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準機會,趁著他們里念念有詞手畫符箓之時,化出原形,蛇尾一揮,用力撞向實力最差的那名修士,終于在鋪天的陣型中撕出一個口子,帶著陸長庚逃了出去。
掖州與幽州比鄰,我不敢停歇,飛也似地逃到了幽州城境,叩響駐地的顧家門環后,終于支撐不住,靈力耗盡直接暈倒在地。
7
昏迷后醒來,我第一時間就問了陸長庚的消息,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陸長庚的傷暫且穩定下來了,甚至先我一步就已醒轉,我進房時,顧錦言正坐在他的床邊,端著藥湯輕輕地吹著,又地遞到陸長庚邊,喂他喝下。
「長庚,你還好嗎?」
「晚晚?我沒事,這次多虧錦言了。」
「如果不是錦言及時趕到掖州,在崖底找到了我,又守在床前,不解帶地照顧了我幾天幾夜,我這條命,怕就代在掖州了。」
顧錦言?和有什麼相干?
分明是我孤一人闖道掖州懸崖谷底,又九死一生躲過邪修的群攻和圍剿,才將陸長庚平安救出。
我直直地看向顧錦言,聲說道:「長庚,不是,是我救的你。」
顧錦言面不改,邊的丫鬟忽然開口指責:「晚晚姑娘在說什麼胡話呢?明明就是我們姑娘救了殿下,晚晚姑娘你沒找到殿下反而了傷,暈倒在我們顧府門口還是大公子將你抬進來的呢。」
陸長庚附和道:「晚晚,我在崖底時被救起時迷迷糊糊拽住了絡子,醒來一看,正是錦言的玉佩。」
我手向腰間去,玉佩果然不見了,大概是打斗之時不小心被拽了下來。
陸長庚此話一出,那丫鬟表更顯輕蔑,我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見陸長庚抬頭激又溫地著顧錦言,二人目相對,顧錦言地低下了頭。
我自嘲一笑,罷了,救命之人到底是誰,而今怕是已經不重要了。
我靈蛇一族重諾守義,如今,陸長庚的救命之恩算是還了,只待他不久后救出母親再登臨帝位,我也算全了當初的諾言和這一場荒唐意。
8
盛京傳出消息,老皇帝已經病膏肓,命不久矣。
看來那邪修國師按捺不住開始行是有原因的,饒是再多的妖丹也吊不住那老皇帝的命。
幽州地盛京以南,是盛京轄住南部各州的咽之地,而掖州在盛京以西,是大梁與西域貿易往來的必經之所。
幽州已被顧家軍完全控制,陸長庚醒來后也設法解了掖州困局,國師眼見大勢已定,也灰溜溜地逃出了大梁。
失道者寡助,陸長庚長驅直盛京城,沿途竟沒有到一點阻攔,輕輕松松就拿下了都城各個關隘。
他救出了被囚在承乾宮偏殿的母親,長劍直指靠坐在龍椅上的虛弱男人。
「我說過,終有一天,會來取你狗命。」
「果然是賤人生的賤種,當初你生出來,孤就不該憐惜那個賤人,就應該直接殺了你,永絕后患。」
「很可惜,已經遲了。」
「孤親手殺了皇兄,又著嫂嫂年年歲歲在我下承歡,讓你們一家天人永隔骨分離,孤怎麼覺得,是你遲了呢,哈哈哈哈……」
男人瘋了一樣狂笑,笑著笑著又止不住地涕淚橫流,陸長庚長劍劃過,男人間汩汩鮮涌出,盯著陸長庚母親的方向,里嘟囔了幾聲「月華」,便咽了氣。
月華是陸長庚母親的名字,而此時的陸長庚母親,看到皇帝已死,卻并不見半分快意,蒼白的臉上眼淚簌簌落,涌著深切的悲哀。
陸長庚安頓好兵士后,夜里悄悄帶著我去了他母親新搬去的永壽宮。
他牽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他母親面前:「娘親,這是晚晚,兒子已經認定,晚晚是我今后唯一的妻,我帶來見見您。」
原以為陸長庚母親出名門,又久居深宮,會對妖族有偏見,但沒想到只是笑了笑,輕輕了我和陸長庚的臉,又將我們的雙手放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們今后便要互相扶持,好好地走下去,千萬莫要步了……我與你父皇的后塵。」
9
似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但就在我們離去后的當夜,陸長庚母親竟一尺白綾,自裁在了永壽宮中。
人留下了一封書,原來當初這瘋皇帝和才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馬,可惜出將府,一生下來便注定要嫁給當朝太子。
先皇是嫡長子,
人背負著家族的使命和期許嫁了過去,青梅竹馬的男人卻認為自己的哥哥和最的人一起背叛了他,暗中籌謀數載,終于完了殺兄奪嫂稱帝的壯舉。
他,也恨,錦玉食地供著,卻也夜夜肆意凌辱。
所有人都認為,陸長庚是先皇的腹子。
