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沖上來就想揍我。
裴泯替我擋了一拳。
我:「……」
我爸打他跟他一下一樣。
但是他「正當防衛」,打了我爸。
朝頭 KO 那種,一拳我爸就跪下了,他又補了幾拳。
我媽開始尖:「殺人了殺人了!」
我趕拉住裴泯:「算了算了,救人要。」
覺我拉他的時候,他的胳膊有點,但很快就松開了。
46
我們用桌子小心地把江穗抬上車,然后送到醫院。
送進去的時候醫生診斷是扭傷了腰和胳膊,腦震。
我果斷選擇了報警。
因為如果是自己跳樓的話,二樓不至于摔這樣。
哪怕是真想死呢,人的自我保護機制也會做出下意識的反應。
何況才十四歲。
要按照醫生的說法,二樓摔下來,青年,大概率也就扭個腳。
我跟裴泯說請他留下來幫我看妹妹。
他很震驚:「我?看你妹?」
我認真地點頭:「嗯!」
裴泯無言地坐下來,盯著病床上睡過去的人。
47
我回家調了監控。
我家確實有監控,尤其是江穗房間,之前是用來全方位監控江穗的。
小孩子多好騙,只要跟說:「你做壞事媽媽都會看到哦。」
就上當了。
哪怕是后來我父母沉迷于賭博,監控都懶得看一眼,也能騙過很多年。
我爸已經被揍得進醫院了。
我媽是有點六神無主。
在警察局大吵大鬧,說要教訓我這個不孝。
是的,終于注意到我了。
在此之前,多看我一眼都嫌煩。
我在眼里不過是一筆行走的產,甚至已經和伊朗聯系好要把我嫁過去了。
因為伊朗十三歲就可以結婚,而嫁給伊朗人,就可以獲得伊朗國籍。
只要我有一段合法婚姻,財產可以從托管中心取出來,和我爸就方便了。
我在我爸書房的電腦上看到過他們給我找的結婚對象。
一個比我大二十歲,已經有三個老婆的伊朗大漢。
不過怎麼說呢,我心毫無波瀾。
我和江穗不同。
因為我對父母從來沒什麼指,所以對父權母權,脈制,沒有一點覺。
打從一開始,我回家來,就是要他們坐牢。
48
監控畫面里,我父母從進家門就在互相指責。
司打不贏了,藏品拿不到,權也輸沒了。
偏偏在 LV,說好的投資也是一場騙局。
誰讓他們倆是大聰明呢,賭友的話也敢信。
突然之間的財富水,讓他們倆恐慌極了。
我媽是高嫁,這些年也習慣了哄著我爸。
眼看我爸的火氣不住,連忙道
:「穗穗高考應該可以查分了,查完了之后去跟老二和老三談。」
哄我爸:「歸到底,未來二十年,還得靠下一代。」
江穗蒼白著臉的模樣出現在鏡頭里。
查完分數后……
我爸抓著的頭發就把的腦袋用力砸在了鍵盤上。
「那麼多門你就考了一百多分?!」
江穗還想撒謊呢,哭著說:「一定是搞錯了!搞錯了!」
但那對男正在氣頭上,哪里聽得進去?
接下來就是長達十幾分鐘的家暴!
江穗被打到崩潰,后來終于罵出來了。
「你們兩個賭鬼憑什麼要求我是天才?!
「我就是做不到啊!我天生就不聰明,就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我爸媽劈頭蓋臉地罵。
說……
「從你出生之前我們就給你花錢,這些年你花了多錢了!
「早知道你這個德行,我們都不會生你!
「不如養條狗!」
江穗緒很激,爬到欄桿上說要自殺。
我爸說:「你早點死,我們還省點錢!」
但其實哪敢?
