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手腕上的脈被冰涼乾燥的掌心握住了, 脈連接心臟, 慕晚的心跳也被柳謙修握住了。他握著,心不,他鬆開,心,這顆心是屬於他的了。
慕晚安靜地看著他, 想著剛剛說的話, 窗外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響,下雨了, 的心也喧囂了起來。
「我不怕。」慕晚說, 「你是醫生,我的傷你都能給我治好。」
柳謙修抬頭看了一眼,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裡帶著篤定。柳謙修眼瞼一, 鬆開了的手腕。他打開了水龍頭,水流聲蓋過了窗外的雨聲,下雨讓空氣變得了些, 在燈下,有些霧濛濛的溫馨。
慕晚沒有繼續洗碗,靠在碗池邊, 存在極強, 卻不突兀,像是他的生活裡原本就有。
柳謙修慢條斯理地將碗洗乾淨了。
洗過碗關掉水龍頭,廚房重新安靜下來, 窗外雨聲卻漸漸大了。慕晚視線轉移到窗外,對柳謙修道:「雨下大了,我可以等雨停後再走麼?」
拿過紙巾乾淨手,柳謙修應了一聲,兩人一起出了廚房。
柳謙修的生活極為規律,吃過飯收拾完廚房後,就會回到客廳看書或者靜坐。他翻開了一本書,慕晚也拿了一本,這次是《周易》
不過三分鐘,慕晚視線從書上移開了。
這本比《道德經》還枯燥。
抬眼看著柳謙修,檯燈將他的廓襯得更為安靜,他垂眸看著,眼睫在下眼瞼打了半圈淡薄的影,漆黑的雙眸滿是專注。
慕晚沒有打擾,又低頭看了一眼書,這次不過兩秒,又抬了起來。先看了柳謙修一眼,後來又看了一眼窗外,最後看向了正朝著走過來的周易。
這個周易比那個《周易》有趣得多,慕晚眼睛微微一睜,歪著腦袋,藏在書桌下面的手,小小地朝著周易勾了兩勾。
「過來。」慕晚用語對周易道。
周易似乎看明白了的意圖,淺金的眼睛裡,漆黑的瞳孔隨著它漸漸走近慕晚而收。直到變豎瞳,周易走到了慕晚邊,慕晚抬手要它,周易踮腳一下跳到了盤坐著的上,趴下了。
「啊。」又茸茸的,一下跳到了的上,慕晚驚訝出聲。
完之後,抬頭看了柳謙修一眼。後者已經被吵到,正抬眼看。慕晚往後一側,將上的周易指給他看,眼睛裡閃爍著驚喜。
「柳謙修,它喜歡我。」
周易不親近人,即使是他,也只有在它無聊的時候才會跳到他上。柳謙修將手上的書放下,看著趴在上的周易,道:「嗯。」
人的皮很白,周易很黑,黑白分明間,竟然有種和諧在裡面。
從吃飯前,周易主讓,到現在主跳到裡,慕晚的開心像是小浪花,一個接一個。
周易正在適應,並喜歡,那麼柳謙修也會和它一樣的。
慕晚心花怒放。
笑起來,手著周易,柳謙修也在看它,慕晚見他不再看書,問道:「你明天不用上班對嗎?那我可以下午過來嗎?」
說完以後,覺得自己這個要求需要有個強大的理由支撐,慕晚搬出了三小隻。
「我好久沒見大頭它們了,想多陪陪它們。」慕晚說。
視線從周易上轉移到慕晚的臉上,直,纖細的胳膊連接著單薄的雙肩,鎖骨在燈的影下更為緻明顯。燈下,像隻妖,一點一點侵。
「明天下午我約了朋友打籃球。」柳謙修說。
雖不是直接拒絕,但也算是婉拒了。慕晚聽到,眼睛裡的芒一暗,低頭看著周易,了一下,說:「那好……」
「你來之前給我發短信。」柳謙修補充道,「我不確定什麼時候能打完。」
慕晚重新抬頭。
因為這句話,似乎高興了不,眼睛裡的芒愈發的明亮,角彎彎,看著他笑,混合著雨聲的聲音更為清甜。
「柳謙修,原來你會打籃球啊!」
現在才問這個問題。
慕晚這個週末都沒有通告,睡到上午十點,給林薇打了個電話。林薇一接,「哦喲」一聲後,問道:「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沒陪柳道長啊?」
「下午去找他。」慕晚說,「不能整天膩在他那裡,他會煩。」
「你這還懂得均衡發展了。」
「廢話,火鍋吃不吃?」
「吃!」
「走!」
兩人約在了金澤大廈的川渝火鍋店,上午還在下雨,天氣清涼,火鍋店人不。火鍋店裝修得紅紅火火,慕晚和林薇被領著去了窗邊的卡座,坐下後,兩人挨靠在一起,開始點單。
慕晚拿著鉛筆,先在鍋底區勾畫了鴛鴦鍋底。
兩人做了這麼多年朋友,也是因為口味相似,吃火鍋向來無辣不歡。林薇不可置信地看著慕晚,說:「你怎麼點這個?」
「我吃清湯。」慕晚垂眸看著,說:「最近清淡慣了,吃不了重口味了。」
林薇往後傾倒,看著。
慕晚斜眼對上的視線,問道:「幹嘛?」