但原來先皇和人親后一直以禮相待,并沒有半分逾越之舉,人懷的,是男人的孩子。
因為陸長庚未足月就出生的緣故,不管人怎麼解釋,被恨意沖昏了頭腦的男人都不相信,任憑這孩子在宮中人欺凌,年歲尚小就直接扔給游歷盛京的陌生道士,丟出了宮去。
陸長庚的母親死了,他親手殺的,甚至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陸長庚倒在我懷里,雙手無力地垂下,先是忍著低聲嗚咽,接著便是絕的嚎啕。
我第一見他哭得這樣傷心,心也跟著地揪了起來。
真的要現在離開他嗎?我暗嘆一聲,無法確證自己心的答案。
但陸長庚很快就幫我做出了選擇。
葬禮過后,陸長庚繼了位,上朝之后的第一道圣旨,就頒給了顧家。
他給了顧錦言皇后之位。
他對我說:「晚晚,權力不拿在手中,我便誰也護不了,顧巍狂傲,將取之,必先予之,你再等等我。」
我弄不明白人類功名利祿里的彎彎繞繞,我們青蛇一族,從來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已經等了陸長庚太久太久。
有些事,選擇就代表了心意,何況現在的陸長庚,眼里已經多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甚至開始懷疑,當初錯認顧錦言為救命恩人一事,是否是他想賣顧家一個安心故意為之,畢竟顧錦言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千金小姐,又怎麼有勇氣和實力孤犯險救人呢。
聰明如陸長庚,不會連這一層都想不到。
但無論如何,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10
「長庚,當初救命之恩,這幾年的奔勞也當報完了,我想回家了。」
「晚晚,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這里便是你的家。」
「我想回啟靈山了。」
陸長庚地抓住我的手臂,掩飾不住的慌。
「不,你不能走,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
「你忘了嗎?晚晚,我們說好要親的。」
我掙開桎梏:「長庚,時候到了,我們的宴席,到今天也該散了。」
陸長庚沒有追出來,只是垂頭輕聲說道:「你走不了。」
「為何?」
看著陸長庚頹敗又瘋狂的眼神,我心下一驚,暗道不好,急忙調用靈力查看妖丹,清晰的契約結印赫然浮現在我金的妖丹之上。
是失傳已久的昆侖,被結下契約的妖,除非死,否則便永遠無法離與之結印的修仙者。
他竟然趁著當初我元神重傷,渡我靈氣之時,私自結下了契約。
陸長庚緩步上前擁住我,細細地吻在我的脖頸之間:「晚晚,再等等我,我會娶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與人結契,是真真切切的屈居人下,永失自由,而對已經化形的高階妖來說,這更是一種絕對的恥辱。
陸長庚出昆侖,不會不知道契約意味著什麼,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他解開我腰間的綁帶,手探進,輕地從上向下吻來,他作溫,意繾綣,我卻只覺渾僵,如墜冰窟。
11
我正盤算著到底該如何,顧錦言卻突然命侍來我住的臨華殿送了補藥,說是特殊煉制,有元神修補之效。
我打開檀木盒子聞了聞,藥丸中一若有似無的啟靈山氣息。
難道藥材采自啟靈山?可還有一極其濃烈的詭異又悉的味道讓人無法忽視。
我拿上藥,匆匆找到顧錦言。
見到顧錦言,我遞上盒子:「顧小姐,好意心領了,藥就請收回吧。」
擺了擺手,讓侍拿回,興致盎然地問道:「可試過這藥了?」
見我搖頭,一臉失:「可惜了。」
「這藥看著實在稀奇,顧小姐可否告知,這藥丸是由哪幾味藥材制的?」
「你吃下一顆,我便告訴你。」
見我遲遲沒有作,顧錦言忽然撲哧笑出聲來,年歲尚小,彎眉下一雙漆黑澄澈的鹿眼,梨渦淺淺,顯得清貴可,但朱皓齒輕啟,說出的話卻尤為刻毒狠厲。
隨意拿出一顆藥丸放在手中把玩。
「這可是我讓爹爹專門為你準備的,啟靈山天池旁的蛇,還是趁那些妖孽活著的時候拔下來的鱗片、剔下來的,聽說你們妖以同類骨為引,恢復得最快,晚晚姑娘怎麼白白辜負了我一番好意。」
「他們的法力雖沒有晚晚姑娘這麼高深,卻也不好對付,為著這藥,還折損了爹爹麾下好幾位大將呢
。」
啟靈山天池,陪伴我從小長大的伙伴們盡皆憩息于此。
怎麼能,又怎麼敢他們!