可能就是想通過自殺來嚇嚇父母。
我爸媽也看出來了,對著嘲諷個不停。
后來爭吵之間我媽一惱火就直接把推下去了。
49
我媽說二樓是摔不死人的,所以他們主觀意識上并不算殺人。
然后就閉口不言了,說等律師來談。
但得在拘留所待一晚上。
我去看。
很自然地指揮我:「我不要在派出所過夜,你去找張律師讓他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我說:「你們可能付不起律師費了。」
我媽皺眉看著我。
想罵我。
但很,看了我一會兒,又回頭打量了一下現在所在的拘留所。
然后小心翼翼地試探:「小禾?」
我都笑了。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想笑。
我就問了一個問題:
「媽,我爺爺去世那天,回家的人是不是我爸?」
我媽臉一變:「你講什麼!沒有證據的事!」
我說:「我知道沒有證據啊,都被你們鬧產的時候砸掉了嘛。不過有別的辦法讓你們坐牢或者償命也蠻好的。」
50
我爺爺發病當晚,我本來乖乖在自己房間里睡覺,突然就聽到外面傳來凄厲的喊聲。
是保姆謝阿姨。
我迷迷糊糊地跑出去的時候,爺爺已經倒地不起了。
大廳里一片凌,謝阿姨正在給爺爺急救。
我看見一個人影沖出了門口,立刻也追了出去。
可是當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那個人眨眼就不見了。
等我再回來,爺爺已經走了。
然后第二天我爸和兩個叔就趕回來了。
我爸借著產的事在家里一通打砸,看似愚蠢,其實把證據都給毀了個干凈。
唯一的知人,也就是謝阿姨,也被他威脅了一通。
可他們都沒想到,當時我就跟過去了,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到了。
我知道了那天把我爺氣得心梗又沒有給藥的人,是我爸。
事后謝阿姨來找我,問我,那天有沒有看清楚那個人是誰?
我猶豫地告訴說,我看到了。
謝阿姨急了,抓著我的肩膀。
「囡囡啊,你就講你沒看到,連樓都沒有下,曉得伐?」
我奇怪地看著,啞聲道:「為什麼?」
謝阿姨講:「江家人要臉面的哇,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跟他們斗?老爺子以前就想你能過得好,他花了好多心在你上的。你要好好的,曉得伐!」
當時很激。
我只能拼命點頭說:「曉得了,曉得了」。
等在葬禮上,我親眼看到我二叔和三叔息事寧人以后,才徹底明白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也覺得好難呢。
誰知道會以這樣的方式破局?
51
此刻。
我慢慢站起來,湊到我媽邊。
「我爸那個電腦,就放在那讓我隨便翻,你們倆天天去賭錢。
「家里有監控,你們賭昏頭了,也不會看一眼。
「我手里是搞到點證據的,但是你們兩個又賤又的,有點難搞。
「還有就是我二叔和三叔,為了家里的面,肯定還是會幫你們的。
「我天天都在想,一把搞不死你們怎麼辦?
「現在好啦,因為我講你們長期神待和家暴妹妹,監控備份都送到警察局了。」
那一刻我覺我媽整個人都僵
住了。
只是有點蠢,又不是真的傻。
要查他們怎麼待孩子,肯定過往的監控都會查。
那查出點什麼來就不一定了。
我說:「媽,你干嗎要推穗穗啊?你指以后帶你們飛黃騰達,干嗎不對好一點,或者真的多關注一點,天天做樣子有意思不啦?」
我媽猛地拉住我的胳膊。
的語氣有點急。
「小禾,媽媽是你的呀!媽媽對你不像對你妹妹那樣子目標明確,只想讓你自由快樂,以后讓你妹妹幫著你……你覺不到嗎……」
「……」差點忘了,嫁給我爸之前是個演員。
51
我就沒理我媽。
我爸被裴泯打傷院,人沒醒呢就得了一副銀手鐲。
這監控備份查下去就有點嚇人了。
我爸媽沒什麼本事,也就是又賭又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江穗也是有樣學樣吧。
他們夫妻倆涉及的經濟犯罪可夠仔細盤的了。
連警察同志都說:「一般況下這種監控我們都看不到呢。誰知道會被你以待你妹妹為理由主提供……」
我笑了笑,也沒解釋。
52
這一通忙完都天亮了。
我跑回江穗的病房。
人還沒進去,就聽見江穗在哭。
裴泯沒好氣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高考就這麼點分,你怎麼有臉哭?」
江穗看到我就像看到救星,哭著說:「姐……」
我說:「姐你個頭。這就是你霸凌同學的報應。」
裴泯補充:「報應。」
江穗氣得好懸沒厥過去。
53
江穗年紀還小,恢復能力強。
住了幾天院就能出院了,幸好也是沒傷筋骨,之前主要是被我爸媽混合雙打給打暈了。
為了避免麻煩,我果斷帶出院,去了裴士家暫住。
后續我二叔和三叔果然跑了幾趟醫院。
看那樣子,為了家族榮譽還想把我爸撈出來。
但后來發現不行了,我爸媽涉及的經濟犯罪都是板上釘釘的。
那就,只好把他釘在恥辱架上了。
有意思的是我二叔開始追究他弒父。
我起初還不理解。
直到裴士一語驚醒夢中人。
說:「這是最好的,從輿論上和你爸劃清界限的辦法。」
我才恍然大悟。
直白地說就是墻倒眾人推啊!
