？」

「我可以退圈，從此以后，只做你一個人的。」

說實話，姜朵被這句話爽到了，憋著笑，出手指他的：「我會不會被你的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啊？」

何逸有些無奈，他握住姜朵的手指，放在邊輕輕吻了吻：「我很你，所以們也會跟我一樣，很你。」

姜朵心一陣悸，手摟住何逸的脖子。

「何逸，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話了嗚嗚嗚，到哭嗚嗚嗚。」

何逸更加抱了懷里假裝嗷嗷哭的某人，眼里充滿了溫和認真，他慢慢地彎起。

這個圈子里誰都在演戲，可是沒有，真是萬幸。

14

第一次遇到姜朵的時候，是來公司辦事，穿著一件酒紅的短，襯得白如雪。那時何逸還是個訓練生，而姜朵卻是拿了金馬獎的影后，摘下墨鏡看了看他們，笑著讓他們加油，驚鴻一瞥，卻落在年心間。

何逸拼命練習，拼命努力，終于站在了夠得著的地方。

《錦世》的劇本，原來跟何逸一點關系也沒有，公司當時接了一部很火的綜藝給他，是何逸無意間刷微博，刷到主角是姜朵，他寧愿違約，也要推了綜藝來接這部劇。

公司為了宣傳這部劇讓他們炒 cp，何逸開心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可是后來聽說，姜朵并不同意。

姜朵的經紀人暗中撮合著自己，雖然也是為了公司考慮，不過何逸還是很謝，知道肚子不舒服以后，他一個人開車跑了老遠去買藥，站在廁所門口，他張得手都在發抖。

幻想過無數次跟見面的模樣，真到了這一天，他依舊張。

跟他預想中一樣明艷人，不過手頭，是何逸沒有想到的。

或許，喜歡小狗這一款？

于是何逸，盡職盡責地扮演著自己小狗的角。

記者拍到兩人的親合照時，何逸就知道，cp 的事有著落了，果然，姜朵接了。

因為有了這個份，何逸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喜歡，看，他的眼神一刻都不想從上移開。

浴室的事，真的是一個意外，他知道自己酒量不怎麼好，只是沒想到直接醉暈了過去，醒的時候發現在家，他又覺得，酒量不好也是一件幸事。

借著酒勁，他原本只是想親幾口，沒想到居然主環上了自己的脖子，一發不可收拾，他想要更多，他想要的一切。

可是關鍵時刻，居然停了作。

他原本想再次裝著小狗混過去，可是這次卻不依不饒，直到說「這個圈子里的人都在演戲」，何逸只覺得口頓時不過氣來。

對他，一直以來，都是演戲嗎？

他回去以后喝了個爛醉，第二天經紀人進來給他收拾屋子嚇了一跳：「哥，你跟朵姐吵架了？」

何逸定定地看著他，眼里突然就起了霧——姜朵，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

他一直告訴自己，別去想了，別去看了。

可是拍戲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時不時往那里瞟，而跟個沒事人一樣，整天嘻嘻哈哈的，何逸氣得口發疼。

拍戲結束后，以后都沒有機會再跟合作了吧？

何逸想，那最后一次看看，就最后一次。

可是他卻看見了，居然在問導演能不能送回去，何逸真想下車把扛起來丟回車里，那老鬼是什麼人不知道嗎？有什麼事就不能來找他嗎？

最后讓經紀人自己想辦法把姜朵弄上車，經紀人果然不辱使命。

何逸實在太氣了，他原本不想對用強，可是一想到寧愿去找老鬼也不愿意找他，他心態就崩了。

不過。

何逸了懷里某人的頭：「姐姐，你騙我，你家里本沒有貓。」

從一開始，就對他有興趣。

真是萬幸。

15

《錦世》上線第一天，微博癱瘓了。

原因是——同一天，我們的金馬獎影后跟我們的頂流弟弟，宣了。

何逸坐

在沙發上，姜朵窩在他懷里，小小的一團，一邊刷著微博一邊樂得開花。

「何逸，你的還真的跟你說的一樣哎，基本上都是祝福我們的，就算有那麼一兩個持反對意見的人，被一堆人追著噴，哈哈哈哈，太可了吧們。」

何逸低頭，下擱在姜朵肩上，輕輕咬住的耳垂，他現在可沒有心思管這些。

「姐姐～」他著嗓音喊：「我想要～」

姜朵后背騰起一陣不祥的預，果然下一秒，被某人打橫攔腰抱起，姜朵蹬著：「何逸！這他媽是白天！不是晚上！」

何逸勾起，懶懶挑了挑眉：「看來姐姐，對昨天晚上念念不忘啊。」

姜朵沒出息地紅了臉。

16

昨晚。

「何逸！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跟……很多人都那個過？」

何逸低笑，他看著已經筋疲力盡的某人，俯吻了吻的額頭。

「姐姐，這些事，我只跟你也只想跟你一起。」

……

「何逸你不要臉！！！」

「姐姐，省省力氣吧～」

姜朵迷迷糊糊間，覺自己找的不是小狗，而是一只小狼狗，不過……管他呢。

慢慢抱何逸的腰，狗也好，狼狗也罷。

這輩子啊，都栽他上了。

- 完 -

□ 是玉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