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慕晚喝醉了。

柳謙修不知道的酒量，但從上濃烈的酒味來判斷，應該喝了不。傷口早上理過，雖然中午的檢查沒什麼問題，但有新傷口不能喝酒，柳謙修叮囑過，顯然沒放在心上。

他垂眸看著，沒有多說，拿了手機打了個電話。

「13床的病人現在在卿鬆軒，喝醉了，我現在讓人送回去，你找人在門口接應一下。到醫院後，做好傷口理。」

柳謙修說著話，語調平鋪直敘，像屋簷上落下的水滴，線條平直。

慕晚靠在牆上，看著他神安靜地打完了電話。柳謙修收起手機，垂眸看，漆黑的雙眸剪碎了長廊裡的。

「走吧。」柳謙修說。

慕晚的腦子沉甸甸的，對上男人的視線，聲音依然有些沙啞。

「你每次出門遇到病人，都會親自把他們抓回去嗎？」

說著話，頭就漸漸朝著一邊歪了過去，好像是腦袋太重了。柳謙修沒，後來慕晚自己平衡住，將腦袋又正了回來。

「沒遇到過。」

慕晚「啊」了一聲，紅微張，彎彎的眼睛裡鋪著細碎的燈。

「我是第一個。那以後遇到呢？」

酒在裡發揮作用，越來越醉，話問得離譜，字也漸漸吐不清晰了。

「你喝醉了。」柳謙修說。

「我沒醉。」酒麻痹著小腦，慕晚平衡著，眼神裡滿是篤定，「我還……我還沒現原形呢。」

聽著的醉話，柳謙修依然神沉靜。

「你想看我……現原形嗎？」慕晚一雙眼睛睜得溜圓。

慕晚笑起來，掌大的小臉上帶著狡黠。往前傾去，一把抓住了柳謙修的襯衫，棉麻糙偏的質過掌心。

柳謙修眸一。

燈將男人的廓描繪得更為深邃，但慕晚看不太真切了，輕笑一聲，熱氣噴薄在男人的頸側，收雙臂，抱住了他細窄堅的腰。

慕晚滾燙的臉頰在男人清涼的前，舒服得瞇了瞇眼，聲音而，道：「我變了一隻……貓。」

柳謙修回到包廂，包廂裡的梅遙知正在玩遊戲等他。梅遙知長得十分清俊，是典型的小鮮長相，眼睛很大，著些弟弟一樣的年。見柳謙修回來，他收了手機，問道：「你去哪兒了？」

兩人約了一起吃飯，柳謙修剛才說有事出去一趟，這一趟去得可夠久的。

「到了個病人，送回醫院。」柳謙修坐下後，簡單地說了一下。

梅遙知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看了一眼柳謙修，後者依然是清冷臉。拿著手裡的竹筷轉了轉，梅遙知問：「病人？」

「嗯。」柳謙修淡淡應了一聲。

「哇~」梅遙知驚歎，沒想到柳謙修竟然會在非工作時間專門送病人回醫院，神仙下凡了啊。

「長得漂亮嗎？」梅遙知暗地問。

柳謙修抬眼，眼神平靜，梅遙知下意識往後一。兩人是表兄弟，同輩，但柳謙修不知是修道的緣故還是格使然，梅遙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覺像跟長輩在一起一樣。

但實際上，柳謙修才比他大了兩歲而已。

瞭解柳謙修這個眼神是不想多談，梅遙知自切換話題。

「你明天去清遠山？」

柳謙修每個月會出四天的時間，去清遠山的清遠觀清修，一般都是在每個月的下旬。這次柳謙修提前過去，是因為他爺爺，前柳家家主的三年忌辰馬上要到了。三年大祭，柳家又是世家大族，到時候柳氏宗族的人都會來夏城祭拜，有得忙。

「嗯。」柳謙修淡淡應了一聲，「這次忌辰，蔡叔會提前過來。」

蔡清良是柳家的大書，主要幫助柳謙修匯總柳家拍賣集團的各項工作，他一般待在北歐，那裡是柳家拍賣集團總部。

「柳清元那邊有靜了？」梅遙知神稍斂。

「12號奧地利的拍賣會拍賣了一幅宋朝花鳥，易功後，買家說是贗品。」柳謙修緒沒什麼起伏。

梅遙知哼哼了一聲，笑道：「他們開始了。」

柳謙修眸稍沉，他放下竹筷，抬眼看著梅遙知道：「你幫我查個人。」

梅遙知是梅家二子，他上頭有個哥哥，梅家的事他不用心，活得十分瀟灑。平日不是開趴，就是和朋友出去鬼混，他是夏城第一梯隊的富二代，夏城四之一，圈子和人脈極廣。

「誰啊？」梅遙知問。

「慕晚。」

「……今天那個病人。」

「嗯。」

「……」

梅遙知和柳謙修關係親近，可柳謙修子很淡，對他也很淡，有時候梅遙知都想著他會不會一直這樣獨自一人，得道仙。可他今天先是送病人回去，又是讓他幫忙查人，不會真要下凡了吧。

吃過飯後，柳謙修回到了南風公寓。

南風公寓是一所高檔住宅區，距離湯爾醫院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柳謙修回去的時候，不過才九點鐘，高高的公寓樓矗立在黑夜中，萬家燈火。

