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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絲》 第 13 節 春意晚

我瞄準機會,趁著他們里念念有詞手畫符箓之時,化出原形,蛇尾一揮,用力撞向實力最差的那名修士,終于在鋪天的陣型中撕出一個口子,帶著陸長庚逃了出去。

掖州與幽州比鄰,我不敢停歇,飛也似地逃到了幽州城境,叩響駐地的顧家門環后,終于支撐不住,靈力耗盡直接暈倒在地。

7

昏迷后醒來,我第一時間就問了陸長庚的消息,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陸長庚的傷暫且穩定下來了,甚至先我一步就已醒轉,我進房時,顧錦言正坐在他的床邊,端著藥湯輕輕地吹著,又地遞到陸長庚邊,喂他喝下。

「長庚,你還好嗎?」

「晚晚?我沒事,這次多虧錦言了。」

「如果不是錦言及時趕到掖州,在崖底找到了我,又守在床前,不解帶地照顧了我幾天幾夜,我這條命,怕就代在掖州了。」

顧錦言?和有什麼相干?

分明是我孤一人闖道掖州懸崖谷底,又九死一生躲過邪修的群攻和圍剿,才將陸長庚平安救出。

我直直地看向顧錦言,聲說道:「長庚,不是,是我救的你。」

顧錦言面不改邊的丫鬟忽然開口指責:「晚晚姑娘在說什麼胡話呢?明明就是我們姑娘救了殿下,晚晚姑娘你沒找到殿下反而了傷,暈倒在我們顧府門口還是大公子將你抬進來的呢。」

陸長庚附和道:「晚晚,我在崖底時被救起時迷迷糊糊拽住了絡子,醒來一看,正是錦言的玉佩。」

手向腰間去,玉佩果然不見了,大概是打斗之時不小心被拽了下來。

陸長庚此話一出,那丫鬟表更顯輕蔑,我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見陸長庚抬頭激又溫著顧錦言,二人目相對,顧錦言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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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嘲一笑,罷了,救命之人到底是誰,而今怕是已經不重要了。

我靈蛇一族重諾守義,如今,陸長庚的救命之恩算是還了,只待他不久后救出母親再登臨帝位,我也算全了當初的諾言和這一場荒唐意。

8

盛京傳出消息,老皇帝已經病膏肓,命不久矣。

看來那邪修國師按捺不住開始行是有原因的,饒是再多的妖丹也吊不住那老皇帝的命。

幽州地盛京以南,是盛京轄住南部各州的咽之地,而掖州在盛京以西,是大梁與西域貿易往來的必經之所。

幽州已被顧家軍完全控制,陸長庚醒來后也設法解了掖州困局,國師眼見大勢已定,也灰溜溜地逃出了大梁。

失道者寡助,陸長庚長驅直盛京城,沿途竟沒有到一點阻攔,輕輕松松就拿下了都城各個關隘。

他救出了被囚在承乾宮偏殿的母親,長劍直指靠坐在龍椅上的虛弱男人。

「我說過,終有一天,會來取你狗命。」

「果然是賤人生的賤種,當初你生出來,孤就不該憐惜那個賤人,就應該直接殺了你,永絕后患。」

「很可惜,已經遲了。」

「孤親手殺了皇兄,又著嫂嫂年年歲歲在我下承歡,讓你們一家天人永隔骨分離,孤怎麼覺得,是你遲了呢,哈哈哈哈……」

男人瘋了一樣狂笑,笑著笑著又止不住地涕淚橫流,陸長庚長劍劃過,男人間汩汩鮮涌出,盯著陸長庚母親的方向,里嘟囔了幾聲「月華」,便咽了氣。

月華是陸長庚母親的名字,而此時的陸長庚母親,看到皇帝已死,卻并不見半分快意,蒼白的臉上眼淚簌簌落,涌著深切的悲哀。

陸長庚安頓好兵士后,夜里悄悄帶著我去了他母親新搬去的永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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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他母親面前:「娘親,這是晚晚,兒子已經認定,晚晚是我今后唯一的妻,我帶來見見您。」

原以為陸長庚母親出名門,又久居深宮,會對妖族有偏見,但沒想到只是笑了笑,輕輕我和陸長庚的臉,又將我們的雙手放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們今后便要互相扶持,好好地走下去,千萬莫要步了……我與你父皇的后塵。」

9

似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但就在我們離去后的當夜,陸長庚母親竟一尺白綾,自裁在了永壽宮中。

人留下了一封書,原來當初這瘋皇帝和才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馬,可惜將府,一生下來便注定要嫁給當朝太子。