我怒從心起,靈氣收不住地外溢,信手一揮便擊倒了顧錦言旁的侍,直直掐住顧錦言的脖頸。
「你敢他們,那就拿命來償。」
顧錦言眼中閃過懼意,雙不斷抖,但上卻仍然說道:「咳……咳,你區區妖,有什麼資格與我同宮為妃,長庚哥哥就算被我灌醉了帶到床上,之時卻著你的名字,你該死。」
我手下力道更,顧錦言面蒼白,胡揮著雙手,眼看就快要窒息。
「住手!」
突然白閃過,我被一道純凈的靈氣擊倒在地。
顧錦言一臉倉惶地躲在陸長庚懷里:「長庚哥哥,救我,我只是好心給晚晚姑娘送藥,沒想到竟發狂要殺了我。」
陸長庚厲聲對我說道:「錦言不過是擔心你元神的傷勢,你怎可這般對。」
我抹了抹角的鮮:「陸長庚,你可知這藥丸是用什麼做的?
「是我啟靈山靈蛇的。」
「屠了我啟靈山天池蛇族,要一條命而已,又如何。」
話音未落,我手中了殺決,猛然向顧錦言攻去,陸長庚竟以格擋,我與他有契約在,傷他便要承雙倍法力的反噬。
我從地上強撐著站起,陸長庚正將顧錦言死死護在后。
我冷然一笑,拿出從前在盛京時陸長庚當做聘禮送的玉簪,手下微微用力。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晶瑩的玉屑飄散一地。
「陸長庚,從今往后,你我之間,便有如此簪。」
12
不知道是無法面對我,還是認定我負契約無法離開,陸長庚很久沒有再來臨華殿,這給了我策劃逃離的契機。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幫我的竟然是顧錦歧。
顧錦歧與顧錦言原來并非一母同胞,顧錦歧的母親,是與顧巍結下契約后又功逃離侯府的鶴妖。
他說他不愿看著我陷和他母親當初一樣凄慘的境,但在給出解除之法前也提了一個要求。
「希晚晚姑娘,留顧巍和顧錦言一條命。」
可是契約要解,啟靈山蛇族的海深仇也必須要報,我只好先假意答應顧錦歧。
解除契約需要打碎再重塑妖丹,在這期間我的靈力將會長期于蛇狀態,幾乎無法招架任何一點傷害,更別說逃離陸長庚。
為今之計,只能在打碎妖丹離契約桎梏之際死遁,梁換柱回到啟靈山,再慢慢將養。
我和顧錦歧把日子定在了帝后大婚那天,當日后宮人煙稀,侍衛更是大半都將前往西直門守衛祭天之禮的安全,是最合適不過的時候。
大婚的前一天晚上,陸長庚突然來了臨華殿,他似是醉了酒,瘋了似地將我推至床上,一邊在我上啃噬,一邊又不斷地喊著我的名字。
「晚晚,晚晚。」
「晚晚乖,再給我點時間,等這一切過去,我就娶你。」
但陸長庚不知道的是,我和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第二日,顧錦歧不知從哪找來了青蛇尸帶到了臨華殿,又將他母親留下的結契予了我。
我按照法運轉靈力,妖丹不斷膨脹,終于,劇痛之下妖丹突然破裂,碎片被一片白的霧氣收攏在丹田之中。
顧錦歧將化形小蛇的我輕輕放在懷里,臨走時在臨華殿點了一把大火,然后便駕車趕往啟靈山。
后狼煙升騰,滔天火浪,但終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13
回到啟靈山,是狐貍姐姐從顧錦歧手里接過的我。
看著奄奄一息的我,里數落著,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咱們妖類真摯赤誠,說不來謊,還有恩必報,是斗不過人的,多同胞都折在了人的手里,當初你走,怎麼就是不聽呢。」
狐貍姐姐將我放了天池,溫養了大概兩年之久,妖丹才漸漸重塑型。
從天池一出來,狐貍姐姐便拉著我去了靈蛇冢,聲音嗚咽:「晚晚小蛇,對不起,是我沒用,我沒能護住他們。」
我搖頭,拍了拍狐貍姐姐的手,以示寬:「是有需要道歉的人,但不是你。」
妖丹重塑,不僅助我完全擺了契約,當初鎖妖鞭留下的元神缺陷也完全彌合,如今的我,倒是比當初剛下山時法力還要強盛不。
妖類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我告別了狐貍姐姐,獨自下山趕往盛京。
兩年后的盛京城,同當初簡直天壤之別,百姓安居,商家樂業,繁盛非常,陸長庚應當是將大梁治理得很好。
我在街上尋人打聽顧府的地址,但無論是誰,聽到我的詢問都是一臉驚恐,諱莫如深地擺手拒絕。
我心下生疑,直接抓了一個員以法恐嚇,但得
到的結果卻讓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顧府?顧府早沒了,兩年前一場火災,宮里的晚妃娘娘沒了后,陛下便瘋魔了,第二日就殺了顧巍和皇后,惹得京中和軍中大一場,好不容易才鎮下去,現在顧家就剩個跛子,還被關在刑部大牢里呢。」
