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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 第 35 節 湖風吻山茶

「你這個不懂恩的白眼狼——」

越吼越大聲,路人朝我投來異樣的目

或驚詫,或鄙夷。

我媽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有人從我耳邊拿走了手機,替我把電話掛了。

我抬起頭,猝不及防地看見一張悉的臉。

沈煜風站在林間破碎的微下,迷蒙的晨霧流淌過他的眼底。

他盯著我眼睛,驀然開口:

「逃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去吧,林聽。」

……

我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去哪里。

我不能回家,因為那里到都是宋思硯的氣息。

我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想哭的時候撲進媽媽懷里。

我什麼都沒有。

也什麼都無法依靠。

所以,我真的以為沈煜風只是說說而已。

可他當著我的面

,掏出手機,訂了兩張連夜飛澳大利亞的機票。

無端讓我想起一句話——

趁月,和你一起出逃。

非年非節,夜場的機場人并不多。

沈煜風將我的行李送去托運。

我坐在候機廳,收到了紅發來的視頻。

畫面中,宋思硯抱著酒瓶,癱坐在沙發上,聲聲喚著我的名字。

「聽聽,聽聽……」

旁邊的江心妍捂著肚子蹲在角落,臉上毫無

視頻下面,還有三條信息。

【硯哥白天帶江心妍去醫院,把孩子打了。

【他現在喝多了,一直鬧著要見你。

【嫂子,我求你了,過來看看他吧。】

我回復他:

【以后他的事,不要跟我講了。】

信息剛發過去,紅的電話撥了過來。

我接了。

那頭說話的人卻是宋思硯。

他近乎失態地嚷,聲音夾雜幾分清晰的哽咽。

「聽聽,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連見我一面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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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把事理好了。

「回到我邊吧,我真的好想你……」

我立馬掐斷了電話,把紅也拉進黑名單。

幾分鐘后,江心妍請求添加我為好友,說有話想對我說。

我通過了。

給我甩了張流產報告單。

【滿意了嗎?

【他為了你,強行把我送進手室。

【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林聽。】

其實,我一直不太愿意搭理江心妍。

在我的觀念里,背叛這種事,源都在男人,和另一個生較勁特別沒意思。

好像恨我恨得牙

【我和他發生關系比你們往還要早,論先來后到,你才是那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我是陪酒又怎樣,他不是照樣上了我的床?

【哦,對了,你只和他接過吻,還沒見過他低著說我的樣子吧。】

一段不堪目的小視頻映眼簾。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關于宋思硯的另一面。

他仰靠在沙發上,襯衫凌

江心妍低著頭,跪在他前。

我不由冷笑。

原來在那段裝墮落的日子里。

他早就,爛掉了啊。

我把江心妍說的話全部截了下來,上傳到宋氏集團的網。

還配了一行祝福。

【恭喜小宋總得此良緣。】

短短幾秒,點擊量過萬。

我的電話遭到番轟炸。

我媽哭著質問我,是不是跟有仇,非要害被宋家掃地出門。

宋叔叔給我發律師函,居高臨下地命令我刪掉截圖。

我全當沒看見。

摁滅屏幕,直接關了機。

畢竟——

背叛者,必須付出代價,不是嗎。

15

飛機劃過無邊無垠的長空,留下一條綿長的白線。

抵達澳洲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八個小時。

輿論持續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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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集團價大跌的消息引全網。

公關部連夜發布聲明,否認聊天記錄的真實,并曬出一張診斷報告。

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江心妍患有神類的疾病。

很快,網友把了個底朝天。

【孤兒院出,其間輾轉被賣五次,十六歲被養父著去陪酒,天吶,不瘋誰瘋。】

【我捋一下,也就是說,這的是個神經病,肖想小宋總,還舞到了正牌友面前?】

【沒錯,友信以為真,選擇曝,小宋總不僅丟了老婆,還被陪酒敗壞了名聲。】

【我靠,好慘一男的。】

【你們都沒吃過當年的瓜嗎?小宋總友是他的繼妹,他追了五年才追到。】

【哇,這樣看來,他真的很專哎。】

【嗚嗚嗚,憐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資本的力量。

太強大了。

黑的也能洗白的。

僅靠一張偽造的神鑒定,宋思硯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如果傳播污穢無罪的話,我一定會把那段視頻發到網上。

宋思硯在兩小時前接采訪。

他眼下烏青濃厚,神悲切。

朝著鏡頭,隔空對我喊話:

