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蒼白的脖頸上是被鐵鏈磨出的痕,可他卻恍然未覺。
我心酸一笑:「可,你是我的夫君啊。」
20
我睜開眼,短暫地茫然后,我才意識到我被關在金殿里已經一個月了,為了不讓我逃走,魏勛把門窗全都封死。
金殿里漆黑一片,只有燭火作伴,我無法分辨日出月落,但魏勛每晚都來,所以每次他來我都在墻上畫一道。
今天剛好三十道。
時間仿佛凝固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金殿大門打開,外面仍舊是一片漆黑,只是和殿不同,外面星閃爍,還帶著一淡淡的青草氣息。
但大門很快就關上。
一個人影慢慢走來。
「魏勛……」
我每天只有對著魏勛才說上幾句話,長時間不用,嗓音沙啞難聽。
魏勛坐在床邊,燭中,他眸跳,像是伺機攻擊的野般。
一個月了,我已經懂得他眸中的意味,忍不住瑟了下。
魏勛目一凜,捉住我的手腕,不讓我向后退去。
「小夭夭,今天聽說你有些不乖啊。」
魏勛俯,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臉頰,我卻忍不住冷地戰栗。
「我沒有……」
我下意識地掙扎,魏勛生氣,今晚我就倒霉了,可說到一半我就想起來,他說過他不喜歡我騙他。
只是已經晚了,魏勛冷笑一聲:「是嗎?今天送飯的時候宮人說你想要逃?」
21
我和蓮塵幻境后,他就被心魔控制。
也許是心魔太過偏執,幻境竟然還是司命所織的那一個。
當時天君為了以防萬一,也打算讓赤練和芝靈仙子在幻境中幫忙,畢竟心魔是不可控的,誰知道他會不會沖破幻境。
可是天君還是低估了蓮塵,第一天蓮塵就清空了幻境,設置結界,任何人都無法闖進來。
現在幻境里只有我和他,剩下的全都是蓮塵親自織就。
他先是用了一天建造了一座宏偉的金殿,只為藏我一人。
一開始窗戶還有沒被封,魏勛每次來都聽宮人說我站在窗邊著天空,所以魏勛把窗戶封了。
「別封……」
因為過窗戶我能看到幻境中魔氣的變化。
「好啊,看你乖不乖了。」
魏勛上的花香變得濃郁霸道,不似曾經的溫和人。
他大手握住我,把我向窗戶的手拉回了床帳里。
因為到魔氣影響,我的五一天比一天衰弱,修為也被制,一開始還是能知魏勛上的魔氣變化,每次他從金殿離開,都會減弱幾分。
可漸漸地我已經知不到,甚至就連都有些虛弱。
大概是見我遲遲沒有手,赤練和芝靈還有司命,強行幻化幻境中的人,雖然他們不能境,但用神識控制幻境中的人還是可以。
只是都被魏勛斬殺。
面對曾經的好友同僚,魏勛一點都不手。
要知道斬殺神識后也是對真有傷害的,可見心魔的厲害。
看來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22
我試圖安他。
「蓮塵,只是一只傷的小鳥飛進來罷了……」
「我不是蓮塵,我是魏勛,你的夫君!」
他著我的下,我對他的稱呼讓他不滿,手指收,在我臉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掠奪意味明顯。
手指向下,上了我的小腹:「這次,你休想再逃。」
我握著他的手:「魏勛,你放心,我不會逃,我永遠都不會逃,你冷靜點好嗎?」
「逃……不對,你逃過,你死在我面前,都怪含昭……都怪司命……我要殺了他們……可更怪我,我不該不確認紅線就和芝靈渡劫,更不該為了一己私修改幻境……都是我的錯……夭夭,夭夭!」
讓含昭和司命經歷十世劫雖然是懲罰,但也是蓮塵不想因為心魔發作而殺掉他們。
魏勛眼中暗涌,整個人陷了極度的痛苦和糾結中,他捂著腦袋,腦海里紛雜的聲音讓他頭痛裂。
「我沒事,我沒死,那都是假的,我好好在這里,你看一看我……」