54
事鬧到這個地步,謝阿姨繼承我爺爺那些藏品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照顧了我爺爺三十年,從我還在的時候就來了。
我有很多珠寶都是指明留給的。
事塵埃落定以后還拿著珠寶來找我和江穗。
讓我放心,說家里的院子都有悄悄進去打理,我的玉蘭花們都很好。
我的鼻子瞬間有點酸。
慈地看著我:「我怎麼好意思拿這麼多……夫人的這些珠寶,我覺得應該留給你才是。」
江穗在旁邊兩眼放:「對對對,這個應該留給我們。」
我扭頭就給了一掌。
謝阿姨:「哎!囡囡啊!這麼大了,你干嗎還打!」
江穗立刻來勁了,捂著臉開始哭:「對啊!我都這麼大了,你為什麼還打我!我不要面子的嗎!」
我抬手要再打,跑了。
謝阿姨不贊地道:「囡囡!」
我說:「阿姨,以前在學校霸凌同學好狠的。」
至于騙人什麼的,我都懶得說了。
江山易改本難移,現在還經常騙我。
謝阿姨愣了一下:「這麼壞的啊?哎,那是該打。」
我深以為然。
謝阿姨又問:「那就沒有什麼優點?」
我認真想了想。
「有吧,能吃苦。」
這是大實話。
我讓裴士幫忙給轉到了初中。
每天還要去裴泯的拳擊場打雜。
小孩子力真好啊,放學回來還能把拳擊場得晶晶亮。
拳館的小伙子不知道的真面目,紛紛夸這小姑娘又漂亮又勤快。
謝阿姨笑道:「可以嘛。你要有一點耐心。你爺爺那個時候,擔心得不得了呢。」
我爺爺擔心那個基因編輯遲早會出問題。
但是又不敢在我爸媽面前對江穗過分關心。
因為我爸媽就是那種把兒當把柄的人。
我爺爺但凡流出一點關心孩子的意思,他們就能蹬鼻子上臉。
「老爺子以為自己還有時間的……」謝阿姨的眼眶微微發紅。
我輕聲安
:「有的,有的,我有。」
我勸把珠寶拿回去。
就說幫我攢著,等我出嫁了給我。
55
我爸因為涉及多項經濟犯罪、聚眾賭博、行賄、非法贊助實驗室……
對,國家明確取締了那些實驗室以后,他們還私下資助了很多地下實驗室。
加上他和我媽媽對江穗的所作所為構待罪。
數罪并罰,直接判了無期。
我媽好點,二十年。
至于弒父,因為證據鏈缺失,暫時無法定罪。
但是我二叔繼續上訴了,他的架勢好像是要和我爸不死不休。
宣判是在我高考完了以后下來的。
我聽完了以后有點不甘心,于是我帶著江穗去看他們。
江穗有點慫:「我去干嗎,我不去了……」
我抬起手,江穗練抱頭。
我又想了想,這事兒也不是的錯。
于是我這次沒打。
我說:「你的討好型人格,也該治一治了。」
江穗困地看著我:「我討好誰?」
「爸媽。」
江穗立刻跳起來了:「你胡說八道,我最恨他們了!兩個賭鬼,惡心,自己明明啥也不是,就知道 PUA 我……」
我無地揭穿了真相。
「不,你討好他們,你不停撒謊只是想變他們想要的樣子。一直到現在,你不敢見他們,還是因為你怕你自己不夠優秀,達不到他們的要求。」
江穗氣得哇哇。
「你干嗎這麼說!你還不如直接打我!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就離譜……
既然提出了要求,我又賞了一掌讓冷靜點。
這藥下得有點猛。
江穗去探監的時候全程鼻孔朝天。
冷冷對我爸說:「我姐考上了 J 大,我以后也會很有出息的。不過我們都不會理你們的。靠別人的時代結束了,如果有幸出獄,你們去撿垃圾吧。」
然后跑到我媽那邊,原話又重復了一遍。
話糙但是……
我本意也是如此。
56
高考完了以后我就從裴家搬了出來。
這些年也欠他們老多錢了。
J 大就在本地,我租了個房子和江穗一起住。
主要怎麼說呢……這孩子真的很欠揍。
我后來就很惱火,直接把從城區的重點初中轉到了郊區村部的初中。
裴泯去給我找的,有點公報私仇的嫌疑。
他和江穗總不對付。
不過效果出奇地好……