柳謙修輸碼後開了門，落地燈開著，將室灑上了一層薄薄的，混合著沉香清淡的香氣，房子空曠而冷清。

客廳裡靜悄悄的，柳謙修看了一眼後，先進了臥室。

洗完澡換過服，他回到了客廳。柳謙修的客廳很空，沒有任何傢俱擺設，只有一面牆壁，上面畫著壁畫。地上鋪著棉麻地毯，一方矮幾，一盞檯燈。矮幾上放著幾本書，還有一鼎香爐，香爐裡的沉香已經燃盡，柳謙修又重新點了一。

沉香的白霧隨著火星嫋嫋升起，室的香氣又濃鬱了些。柳謙修盤而坐，打開檯燈後，拿過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他剛翻了一頁，客廳盡頭的臺上傳來了一聲窸窣的聲響，他眼眸微斂，角淺勾。

不一會兒，他盤起的上被什麼的東西踩了一下，接著他上的重量加大，熱的一坨直接趴在了他的上。

柳謙修的視線從書上收回，他垂眸看了一眼，雙之上，一坨茸茸的漆黑。在他垂眸的一剎那，那坨漆黑一，一雙淡金的雙眸對上了他的眼。

「喵~」它張了一聲。

這是一隻通漆黑，淺金瞳的玄貓。

柳謙修未，眉眼漸漸和，玄貓的著他，讓他想起了今天見過的另外一隻「貓」

「我沒去抓你，你倒是自己過來了。」男人輕了一下它，抬眸繼續看書。

慕晚是被李楠的電話吵醒的，宿醉讓頭疼裂。昨天喝斷片了，出門醒酒到了柳謙修，後來的事就不記得了。李楠開始語氣不好地質問為什麼不通知米瑜一聲就走，聽說現在在醫院後，就沒再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病房外傳來推車的滾聲，隨後，門應聲而開，帶著護士帽的小護士拿著藥走進來，說道：「理傷口了啊。」

慕晚已經換了病號服，解了扣子，將病號服扯下，出了傷口。小護士走過來，直接給上藥。慕晚剛睡醒還有點懵，突然的疼痛讓渾一，痛哼一聲，一下就清醒了。

「昨天喝酒的時候怎麼沒想到疼啊？現在傷口發炎了，還得多住一天院。」小護士冷面小娘子一樣說道。

昨天跑出去，被柳謙修發現，病房的護士不了批評。慕晚笑著道了句歉，小護士臉好看了些。

「昨天是柳醫生送我回來的麼？」慕晚問道。

「對啊。」小護士回憶著昨晚的場景，再看慕晚已是一臉敬佩：「您也算是奇人了，追柳醫生的人這麼多，我第一次見到掛在他上不走的。」

慕晚：「……」

「柳醫生呢？」慕晚問。

「哦，他休假了，下週一才回來。」小護士說。

柳謙修送慕晚回來，林薇自然又不了一番揣測，但慕晚依然興致不濃，林薇看著說：「那柳道長確實是送你回來了啊。」

「是抓回來的，我正住著院呢，跑出去喝酒，萬一出了什麼事，就算醫院沒責任，也會影響。」慕晚收拾著東西糾正道，今天出院，比早出院的林薇來接。

林薇失落地「哦」了一聲。

「不過也確實給他造麻煩了，等有時間，請他吃頓飯吧。」慕晚說完，拎著包起來，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林薇的凱迪拉克跟前，個子小，長相甜，但就喜歡這種大SUV。林薇是富二代，父母在景城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大學畢業後，爸媽給在夏城買了套別墅。林薇把別墅裝修工作室，一層辦公，一層用來住。

在林薇上車啟前，慕晚了一聲：「等會。」

林薇停住作，慕晚俯看了一眼車底，空空如也，抬頭說道：「沒事兒了。」

「找貓嗎？那隻三花貓今天早上在大馬路上被車撞死了。」慕晚抬頭的時候，一個保潔大媽拿著掃帚用夏城方言和慕晚說了一句。

慕晚心下一涼，想起了被男人抱著的那隻胖乎乎的三花，雖然有點髒，但還好看的。那天下雨，它是怕冷才鑽進車底的，不過幾天的功夫，它竟然死了。

林薇從車上看過來，問道慕晚：「什麼死了？」

大媽原本走了，聽到問後，又回頭，指了指角落裡的灌木叢說：「哦，它下了一窩小貓。」

慕晚眸一，想起了三花貓滾圓的肚皮。

湯爾醫院是私立醫院，來這裡看病的都是有錢人。醫院灌木叢修剪得十分工整，在灌木叢前，停了一輛瑪莎拉一輛賓利。

慕晚夾在兩輛車之間俯彎腰，不一會兒，直腰轉，林薇看到了懷裡的三隻貓。貓還沒睜開眼，小小的一團，在慕晚的懷裡著。

任何人都抵擋不了茸茸，林薇也不是例外，看著小貓，憂心道：「它們好小啊，怎麼辦啊？」

「抱回家。」小團子在手裡來回著，一張，的一聲「喵」，慕晚心裡說不上是什麼覺。

旁邊林薇驚訝的「啊」了一聲。

慕晚抬頭，說：「你不是一直讓我養貓嗎？」

這話確實說過，看了一眼慕晚手上的小貓，林薇憂心忡忡：「你能養好嗎？」

一隻小貓蹭著的手，綿綿的，慕晚大拇指輕輕地了它一下，說：「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