「不,那不是假的……我因蒼生而生,從神智開化時就是佛子,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蒼生,千萬年無悲無喜,我知道我不該生不該,可只有那幻境中的幾年,是我真正可以作為自己而活著,那怎麼能是假呢?我每句話,每份誼都是真的……」
那個九天之上曾經高貴的佛子此時正窩在我的懷里低低地哭泣。
這是幻境以來魏勛第一次稍微清醒,只是我現在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看來我該手了,這是我能陪蓮塵的極限了。
23
我開始陷昏睡,等我醒來已經是三天后了。
魏勛一直陪在我邊,見我醒了,眼中的慌才被他下去。
我目被吸引,金殿的窗戶被打開,驅散了一個月來的黑暗。
「夭夭,你喜歡看就看吧,等你好點,我帶你出去走走。」
魏勛下頜已經有了胡茬,眼底青黑一片,看來三天他都沒有睡。
我心思被天空吸引,彌漫的魔氣已經消散一些。
趁我發呆的時候,之前傷的小鳥跳到了我上。
「余夭夭,別忘了你的任務!」
是天君的聲音,只有我能聽到。
我苦笑,兩次幻境都不是我能控制。
魏勛:「夭夭,你看我把誰請來了?」
我視線看向宮門,居然是他。
「父皇……」
「知道你想家了,我特意把父皇請來,是不是很高興?等你好些,我陪你回去看看。」
家……
我有些心。
其實不只蓮塵覺得幻境中才找回真正的自己,我又何嘗不是?
父皇路過魏勛邊的時候,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扎在了魏勛的心口。
「不要!」
頓時包裹魏勛的黑氣出現了一個缺口,可鮮也從傷口噴涌而出。
魏勛踉蹌幾步,胡地想要捂住自己的傷口,還沖我笑了笑:「別看,沒事的,沒事的……」
可下一秒就跌倒在地。
我連滾帶爬地跪在魏勛邊,摟住他。
「天君,我答應的事就會履行,他最近魔氣減弱,我已經找到時機,你為何還要這樣?」
「你以為本君想這樣嗎?機會轉瞬即逝,魏勛這幾天心魔不穩,難免會反復,長痛不如短痛,快把你的靈荷花瓣取出來!」
天君控制著父皇,語氣冰冷。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24
我因吃了蓮塵真的花瓣化形,又日日在靈荷池里和他獨,的靈氣最和蓮塵相似又純凈的。
可以說我以靈荷花瓣為基,修煉化形。
之前天君說的辦法就是讓我取出靈荷花瓣。
先用我的修為和氣息驅散心魔,然后用靈荷花瓣穩固蓮塵的蓮心。
只是這樣我修為盡廢。
但我心甘愿。
可我不明白天君為什麼要這樣,明明都說好了,只需等到蓮塵心魔減弱,找準時機把靈荷花瓣渡給他,也給我一個可以和魏勛告別的時間,可為什麼要提前手?
「為了重塑蓮心。」
我一愣,很快明白過來,重塑蓮心就代表著蓮塵將失去過往所有的記憶。
「天君放心,我也沒打算讓他記得我。」
我調出之前藏好的一縷靈氣化為一把利劍刺中我的心口。
忍著髓之痛,把靈荷花瓣出。
純白頂端帶著的花瓣被我白的靈氣的包裹,飛了魏勛的心口。
蓮塵已經是昏迷。
也好,省得讓他難過了。
花瓣心,蓮塵傷口愈合,心魔消散,幻境清明。
我掰開他握住的手指,踉蹌地從金殿走了出去
。
外面普照,真好。
我漸漸失去意識,化為一尾錦鯉落在了水池里。
25
我每天都在一個不大的水池里游來游去,里面只有一只靈荷,靈荷長得很好看,白白的,頂端還帶點,讓我忍不住想要嘬幾口。
可我找不到機會,因為總有一個人站在池邊,讓我十分不好意思。
我聽別人他佛子,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更喜歡他另外一個名字,蓮塵。
蓮塵總是看著我,他的眼神我看不懂,眷、深、傷心、疚……
這人簡直是讓我郁悶。
難道就這麼喜歡這朵靈荷花了嗎?所以天天都要看著,防止被我吃?