「姑,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別殺我,別殺我……」
我將這人打暈仍在巷中,潛了刑部地牢,顧錦歧果然在,只是衫襤褸、形容枯槁,再也不復當初清風霽月的翩翩公子之態。
仇沒得報,但恩得報,我將顧錦歧帶出了地牢,安頓在了當初我與陸長庚借住的城郊破廟。
「我現下已無可去,如果晚晚姑娘不嫌棄,我一個半妖之,不知能否隨姑娘回啟靈山。」
「你……親人俱喪,不想找陸長庚報仇?」
聽我如此詢問,顧錦歧慘然一笑:「并不需要報仇,自從得知你的死訊,陸長庚便發了瘋,殺了父親與妹妹后,又大開殺戒腥鎮顧家軍與其它舊部,安定后又以自壽元為引,日日為你招魂,怕是已經沒幾年活頭了。」
我心頭一,陸長庚不是想安穩地坐上那至尊之位,要將權力都收在手中嗎?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見我面震撼之,顧錦歧又補充道:「晚晚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但只一條,如今的陸長庚已經不正常了,姑娘千萬別被他發現了蹤跡。」
我頷首,代他在廟中等我,轉去了皇宮。
14
我裝扮了承乾宮中的小宮,用法幻化了面容,端著茶點跟著其他宮太監走進了陸長庚的寢殿。
偌大的寢殿中滿地都飄散著符箓,懸掛著招魂幡。
陸長庚頹敗地癱坐在地上,面竟比關在刑部大牢的顧錦歧還要蒼白幾分。
領頭的大太監唯唯諾諾地問道:「陛下可要用茶?」
陸長庚并未答話,忽然將太監端過去的茶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跪倒伏拜在地,抖,似是害怕至極。
陸長庚指著領頭的太監:「你說,孤的晚晚,還能回來嗎?」
「能回來,晚娘娘定然也是舍不得陛下的,一定會回來的。」
忽然,陸長庚手指向了我:「你,抬起頭來,你說,還會回來嗎?」
我抬頭直直地向陸長庚:「陛下, 應是不會回來了。」
聽到我的回答,殿中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低頭伏拜得更低。
「那你說說,晚晚為何不回來, 我已經替報了仇, 也給留了皇后之位,跟我說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也從未想過要食言, 你說,為什麼不回來呢……」
「陛下, 人死自是萬事空,山盟雖在, 錦書難托。世間萬種事, 失了時機, 便得認命。」
陸長庚聞言, 沉默了良久后對著我們揮了揮手, 讓我們出去。
我轉出了殿門,心中酸不已, 但我與陸長庚之間,隔著的,是我那被十記鎖妖鞭打散的百年修為, 是我族人皆亡的滔天大恨,是我妖丹重塑的劇烈痛楚,是我真真切切捧出去又被碾碎的一顆真心。
我們,早就已無法再回頭了。
15
顧錦歧在啟靈山適應得極好, 半妖之的他在靈氣充沛的天池開始修習起了法,部的舊傷也在靈氣的滋養下見好了。
人間一遭,我沒了靈蛇族人,但啟靈山萬眾生靈,都可為我的族人。
沒有了道心的牽絆, 我出眾的修行天賦更加展無,不過十年,法力便突飛猛進, 已是可以庇護一方平安的大妖了。
天池旁的梨花開了又落,當陸長庚的死訊從盛京傳來時, 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他了。
「晚晚姐姐!有人闖進了啟靈山!」小虎妖突然急匆匆地沖進了天池。
我抬頭問道:「人呢?可抓到了?」
小虎妖了頭:「當然抓到了,是幾個穿著鎧甲的人, 但他們說自己只是奉命來送東西的。」
說完, 便將手里的盒子打開了遞給我。
盒子里是一由碎片粘合起來的碧玉簪。
我輕輕拿出簪子,呆呆地看了半晌,恍惚之間,仿似又看見了當初那個紅著臉拿出簪子, 鄭重地說要求娶我的年。
此時, 恰好山風驟起,吹得滿樹梨花散落。
我拂開掉落在手中的花瓣,抬手將簪子進了發間。
蘭因絮果,星離雨散,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沐羨之穿成了沈相爺家多病,從小養在山上道觀里的二小姐。彼時沈相夫妻剛去世,面對龐大的產業,親戚們虎視眈眈。性格軟弱的長姐被欺負得臥病在床,半死不活。要面子好強的三妹被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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