「聽聽,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吧。

「我發誓再也不敢惹你生氣了。

「等你回來,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皺眉看完,有點想吐。

面無表地關掉了視頻。

圈子里的共同好友給我遞來消息。

江心妍眼見嫁豪門無,向宋思硯索要了五千萬分手費。

收到錢的第二天,就被警方拘留了。

理由是宋思硯起訴敲詐勒索。

我有些驚訝。

好歹也是有過一層皮關系的,我沒想到宋思硯會對趕盡殺絕。

「別看這些臟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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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風走了我的手機,我仰起臉,他的眼底倒映出被裹小熊似的我。

「我帶你去看極,嗯?」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墨爾本小鎮正于冬季,不勒山落滿了皚皚白雪。

當地有傳言說,登上峰頂,看見過極的人,會獲得永恒的幸福。

「沈煜風,你也信這個?」

厚厚的積雪沒過人的腳踝,我跟在他后,冷不丁地問他。

呼出的氣在空中凝結一片水霧,他把我冰涼的手揣進沖鋒的口袋里。

「信啊,為什麼不信。」

他扭頭反問我,睫上沾了細雪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漉漉的。

「而且,我想把自己這份好運分給你。

「讓你加倍幸福。」

我愣了一下。

他大大方方牽著我的手,一步一個腳印地前行。

越往上走,越寒冷。

長時間的攀登,讓我的力所剩無幾,到最后幾乎是他拽著我在走。

好不容易登上峰頂,我疲力盡,也有點發

沈煜風干脆摟住我的腰,不讓我摔倒。

在原地等了很久,黎明之前,象征好運的極終于出現。

華麗的淺藍幕在破曉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展開,像一道曲卷的綢。

場面實在太壯麗,同行的旅人不由驚呼。

「So beautiful!

「Now is the moment that symbolizes good luck!」

——好

——現在就是象征好運的時刻。

站在我和沈煜風右前方的,是一對年輕的白人

男人從極出現的那一秒開始,就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鉆戒。

朝著友,單膝下跪。

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表白:

「Witnessing the mountains, you are the only flower on my endless wilder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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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ling, are you willing to marry me?」

外國友人的語速過快,我一時沒太聽清。

愣愣地看向沈煜風,問他,是什麼意思。

他攬著我腰的手,瞇起眼睛,朝我閑適地笑。

「嗯?真想知道啊?」

這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拖長了調子,一點一點湊近我。

「那句話的意思是——

「群山見證,你是我無盡荒野上唯一的鮮花。

「親的,你愿意嫁給我嗎?」

他一雙眸子亮晶晶地著我,重音咬著「你」字。

我的心怦怦直跳,慌地移開視線。

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呼之出。

「臉紅什麼?」

他狀似無意地我的臉頰。

我忽然想起一些被忘的細節。

「沈煜風,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他輕嗯了聲,仿佛早有預料。

「七年前,我畫完《風》,你送了我一束白山茶,還記得嗎?」

「記得。」

「你為什麼會知道那是我最喜歡的花?

「為什麼想方設法地哄我開心?

「為什麼——

「對我這麼好?」

冰天雪地里,他落在我耳畔的呼吸滾燙。

「終于問出口了啊,小林同學。

「因為——

「我已經認識你很久很久了。」

16

十年前。

沈煜風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斬獲全國展的金獎。

那是界含金量極高的獎項。

外界毫不吝嗇地贊譽他為「天才畫手」。

無數人爭先恐后地預定他的下一幅作品,可兩年過去,他仍舊沒有新作問世。

「那段時間的我,正于低谷期。

「有很多個瞬間,我提起筆,卻不知道自己想畫什麼。

「藝的枯竭,讓我整宿睡不著覺。

「我甚至覺得恐慌,害怕自己是不是已經江郎才盡了。」

那個凌晨,被焦慮折磨到失眠的沈煜風,心力瘁地在論壇上發了條帖子。

容很短。

短到只有兩個字。

【想死。】

原本他只是想宣泄一下緒,底下評論卻開始抖機靈。

【誰管你啊,死不死。】

【這種人肯定只是口嗨,真不想活的話早就自殺了。】

【對啊,接下來是不是要說自己有抑郁癥,騙我們給你捐款?】

【有本事直播自殺,我給你刷個火箭。】

一片罵聲中,有個小姑娘私信了他。

很著急,打字速度非常快。

似乎生怕他自殺。

【不可以想死!