先皇是嫡長子,

人背負著家族的使命和期許嫁了過去,青梅竹馬的男人卻認為自己的哥哥和最人一起背叛了他,暗中籌謀數載,終于完了殺兄奪嫂稱帝的壯舉。

,也恨,錦玉食地供著,卻也夜夜肆意凌辱

所有人都認為,陸長庚是先皇的腹子。

但原來先皇和親后一直以禮相待,并沒有半分逾越之舉,人懷的,是男人的孩子。

因為陸長庚未足月就出生的緣故,不管人怎麼解釋,被恨意沖昏了頭腦的男人都不相信,任憑這孩子在宮中人欺凌,年歲尚小就直接扔給游歷盛京的陌生道士,丟出了宮去。

陸長庚的母親死了,他親手殺的,甚至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陸長庚倒在我懷里,雙手無力地垂下,先是忍著低聲嗚咽,接著便是絕的嚎啕。

我第一見他哭得這樣傷心,心也跟著地揪了起來。

真的要現在離開他嗎?我暗嘆一聲,無法確證自己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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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陸長庚很快就幫我做出了選擇。

葬禮過后,陸長庚繼了位,上朝之后的第一道圣旨,就頒給了顧家。

他給了顧錦言皇后之位。

他對我說:「晚晚,權力不拿在手中,我便誰也護不了,顧巍狂傲,將取之,必先予之,你再等等我。」

我弄不明白人類功名利祿里的彎彎繞繞,我們青蛇一族,從來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已經等了陸長庚太久太久。

有些事,選擇就代表了心意,何況現在的陸長庚,眼里已經多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甚至開始懷疑,當初錯認顧錦言為救命恩人一事,是否是他想賣顧家一個安心故意為之,畢竟顧錦言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千金小姐,又怎麼有勇氣和實力孤犯險救人呢。

聰明如陸長庚,不會連這一層都想不到。

但無論如何,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10

「長庚,當初救命之恩,這幾年的奔勞也當報完了,我想回家了。」

「晚晚,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這里便是你的家。」

「我想回啟靈山了。」

陸長庚地抓住我的手臂,掩飾不住的慌

「不,你不能走,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

「你忘了嗎?晚晚,我們說好要親的。」

我掙開桎梏:「長庚,時候到了,我們的宴席,到今天也該散了。」

陸長庚沒有追出來,只是垂頭輕聲說道:「你走不了。」

「為何?」

看著陸長庚頹敗又瘋狂的眼神,我心下一驚,暗道不好,急忙調用靈力查看妖丹,清晰的契約結印赫然浮現在我金的妖丹之上。

是失傳已久的昆侖,被結下契約的妖,除非死,否則便永遠無法離與之結印的修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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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趁著當初我元神重傷,渡我靈氣之時,私自結下了契約。

陸長庚緩步上前擁住我,細細地吻在我的脖頸之間:「晚晚,再等等我,我會娶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與人結契,是真真切切的屈居人下,永失自由,而對已經化形的高階妖來說,這更是一種絕對的恥辱。

陸長庚出昆侖,不會不知道契約意味著什麼,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他解開我腰間的綁帶,手探進,輕地從上向下吻來,他作溫意繾綣,我卻只覺渾,如墜冰窟。

11

我正盤算著到底該如何,顧錦言卻突然命侍來我住的臨華殿送了補藥,說是特殊煉制,有元神修補之效。

我打開檀木盒子聞了聞,藥丸中一若有似無的啟靈山氣息。

難道藥材采自啟靈山?可還有一極其濃烈的詭異又悉的味道讓人無法忽視。

我拿上藥,匆匆找到顧錦言。

見到顧錦言,我遞上盒子:「顧小姐,好意心領了,藥就請收回吧。」

擺了擺手,讓侍拿回,興致盎然地問道:「可試過這藥了?」

見我搖頭,一臉失:「可惜了。」

「這藥看著實在稀奇,顧小姐可否告知,這藥丸是由哪幾味藥材制的?」

「你吃下一顆,我便告訴你。」

見我遲遲沒有作,顧錦言忽然撲哧笑出聲來,年歲尚小,彎眉下一雙漆黑澄澈的鹿眼,梨渦淺淺,顯得清貴可,但朱皓齒輕啟,說出的話卻尤為刻毒狠厲。

隨意拿出一顆藥丸放在手中把玩。

「這可是我讓爹爹專門為你準備的,啟靈山天池旁的蛇,還是趁那些妖孽活著的時候拔下來的鱗片、剔下來的,聽說你們妖以同類骨為引,恢復得最快,晚晚姑娘怎麼白白辜負了我一番好意。」

「他們的法力雖沒有晚晚姑娘這麼高深,卻也不好對付,為著這藥,還折損了爹爹麾下好幾位大將呢

。」

啟靈山天池,陪伴我從小長大的伙伴們盡皆憩息于此。

怎麼能,又怎麼敢他們!