沉沉地歎了口氣,林薇嘖了一聲,說:「你說你去勾引柳道長,我沒見柳道長踏紅塵,倒是你越來越清心寡了。你別最後耳濡目染,和柳道長了道友啊。」
火鍋店熙熙攘攘,慕晚轉了一下手上的鉛筆,說:「道友怎麼了?我要和他了道友,我就跟他一起雙修。」
慕晚說話聲音不大,但在說完後,隔壁幾桌的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林薇一臉一言難盡的表。
慕晚:「……怎麼了?」
「雙修不是兩個人一起修行的意思,是……算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查查。」
「……」
慕晚沒有等回去再查,等火鍋煮開的時候,就搜索了一下。介面一出來,打開百科。火鍋裡水蒸氣嫋嫋,慕晚臉有些燙。
林薇咬著紅糖糍粑,看著慕晚的臉漸漸變紅,心裡笑了一聲:這隻小雛。
「知道什麼意思了嗎?」林薇問道。
「知道了。」慕晚喝了口水,了乾燥的火氣,對林薇說:「殊途同歸,反正最後還是要雙修的。」
林薇「噗」得一聲笑起來。
兩人笑了一會兒後,林薇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說:「哎,我們工作室最近接了個單子,南區海景別墅,大幾千萬的房子。」
林薇的室設計工作室,是做高端室設計的,客戶一般都是有錢人。但這種大幾千萬的單子,還是有些見。
「好事兒啊。」慕晚也拿了一塊糍粑,咬了一口,甜得發,「房子越貴你們越掙錢。」
「你知道是誰的麼?」林薇問完,自己回答了,「慕青。」
咬合的作一頓,慕晚眉梢一挑。
慕青高中的時候和林薇還有慕晚是一個學校,慕家那些人和那些破事兒也知道個大差不離,哼了一聲,說:「主找的我們工作室。你說這麼多年了,表面藏的那麼好,怎麼到了還是忍不住暗的秀。」
慕青知道林薇是慕晚的好朋友,所以才選的家。
「不過房子署名好像不是的。」林薇做室設計,認識不房地產方面的人,專門查過,「是沈城的,他們倆在一起了?」
「嗯。」慕晚說,「吳媽說沈城去過慕家了。」
「喲。」林薇怪氣,「可攀上高枝兒了。」
不知怎麼回事,慕晚老覺得慕青不只是炫耀這麼簡單。對林薇道:「你已經簽了?」
「簽了。」林薇眉梢一挑,「沒什麼好怕的,一套房子而已,大不了違約,老娘可是富二代。」
「那今天這頓你請吧。」慕晚見針。
林薇:「……」
和林薇吃過飯,兩人又在商場逛了一圈,買了一堆服後,林薇送慕晚回去了。到家以後,慕晚洗了個澡,就累癱在了床上,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慕晚盤坐在床上,給柳謙修發了條短信。
籃球賽中場休息,場上仍有籃球拍打地面的聲音,球館燈火通明,柳謙修坐在一旁,正仰頭喝水。
他剛打完一場,滿頭大汗,仰頭喝水時,汗珠順著滾的結流下,有種運後的清爽和。
薄弱的礦泉水瓶,在修長大手地包裹下,依然完好。喝完水,柳謙修將水放到一邊,起球了汗。
他形清瘦,但材致,白的球起,出了腰腹部致的線條,著男荷爾蒙的衝擊。然而球放下,他的眉眼依然清淡,即使是高強度的運後,他的也依然是涼白,像是與神分開,互不干擾。
在放下球後,旁邊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手拿過,看了一眼,將手機收起,對旁邊的懷荊道:「我該走了。」
懷荊剛喝完水,雙肘撐在雙膝上,也是一汗。但他似乎是不累的,眼神裡帶著些散漫,聽到柳謙修的話,他看了一眼時間,問道:「這麼早回去幹什麼?」
「做飯。」柳謙修說。
懷荊:「……現在才四點多。」
「嗯。」柳謙修應了一聲。
懷荊將後靠,修長的雙舒展開,雙臂支撐在後面的牌子上,看著柳謙修說:「我聽星空說昨天有個的跟你一起過來的,要介紹著認識一下麼?」
懷荊說的介紹認識,是指柳謙修帶著和其他朋友們一起吃頓飯,當時許星空就是這樣介紹的。
從座位上站起來,柳謙修看了懷荊一眼,後者安靜地看著他。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索,半晌後,他說。
「以後再說吧。」
「行。」柳謙修這麼說,懷荊也不再多問,他們之間的相就是這樣,有什麼可以說的,他自然會說,他不說,那代表他們現在還沒必要知道。