【那些不好的評論我統統幫你舉報掉了!

【你回復我一下好不好?

【至,讓我知道你現在是安全的。

【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但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和我傾訴一下。

【我很樂意聽(∩_∩)。

【喂,你還在嗎?

【說句話呀,我真的很擔心你。】

沈煜風的心莫名

從不理會陌生人私信的他,破天荒回復了

【我沒事,謝謝你。】

孩霎時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害怕他再次被緒反撲,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

說的都是一些日常小事。

【早上吃了爸爸買的芋泥麻薯,超甜的。

【方便給我一個地址嗎?我也想把這份甜分給你。

【初中化學好難啊,考試沒及格,被媽媽臭罵一頓。

【回家路上還被飛過的小鳥投了坨粑粑,正中頭頂。

【S,你看,我也有煩惱的對不對?

【所以別不開心啦,我陪你一起哭哭 QAQ。】

沈煜風低頭看著手機屏幕,角不自覺上揚。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某個場景。

扎馬尾的孩,邊騎車上學邊哼歌,里還咬著一小塊麻薯。

他忽然很想把畫下來。

于是這幅畫,了沈煜風的第二部款作品。

只不過某個小姑娘并不知

他們做了六年的網友。

大多數時候都是孩在說,沈煜風安靜地聽,偶爾回應一兩句。

【S,我爸去世不到三個月,我媽就改嫁了,有時候我覺得好像不我。

【暈,太太太太太巧了,我喜歡的人了我的哥哥。

【他好像也喜歡我,可是怎麼辦,我不敢答應,我好怕別人知道后指指點點。

【誒,我真的是個膽小鬼。

【算啦,先不想這麼多,高考在即,先以學業為重!

【嗚呼,終于出績啦,告訴你個好消息。

【我、考、上、央、、啦~

【還收到了哥哥送的白山茶,我宣布,那是我最最最喜歡的花!

【你呢,最近開心嗎?