我怒從心起,靈氣收不住地外溢,信手一揮便擊倒了顧錦言旁的侍,直直掐住顧錦言的脖頸。

「你敢他們,那就拿命來償。」

顧錦言眼中閃過懼意,雙不斷抖,但上卻仍然說道:「咳……咳,你區區妖,有什麼資格與我同宮為妃,長庚哥哥就算被我灌醉了帶到床上,之時卻著你的名字,你該死。」

我手下力道更,顧錦言面蒼白,胡揮著雙手,眼看就快要窒息。

「住手!」

突然白閃過,我被一道純凈的靈氣擊倒在地。

顧錦言一臉倉惶地躲在陸長庚懷里:「長庚哥哥,救我,我只是好心給晚晚姑娘送藥,沒想到竟發狂要殺了我。」

陸長庚厲聲對我說道:「錦言不過是擔心你元神的傷勢,你怎可這般對。」

我抹了抹角的鮮:「陸長庚,你可知這藥丸是用什麼做的?

「是我啟靈山靈蛇的。」

屠了我啟靈山天池蛇族,要一條命而已,又如何。」

話音未落,我手中了殺決,猛然向顧錦言攻去,陸長庚竟以格擋,我與他有契約在,傷他便要承雙倍法力的反噬。

我從地上強撐著站起,陸長庚正將顧錦言死死護在后。

我冷然一笑,拿出從前在盛京時陸長庚當做聘禮送的玉簪,手下微微用力。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晶瑩的玉屑飄散一地。

「陸長庚,從今往后,你我之間,便有如此簪。」

12

不知道是無法面對我,還是認定我負契約無法離開,陸長庚很久沒有再來臨華殿,這給了我策劃逃離的契機。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幫我的竟然是顧錦歧。

顧錦歧與顧錦言原來并非一母同胞,顧錦歧的母親,是與顧巍結下契約后又功逃離侯府的鶴妖。

他說他不愿看著我陷和他母親當初一樣凄慘的境,但在給出解除之法前也提了一個要求。

「希晚晚姑娘,留顧巍和顧錦言一條命。」

可是契約要解,啟靈山蛇族的海深仇也必須要報,我只好先假意答應顧錦歧。

解除契約需要打碎再重塑妖丹,在這期間我的靈力將會長期蛇狀態,幾乎無法招架任何一點傷害,更別說逃離陸長庚。

為今之計,只能在打碎妖丹離契約桎梏之際死遁,梁換柱回到啟靈山,再慢慢將養。

我和顧錦歧把日子定在了帝后大婚那天,當日后宮人煙稀,侍衛更是大半都將前往西直門守衛祭天之禮的安全,是最合適不過的時候。

大婚的前一天晚上,陸長庚突然來了臨華殿,他似是醉了酒,瘋了似地將我推至床上,一邊在我上啃噬,一邊又不斷地喊著我的名字。

「晚晚,晚晚。」

「晚晚乖,再給我點時間,等這一切過去,我就娶你。」

但陸長庚不知道的是,我和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第二日,顧錦歧不知從哪找來了青蛇尸帶到了臨華殿,又將他母親留下的結契予了我。

我按照法運轉靈力,妖丹不斷膨脹,終于,劇痛之下妖丹突然破裂,碎片被一片的霧氣收攏在丹田之中。

顧錦歧將化形小蛇的我輕輕放在懷里,臨走時在臨華殿點了一把大火,然后便駕車趕往啟靈山。

后狼煙升騰,滔天火浪,但終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13

回到啟靈山,是狐貍姐姐從顧錦歧手里接過的我。

看著奄奄一息的我,里數落著,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咱們妖類真摯赤誠,說不來謊,還有恩必報,是斗不過人的,多同胞都折在了人的手里,當初你走,怎麼就是不聽呢。」

狐貍姐姐將我放了天池,溫養了大概兩年之久,妖丹才漸漸重塑型。

從天池一出來,狐貍姐姐便拉著我去了靈蛇冢,聲音嗚咽:「晚晚小蛇,對不起,是我沒用,我沒能護住他們。」

我搖頭,拍了拍狐貍姐姐的手,以示寬:「是有需要道歉的人,但不是你。」

妖丹重塑,不僅助我完全擺了契約,當初鎖妖鞭留下的元神缺陷也完全彌合,如今的我,倒是比當初剛下山時法力還要強盛不

妖類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我告別了狐貍姐姐,獨自下山趕往盛京。

兩年后的盛京城,同當初簡直天壤之別,百姓安居,商家樂業,繁盛非常,陸長庚應當是將大梁治理得很好。

我在街上尋人打聽顧府的地址,但無論是誰,聽到我的詢問都是一臉驚恐,諱莫如深地擺手拒絕。

我心下生疑,直接抓了一個員以法恐嚇,但得

到的結果卻讓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顧府?顧府早沒了,兩年前一場火災,宮里的晚妃娘娘沒了后,陛下便瘋魔了,第二日就殺了顧巍和皇后,惹得京中和軍中大一場,好不容易才鎮下去,現在顧家就剩個跛子,還被關在刑部大牢里呢。」

