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端著盥盆恭敬地候在一旁。

李無廷更過後，將手浸盆中，溫水沒過那指節分明的手背和虎口的薄繭。混著嘩嘩的水聲，帝王清冷的聲音響起：

“今日大典上沒什麼事吧。”

“回陛下，一切如常。”

頓了頓，德全又遲疑道，“就是……有一件小事，不知該不該煩擾陛下……”

“說。”

“寧大人在午門摔了一跤……”話剛開了個頭，水聲便停下。

李無廷抬眼直直看向德全，“哦？”

德全小心陳述，“還有耿侍郎。寧大人摔得重些，磕到了頭，耿侍郎膝蓋有些皮外傷。”

“磕到頭？”

“是。”德全揣測著聖心，挑出寧如深的部分稟道，“聽說，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作者有話說：

寧如深：弱，無助，惹不起.jpg

* 本質是沙雕朝堂文～不過也有故事線和一些鋪墊，會慢慢展開。

另外架空背景，私設如山，請勿比照正經歷史=3=

第3章 賄賂

寧如深出了宮門，寧府的馬車已經候在宮門外。

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憨厚的臉上浮出一喜，朝他行了一禮道，“大人！”

寧如深：………

寧如深，“你是？”

對面瞬間大驚失，“大人！老奴是嚴敏啊！”

寧如深瞅著他的打扮，試探出聲，“喔…嚴管事？”

嚴敏忙不迭點頭，“是老奴。”

寧如深微微一笑，“你今天長得和平日不一樣，一下沒認出來。”他說完登上馬車，留下杵在原地著老臉滿目困的嚴敏。

馬車已備好小食茶水，點了熏香。

寧如深渾都像散架了一樣。

他隨手抓了把小核桃就開始哢嚓哢嚓嗑起來，順便醒嚴敏，“發車。”

馬車嘎吱一，緩慢起步。

行出幾米，一道細細尖尖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遠遠傳來，“寧大人——寧大人留步！”

寧如深心頭咯噔一下，浮出一不祥的預。

他起哐哐拍著車門催促，“嚴叔，快快，提速！”

“呃，大人。可老奴好像聽到……”

“你聽錯了。”

“……”

“寧大人……寧大人！陛下召見……陛下……”背後的聲音越追越近，還帶著出來的音。

車廂一晃，馬車停了下來。

寧如深深吸一口氣“刷——”地掀開車簾，頭往外一探，就對上了德全那張跑得涔白涔白的臉。

德全勻了氣，支起蘭花指朝寧如深嗔怪一點，“哎喲，寧大人可真是磨人～”

寧如深禮貌微笑：………

·

從宮門往皇宮深走，一路是金瓦朱牆。繞過一道側門，就走上了一條蜿蜒小路，道旁栽著一片堆如玉雪的梨樹。

寧如深環顧四周，暗自歎：

春庭玉梨樹，埋好去。

他這一去，恐怕就回不來了……

“大人怎的歎氣？”德全笑道。

寧如深搖搖頭，抬手點了棵開得最繁盛的梨樹，“我喜歡這棵。”若要埋，他先佔個位置。

“這皇宮之，一草一木都是聖上的。”德全笑瞇瞇道，“大人若是喜歡，改日得了賞，可向陛下討一兩枝。”

寧如深聽得心湧。

他竟然還能有“改日”。

“借公公吉言。”

談間很快就到了書房外，德全停在門口躬道，“寧大人請，奴才就不進去了。”

寧如深點點頭，想到宮裡的規矩，又從袖中了一把，老練地塞到德全手裡，“有勞公公。”

說完理了理袖擺，書房中。

門扇合攏，德全迫不及待地往手上一瞅：幾顆小核桃滴溜溜堆在一起，還有顆只剩一半的。

“……”哢。德全直接裂開了。

書房。

檀木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上好的鎮紙筆墨，白釉瓷瓶中斜著幾枝梨花，為嚴謹肅穆的室添了幾分明麗雅致。

李無廷著玄坐在案後，眉峰微斂。

在他跟前立了一名華服男子，生得富貴風流，五同李無廷有三分相似——正是先帝二皇子，軒王李應棠。

李應棠撥著梨枝，“陛下，今日大典上是怎麼回事？”

李無廷指尖輕點著桌案，沒有回話。

李應棠看了他一眼，無奈勸說，“臣不知道那寧琛是犯了什麼事，但現在朝中功臣都擰一繩。他既有擁立之功，又有父皇口諭，隨意置怕是有兔死狗烹之嫌……”

“皇兄，朕有分寸。”李無廷終於開口。

李應棠瞅著他，想了想笑道，“是臣多慮了。”

“陛下。”外間正好傳來一聲稟報：“寧學士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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