只是他為什麼要把手放在水里?
修長的手指比靈荷花對我還有吸引力。
我忍了忍,終于忍不住了,趁著一個什麼赤練的人來找他,游到他邊,然后飛快地嘬了一口,趕跑掉。
蓮塵僵地轉過頭看著我,直到被赤練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蓮塵,蓮塵?」
蓮塵收回手指,低頭看著,角居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接著說。」
赤練神復雜地看了一眼正在水里游的我:「那日你心魔消除,從幻境出來獨獨帶著這尾錦鯉,其實我想和你說,這錦鯉本是我池子里的,你反正已經……不如把還給我,我好生養著,喜歡到嘬,別壞了你的修行。」
「哦,是嗎?我的心魔為何而生?」
蓮塵抬頭,看得赤練目躲閃:「被蒼生熏染千萬年,難免會有些濁氣,渡了就好了。」
蓮塵輕輕一笑:「確實,我被蒼生熏染,也有了自私之,這尾錦鯉我不會給你。」
我不想和這個赤練走,我急得在水里轉圈。
「你看,也不愿意。」
蓮塵似乎對我的態度很滿意。
赤練:「哼,現在不過是沒有開智化形,能知道什麼?」
誰說的,我早就吃了好幾瓣靈荷,不過也不是我故意吃,誰讓那本該促的花瓣故意垂下來,明擺著就是要讓我吃。
而且吃完一瓣就垂一瓣,本就吃不完。
一道金閃飛空中,蓮塵目追隨,雙拳握。
直到金落一旁,我幻化人,指著赤練急切地開口。
「我不愿意和他走!」
整個靈荷池回著蓮塵低低的笑聲。
26
就這樣,我了蓮塵宮里的仙侍。
蓮塵對我很是放縱,導致我經常不小心闖他的寢宮,他的夢。
整個九天都知道蓮塵佛子有個小小仙侍極其沒有規矩。
就算在天君面前,我也不害怕。
「天君,您的茶來了。」
不知為什麼,我很不喜歡天君,覺得他這人心眼怪多,不好相。
蓮塵雖然沒有那麼明顯,但對他態度也是淡淡的,大部分時間天君都是熱臉冷屁,自說自話。
就比如現在。
天君喝了一口我準備的隔夜茶,眉頭皺了皺,沒發作。
「佛子,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把茶杯遞給蓮塵,他的手指劃過我的手背,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想好了,而且靈傀材料也全都找齊,天君,既然您是為了蒼生,就明白這事沒有轉圜的余地。」
天君狠狠地嘆了口氣,又看了我一眼:「便如此吧。」
等天君走后,我有些擔憂:「天君是不是生氣了。」
「天君為何生氣?九天佛子保佑蒼生到永世,他為何生氣?」
聽蓮塵這麼說,我心里有點莫名的失落,我正要走,蓮塵住我。
「夭夭,你愿意和我一起下凡嗎?」
一個月后,九天佛子蓮塵圓寂。
可佛子悲天憫人,用一魂魄封住真,用來保佑蒼生。
此后這世間便只有魏勛。
27
我們來到人界已經一年了。
我和魏勛了親,開了間糕點店,店里的桂花糕最歡迎,那桂花可是院子里我和魏勛親手種下。此地沒人種桂花,這桂花是魏勛用靈氣澆灌出來,那味道自然出眾。
我已經懷孕五個月,魏勛對我十分,每日讓我在家養胎,可我閑不住,這天趁著魏勛去談生意,跑到了店里。
糕點店已經被魏勛開到了京城,可京城只是分號,不管被多王公大臣追捧,魏勛也不打算搬到京城。
我也不愿意搬,因為這里才是我的家。
店鋪里生意依舊火,我嗑著瓜子看著往來的顧客,直到一個人匆匆忙忙地躲到了柜臺后面的里間。
「你誰啊,就往里闖?」
來人有些面,他見我也是一愣:「咱們認識?」
我問:
「你什麼?」
他答:「司。」
我搖搖頭,我認識的姓司的只有一個……
我扔掉瓜子,拉他坐下,伙計端來各種新鮮出爐的點心:「你跑什麼?」
司也是了,吃了好幾塊才開口:「我本是當地的世家, 結果新婚夜才發現新娘居然是個男人,他還把我……」