【如果不開心的話,我可以把好運分點給你。】

沈煜風對說了句恭喜,轉頭就給央遞了簡歷。

他準備應聘院的教授,給小姑娘來個驚喜。

可他職的第一天,論壇上出現了一張照片。

有個年手捧白山茶,落寞地站在生宿舍樓下,站了一整天。

校友出了他的份信息。

當晚,「宋氏集團爺和繼妹不倫」的新聞沖上頭條。

沈煜風一一比對細節,最終確認,在網上陪伴他六年的小姑娘林聽。

而此時,正深陷網暴。

沈煜風立刻登上論壇,給發了兩條私信。

【林聽,別怕。

【你曾拉我出泥潭,這次,換我來陪你。】

但很可惜,林聽并沒有看到。

因為事發后,的社平臺涌太多謾罵的私信,不得不選擇注銷賬號。

離開前,給沈煜風留了最后兩句話。

【S,很抱歉,我以后陪不了你啦。

【你要記得一直開心哦。】

沈煜風又開始失眠,他真的很想沖到教室,和林聽攤牌。

告訴——

被網暴也沒關系,我會想方設法地治愈你。

掉眼淚也沒關系,我會不計一切手段哄你開心。

每次油畫課結束,他都想住林聽,可是不行。

他現在的份是老師,但凡行為有一丁點偏差,無疑會給帶來更多的困擾。

所以,他不得不忍克制。

獨自守著回憶。

默默開導,對好。

……

后面的事,不用沈煜風說,我也記起來了。

原來,這就是每次我難過時,他拼命拽著我往上拉的原因。

我本來不想哭的,可他看我的眼神實在是太溫了。

「重新認識一下吧,小林同學。

「我是被你拯救過的——

「沈煜風。」

他一本正經地朝我出手。

我沒忍住,破涕為笑。

我又何嘗,沒被他拯救過呢。

「除此以外,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

「是我不知道的嗎?」

我眨了眨眼,問他。

沈煜風認真思索了幾秒,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我。

扶額低笑。

「有。

「來這之前,我把你的那幅白山茶寄給了展評委組。

「剛才他們給我發消息,說你拿獎了。」

我差點激得跳起來,認真翻看聊天記錄。

毫沒注意到某人炙熱的眼神。

「還有。」

沈煜風挑起我的下,把我的碎發勾至耳后。

呼吸錯的一瞬間。

我聞到他上那陣,被風雪裹挾的山茶花香。

「Wanan 的意思,不是晚安。

「是我你。

「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暗了你好久好久。」

17

「Lin,這是屬于你的榮譽。」

我站在第三十五屆展的舞臺上,接過金的獎杯。

沈煜風坐在臺下,為我鼓掌。

其實我本來以為他今天可能不會出席,因為在不勒山頂,我拒絕了他的告白。

現在回國領獎,見面難免尷尬。

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仍舊對我特別特別好。

頒獎典禮結束后,有一場拍賣會。

我的畫作白山茶軸出場。

亮起的那一刻,我看見一個許久未見的影。

他憔悴了許多,眼底紅分明。

「五千萬。」

拍賣師還沒開始介紹,宋思硯就迫不及待地舉了牌子。

臺下議論紛紛。

「我沒聽錯吧,五千萬?」

「歷屆獲獎作品的最高價也就兩千萬。」

「看不出來嗎,小宋總追妻火葬場,在討林小姐歡心呢。」

拍賣師敲了敲錘子,開始價:

「五千萬一次!

「五千萬兩次!

「五——」

「六千萬。」

坐在角落里的沈煜風忽然出聲打斷。

兩人視線猛地撞上,宋思硯的眼底燃起熊熊怒火,他繼續抬價。

「六千五百萬。」

沈煜風云淡風輕地加碼。

「七千萬。」

眾人驚呆。

我也愣住了。

他們這是……杠上了嗎。

最終,沈煜風開出九千萬的天價,一錘定音。

他抱著那幅畫下臺時,挑釁般掃了宋思硯一眼。

「畫是我的,人也是——」

宋思硯瞬間被激怒,掄起拳頭,狠狠朝沈煜風臉上砸去。

沈煜風側避開,讓他撲了個空。

「姓沈的,我還沒死呢,你竟敢公然挖我墻角!」

「哦?據我所知,你已經被甩很久了。」

兩人扭打在一起。

現場工作人員嚇蒙了,一位是京圈闊,一位是天才畫家,誰都不敢上前拉架。

我得知消息趕到,正好看見沈煜風地暴揍宋思硯,可他余瞥見我后,突然卸了力氣。

生生挨了宋思硯一拳。

我出聲制止:「夠了,宋思硯。」

被點名后,他立刻松開手,乖巧地站在一旁,眉眼耷拉。

保安遣散了現場無關人員。

后臺只剩下我們三個。

我第一時間檢查了沈煜風的傷勢,還好,只是手背蹭破了點皮。

他卻拽住我的角,皺眉輕聲說:

「他打我,痛。」

我還沒說話,原本蹲在角落里的宋思硯猛然起,指著沈煜風罵道:

,你他媽裝什麼啊?

「到底是誰上的傷多!」

沈煜風不理他,只委屈地看向我。

我心下一,決定先幫他上藥。

宋思硯的眼神一直落在我上。

我領他走出會場時,他頗為失落地問:

「聽聽,你怎麼不給我涂藥?

「我的角都紫了。」

我近乎無他的名字。

「宋思硯,我們已經分手了。

「而且,是很不愉快的分手。

「你以后能不能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宋思硯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絕

他僵在原地,絕得像掉進了無底深淵一樣萬念俱灰。

「聽聽,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

「你都不會原諒我了?」

我坦誠地點頭。

「是。」

背叛者,不配被原諒。

宋思硯看了我很久,目渙散,神頹喪哀傷。

他肩膀抖,眼淚無法抑制地滾落,腔里發出陣陣悲鳴。

「可是聽聽,不管你信不信——

「我會永遠著你。

「直到我老。

「直到我死。」

我垂下眼簾,沒有

正想轉離開,突然有人朝我沖了過來。

江心妍舉著水果刀,面目猙獰。

前段時間,我聽說去求了陪酒時跟過的某位大佬,經他幫忙,才從混沌的司中

可宋思硯卻沒想放過,派人將趕出北京城。

被強行流掉孩子后落下了病,現在又像喪家之犬一般四逃竄。

估計把這些賬都算到了我頭上。

江心妍披頭散發,癲狂地大喊:

「我一路爬滾打到今天,好不容易認識阿硯,如果沒有你,我早就嫁豪門了!