「姑,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別殺我,別殺我……」

我將這人打暈仍在巷中,了刑部地牢,顧錦歧果然在,只是衫襤褸、形容枯槁,再也不復當初清風霽月的翩翩公子之態。

仇沒得報,但恩得報,我將顧錦歧帶出了地牢,安頓在了當初我與陸長庚借住的城郊破廟。

「我現下已無可去,如果晚晚姑娘不嫌棄,我一個半妖之,不知能否隨姑娘回啟靈山。」

「你……親人俱喪,不想找陸長庚報仇?」

聽我如此詢問,顧錦歧慘然一笑:「并不需要報仇,自從得知你的死訊,陸長庚便發了瘋,殺了父親與妹妹后,又大開殺戒腥鎮顧家軍與其它舊部,安定后又以自壽元為引,日日為你招魂,怕是已經沒幾年活頭了。」

我心頭一,陸長庚不是想安穩地坐上那至尊之位,要將權力都收在手中嗎?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見我面震撼之,顧錦歧又補充道:「晚晚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但只一條,如今的陸長庚已經不正常了,姑娘千萬別被他發現了蹤跡。」

我頷首,代他在廟中等我,轉去了皇宮。

14

我裝扮了承乾宮中的小宮,用法幻化了面容,端著茶點跟著其他宮太監走進了陸長庚的寢殿。

偌大的寢殿中滿地都飄散著符箓,懸掛著招魂幡。

陸長庚頹敗地癱坐在地上,面竟比關在刑部大牢的顧錦歧還要蒼白幾分。

領頭的大太監唯唯諾諾地問道:「陛下可要用茶?」

陸長庚并未答話,忽然將太監端過去的茶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跪倒伏拜在地,抖,似是害怕至極。

陸長庚指著領頭的太監:「你說,孤的晚晚,還能回來嗎?」

「能回來,晚娘娘定然也是舍不得陛下的,一定會回來的。」

忽然,陸長庚手指向了我:「你,抬起頭來,你說,還會回來嗎?」

我抬頭直直地向陸長庚:「陛下, 應是不會回來了。」

聽到我的回答,殿中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低頭伏拜得更低。

「那你說說,晚晚為何不回來, 我已經替報了仇, 也給留了皇后之位,跟我說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也從未想過要食言, 你說,為什麼不回來呢……」

「陛下, 人死自是萬事空,山盟雖在, 錦書難托。世間萬種事, 失了時機, 便得認命。」

陸長庚聞言, 沉默了良久后對著我們揮了揮手, 讓我們出去。

我轉出了殿門,心中酸不已, 但我與陸長庚之間,隔著的,是我那被十記鎖妖鞭打散的百年修為, 是我族人皆亡的滔天大恨,是我妖丹重塑的劇烈痛楚,是我真真切切捧出去又被碾碎的一顆真心。

我們,早就已無法再回頭了。

15

顧錦歧在啟靈山適應得極好, 半妖之的他在靈氣充沛的天池開始修習起了法部的舊傷也在靈氣的滋養下見好了。

人間一遭,我沒了靈蛇族人,但啟靈山萬眾生靈,都可為我的族人。

沒有了道心的牽絆, 我出眾的修行天賦更加展,不過十年,法力便突飛猛進, 已是可以庇護一方平安的大妖了。

天池旁的梨花開了又落,當陸長庚的死訊從盛京傳來時, 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他了。

「晚晚姐姐!有人闖進了啟靈山!」小虎妖突然急匆匆地沖進了天池。

我抬頭問道:「人呢?可抓到了?」

小虎妖頭:「當然抓到了,是幾個穿著鎧甲的人, 但他們說自己只是奉命來送東西的。」

說完, 便將手里的盒子打開了遞給我。

盒子里是一由碎片粘合起來的碧玉簪。

我輕輕拿出簪子,呆呆地看了半晌,恍惚之間,仿似又看見了當初那個紅著臉拿出簪子, 鄭重地說要求娶我的年。

此時, 恰好山風驟起,吹得滿樹梨花散落。

我拂開掉落在手中的花瓣,抬手將簪子進了發間。

蘭因絮果,星離雨散,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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