江穗搬到村部以后,沒人認識,也沒人攀比,突然就開始放飛自我。
甚至放學以后還在村里走東家串西家, 隔三岔五給我帶點什麼新鮮的瓜果蔬菜回來。
學習也是突飛猛進。
就這樣一直到初中畢業,我意識到我好像揍了。
然后就有一種, 長出了一口氣的覺。
或許我和,終于是從那個家庭里解了出來吧。
番外-江穗
1
我從小就知道, 我和別人不一樣。
爸媽總是說:「穗穗啊, 你是高等人類,和那些低等人不一樣的。」
我也曾經信以為真。
可后來我發現, 我真的不是……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如果上課不聽,題我都不會。
每當這時候, 爸媽就會帶我去實驗室,他們說我出問題了。
最狠的一次, 我差點因為麻醉事故而去世。
我害怕了, 我求他們說不想去。
我媽上說「好」, 還哄我「乖乖不怕的」。
我以為他們是我的, 不然他們怎麼會抱著我我「寶」「乖乖」呢?
結果扭頭又把我送進了實驗室。
我聽見我媽跟穿著白大褂的人說:
「這小孩一點毅力都沒有, 是不是基因有問題?毅力是哪個基因管的?」
后來,我學會了騙人。
我開始模仿他們趾高氣揚的模樣, 把別人都看「下等人」。
果然我的日子好過多了。
爸媽開始聽我的話,我是人群中的焦點,我還能找到家里監控的跑出去吃炸……
直到「那個的」, 來了。
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大兜。
2
自從十三歲我姐搬了過來,我平均每天被打十個大兜!
氣死我了……
我又打不過。
我那些自稱「武林高手」的朋友也打不過。
還早,男朋友是拳擊手,人家都說他是「無冕之王」!
我那些所謂的朋友, 一聽到男朋友的名字就嚇跑了。
總是一邊溫地對我笑一邊扇我大兜。
我真的好想搞死啊!
可是,當我被爸媽推下樓的時候,來救我的,是。
我住院那段時間,對我真的很好。
我在上到了和爸媽不一樣的東西。
哪怕我不是天才, 好像也喜歡我……
然后我出院了,火速帶我離開了那個「家」。
我其實開心的。
雖然我姐還是每天打我大兜。
跟你們講,我爸媽去坐牢的時候, 我更開心,開心得不得了。
3
我也參加高考了。
第二次。
考得一般般, 剛過一本線。
不過我很滿意,因為我讀的是我喜歡的專業,農業大學。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喜歡挖地了 emmm。
話說回來, 我好像接我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了……開心!
回家我姐說跟那個誰扯證了。
煩死。
婚禮都不辦, 而且他們說不生小孩子。
我跑過去問他:「你基因有問題會傳的,干嗎禍害我姐啊!」
我姐扭頭就給了我一個大兜。
啊,這……好多年沒挨過了!
我姐語重心長:「希姐姐這是最后一次打你。」
我生氣:「哼,你為這個男的打我!」
無奈了。
「穗穗, 你以后不要講基因的事了。基因可以被別人編輯, 可是人生不能。你要多向你姐夫學習。」
我還是很生氣!
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
「那個男的」,這方面還行吧。
誰能想到一個暴力基因變異的拳擊手,竟然順利退役跑去當地質學家了?
據說是因為裴阿姨那個課題太復雜,他也想繼續研究。
他確實, 證明了,即使基因被別人編輯了,也可以自己編輯自己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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