「都怪你,都是因為你——

「賤人,你去死吧!」

一道冷閃過。

宋思硯擋在我前,維持著保護我的姿勢,被江心妍的刀,刺進口。

溫熱的出來。

有幾滴濺上了我的臉。

江心妍沒傷到我,更瘋狂了,把我按倒在地,刀尖對準我的心臟。

「別,別傷害聽聽……」

宋思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艱難開口。

我拼命掙扎,無果。

認命般閉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痛楚卻并沒有傳來。

我慢慢睜開眼,看見——

沈煜風用自己的右手,攔下了那把刀。

鋒利的刀片嵌進手心,劃開一道很深的口。

那是天才畫家的右手!

我腦子里的弦嗡一聲斷了。

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踹了江心妍一腳。

沒站穩,狼狽地跌倒在地。

警車和救護車同時抵達。

江心妍故意殺人未遂,被再次帶回警局。

我想,接下來的幾十年時,都將在牢里度過了。

宋思硯傷昏迷的消息,傳回宋家。

宋叔叔緒激之下,突發腦梗,全癱瘓。

我媽連夜趕去 ICU,任勞任怨地照顧他,卻無意中發現了他的囑。

宋叔叔把名下 70% 的財產轉移給了宋思硯。

剩下所有,盡數贈予新歡。

我媽一錢都沒撈到。

好像終于后悔了,開始和我打牌,問我能不能原諒以前的所作所為。

我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雖然緣關系無法割舍,可我真的被傷了心。

以后的養老,我會負責。

至于其他的,譬如母慈子孝,大概是做不到了。

陪沈煜風去醫院換藥那天。

我去見了宋思硯。

他仍舊于昏迷狀態。

我看著宋思硯的臉,把我跟他所有的事都回憶了一遍。

拿起一個蘋果,邊削邊說:

「哥,我還記得。

「你曾經發過誓, 如果欺騙我,就不得好死。

「如今, 倒真的快應驗了。

「你說,這算不算報應?」

完整的果皮落下, 我將削好的蘋果放在他的床頭, 轉離開。

我沒有看見——

門關上的瞬間,病床上的男人眼角流下一滴淚。

走廊的盡頭是換藥室。

空氣里浮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站在門口, 輕輕地問沈煜風:

「一定很疼吧。」

為我擋刀, 一定很疼吧。

傷口深可見骨,他明明那麼痛, 卻還在朝我笑。

「不疼。

「挨了一刀,換你平安。

「怎麼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可誰都知道, 畫家最重要的就是右手。

他拿前途和理想, 護我平安。

嚨發, 含淚看向他。

「沈煜風, 你別對我這麼好。

「我不值得。

「而且, 我剛剛經歷一場失敗的,整個靈魂都是破碎的, 短時間可能沒辦法接新的人。」

沈煜風目,語氣卻堅定:

「我知道。

「但沒關系,我可以用我大部分的, 去補你的破碎。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就陪你潰爛、愈合、長出新

「然后再與你,淋漓相。」

沈煜風番外(1V1 HE)

小林同學今天休假。

連續半個月熬大夜趕畫稿的,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可某人顯然不這麼想。

「喂, 我說,沈煜風……」

你拿畫板和炭筆干嗎。

后面這句話,猛地咽了回去。

腦海里無端想起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是,總是沉迷于畫畫,冷落了沈煜風很久。

但, 也不至于現在就……

于是,一本正經地勸他:

「咳,哪有人日上三竿做這種事?」

沈煜風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把剛睡醒的小姑娘抱進浴室, 往手里塞了炭條。

指著空白的畫紙,義正詞嚴地開口:

「做什麼, 嗯?

「我只是想檢查你的畫技。

「有沒有退步。」

聽起來還真是冠冕堂皇呢。

明明前段時間的新作又拿獎了,創作水平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退步。

被抵在畫架前。

前面是鏡子,映出墻上掛著的那幅《風》。

畫中的男人正含笑看

第一次來沈煜風家做客的時候, 就非常想吐槽了——

哪有人自到把肖像掛在浴室的。

現在明白了。

這完完全全就是他的惡趣味。

......

日落時分, 小林同學筋疲力盡。

上汗津津的,沒骨頭似的倒在沈煜風懷里。

「好累,抱我去睡覺。」

手環住他的脖頸,卻被抱坐在洗手臺上。

沈煜風單膝跪地, 從旁邊的屜里, 拿出一個紅絨盒子。

「在墨爾本不勒山,那對求婚時曾說:『群山見證,你是我唯一的鮮花。』

「其實,還有后半句。」

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 小鹿般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沈煜風仍舊保持臣服的姿勢。

將戒指套上的無名指。

笑了聲,對說:

「我將高于世間一切,只低于我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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