我好奇:「把你吃干抹凈?」
司一臉哀痛, 那我明白了:「所以你是來躲他的?」
「是,你可不知道他……」
還未說完, 就聽到外面有吵鬧聲:「明明看到姑爺進來了。」
司向我投來求救的目, 我指了指后院:「后院柴房。」
司抱拳:「大恩不言謝!」
等司進了拆房,我讓伙計把外面的人請了進來。
來人是個材高挑的子, 脖頸圍著紗巾, 長得十分驚艷。
我眉頭一挑,沒想到居然這麼好看。
「你是韓姑娘?或者說是司夫人?」
韓朝疑地點點頭:「老板娘認識我?」
我笑笑:「韓家是大家族, 略有耳聞。你想找的人在我后院柴房。」
韓朝有些謹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我聳聳肩:「這就是緣分吧。」
28
傍晚魏勛回來,他臉在我的小腹上, 大手輕輕著我的肚子。
神。
而我還有些不真實。
有人敲門, 魏勛表一冷:「什麼事?」
門外的下人也是嚇得了, 因為魏勛說過晚上不可打擾我們。
下人壯著膽子:「老爺, 司家和韓家說以后府中糕點都由咱們供應。」
魏勛揮揮手:「看來夫人今天到店里做了大買賣。」
我似笑非笑:「那當然, 這都是緣分啊。」
很快我就到了生產的日子。
魏勛比我還張,他拉著我的手, 雙眼都熬紅了。
我覺得好笑就勸他:「穩婆說現在只是陣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生出來,你不必這麼張。」
魏勛大手冰涼, 有點發抖:「我擔心你……」
「我可好呢,之前剜心還不是……啊!」
突然一陣強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出來,之后便是一刻不停。
「穩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你說的不一樣?」
穩婆也怕了:「老接生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夫人這種……」
不過片刻我就被疼暈了過去, 整個人像是飄了起來,俯瞰著下面的一切。
魏勛急得雙目發紅,穩婆手忙腳。
突然我被一個聲音吸引。
「星君,這可怎麼辦?」
我抬頭看去,只見在九天之上, 有個悉的宮殿,上面寫著天府宮,里面有兩個手忙腳的仙君。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被臨時抓來頂替司命, 小魚仙生產,本來已經準備好仙胎, 誰知道赤練仙君居然跳下了轉生臺!」
「啊這……不是聽說赤練仙君和蓮塵佛子是敵嗎?這下敵變父子?」
「別胡說八道!」
我突然向下墜去回到了里,然后一陣嬰兒的哭聲。
「夭夭,孩子就魏瑜吧。」
小魏瑜兩個月的時候, 魏勛摟著我:「夭夭, 我問了大夫,說可以了……」
我得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豎起耳朵。
自從生產那日, 我時不時就能聽到天上有人說話。
「星君星君, 佛子忍不住了!」
星君狠狠錘了那小仙一下:「你不要命了?佛子的墻角你也敢聽?是想和司命一樣下凡渡七八糟的劫嗎?!」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等一切都平靜,我摟著魏勛的脖子,吻了上去。
當晚,室充斥著一淡淡的花香, 雖然下凡來第一出現,可我相信以后會越發濃郁。
惹人微醺沉迷。
兜轉回,唯有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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