柳謙修去球館的更室洗了澡,換過服後,開車回到了南風公寓。慕晚發短信的時候說已經往他家走了,現在差不多該到了。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柳謙修背著運背包拿著籃球,刷了電梯卡。電梯從負一樓上行,一樓的時候,停下了。
電梯門一開,慕晚站在外面。
正看著電梯旁邊的多放著的廣告,聽到電梯的聲音後,往裡看了一眼,看到柳謙修,眼角一彎。
柳謙修今天的服偏運休閒,白T,黑的短,簡潔中著緻的矜貴。他皮本就白,個子也高,一套簡單的服穿得像秀場上的男模。
他左邊肩膀上背了黑的運背包,右手托著一個籃球。他手掌很大,籃球他單手就能抓住,手指稍曲,骨節勻稱,修長好看。
慕晚曾經十分不理解為什麼高中的時候,那麼多生喜歡打籃球的男生,現在有些理解了。只要喜歡了那個人,他做什麼都帥得讓你心。
「這是你的籃球嗎?」慕晚眼神跳躍,視線落在了柳謙修手上的籃球上。
「嗯。」柳謙修應了一聲。
慕晚看著淺棕的籃球,問道:「能不能讓我試試啊?我還從沒打過籃球呢。」
反正現在才五點,吃飯也不著急。上午剛下過雨,現在雨停了,空氣都涼涼的,適合打籃球的。
慕晚說完,看了柳謙修一眼,眼睛裡帶了些請求。
電梯門因為長時間開著,此時正準備關閉。在電梯門的一瞬間,柳謙修右手扶住門,邊往外走邊說道:「走吧。」
慕晚笑起來,小小地在男人後跳了一下,開開心心地跟了上去。
南風公寓有專門的籃球場,高檔社區的運場地也建造得十分規整。籃球場和網球場挨著,外面圍了一層鐵網。
上午的雨還未完全蒸發乾淨,籃球場面上漉漉的,不過已經沒有了積水。現在這個點兒,籃球場上空空如也,兩個人從門口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慕晚走進籃球場,然後就走到了籃球架下面,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籃筐。抬手夠了一下,白生生的胳膊差了籃筐一大截,但慕晚覺得自己運細胞不錯,收回胳膊,對站在三分線外的柳謙修道:「柳謙修,我要球。」
雨後球場,綿綿的聲回。
柳謙修將手上的球扔了過去,不偏不倚,剛好滾落到了慕晚的腳邊。
天空覆蓋著薄薄的雲,空氣漉而乾淨,空曠的籃球場上,纖細小巧的人拿起籃球,站在藍的籃球架旁,雙手抱著籃球對準籃筐就扔了過去。
「砰」得一聲,淺棕的籃球砸到了籃球板上,掉了下來。
第一次沒投進,慕晚並不氣餒,拿起球,對準籃球筐虛虛晃了兩下,隨後雙臂發力,又將球扔了進去。
這次隻沾到了籃筐沿兒。
淺棕的球在乾淨的空中劃過一道線,最後反彈掉落在的後,回過頭來,眉心小小的蹙起,輕輕地著,雙微開,潤嫣紅。
「柳謙修,我投不進去。」聲音甘甜,像的漿果。邁開朝著球走,道:「你能投進去嗎?」
球滾落到了男人的腳邊,他站在白線外,平靜地看了一眼。微一彎腰,單手將球抓起,指節因為用力有些泛白。
慕晚站在球場中央,抬眼看著他,不確定地問道:「你站的好遠,能投的進去嗎?」
男人沒有回應,他將籃球放在右手,手腕微微向後彎折,墨黑的眼睛在漉漉的空氣裡,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清泉。
他手腕一發力,籃球離手面,從慕晚的頭頂飛過,只一瞬間,慕晚回頭,「砰」得一聲,籃球乾乾淨淨地進筐,像柳謙修一下闖進了的心裡。
籃球落地反彈,拍打著乾淨的地面,「砰砰」得聲音在空曠的籃球場上迴響。
慕晚的眼神在淺棕的籃球上跳躍,等籃球滾落到籃板邊,球場空寂了下來。盯了半晌,回頭看著柳謙修,黑的烏雲下,男人高長,雙眸如水,乾淨淡泊。
「柳謙修~你是我的神嗎?」慕晚歪著腦袋問他,眼睛裡盛著璀璨的星,笑著說,「你好像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一切。」
天高雲薄,風在吹著樹葉,有人心底微。
「我也要投進去。」慕晚說完,轉小跑著撿起了籃球。細白的手指覆蓋在球面,分明,淩厲好看。往後退了兩步,到了籃筐下,在即將要投球前,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慕晚聞到了清淡的薄荷香,下頜微。
在漸漸拔高,視線,籃筐距離越來越近,似乎唾手可得。
「投吧。」後,柳謙修安靜地說了一句。
的神來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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