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泳池邊，第一杯香檳還沒喝完。

林珍珍就聞著味兒找來。

毫沒顧及自己也姓林，張開小就是罵。

我放下手里的香檳，出手淡淡招呼：

「林大賤人，你好。」

林珍珍氣得臉漲通紅：「你找死！」

說著拿起酒杯朝我摔過來。

早就預料到的作，我微微側，這一酒杯在直接砸在對面男人上。

「誰 TMD 不要命了？敢砸本大爺？」

罵街的正是我爸媽的寶貝兒子林思。

紅酒從他的頭上一路流到剪裁流暢的西裝上。

看見是自己的寶貝妹妹，他的火氣毫不減，怒氣沖沖趕過來。

不給林珍珍解釋的機會，當著大家的面「啪」給了林珍珍一掌。

林珍珍被扇倒在地，臉迅速紅腫，角流。

看著他們兄妹二人狼狽的樣子。

我在心里冷笑。

就知道重男輕的父母培養不出什麼兄妹深的關系。

「哥，

我不是故意的，是！欺負我，我才打到你的……」

林思這才停手，轉而把目落在我上。

他跟我大爺一樣的三角眼，滴溜溜轉了好幾圈。

臉上泛起的笑容。

「小妞，知道我是誰嗎？」

17

我垂眸瞄了一眼他口的職位標簽。

極汽 CEO。

不過是向氏集團旗下一個小分支的總裁。

全家就是為了這個職位，把我賣了嗎？

生怕我看不清似的，林思故意。

送糕點的服務員路過，林思不懷好意地拿下一塊小蛋糕。

扔到自己的上。

語氣下流：「跪下，給我干凈，我就饒了你。」

惡心。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怎麼回事啊？」

「唉，林家仗著背后有向家撐腰欺負人唄！」

「可憐這個姑娘了……」

見我沒有作，林思著往我前晃了晃。

我后撤一步：「如果我說我不呢？」

林思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說不？」

「兒，珍珍，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一道獨屬于婦人的溫和聲音落下。

我的親生母親前戴著熠熠發的珍珠項鏈，一旗袍禮服，挽著我爸的胳膊走來。

雍容華貴，除了深邃的眼睛，本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爸、媽，這個賤人捉弄我和妹妹！」

婦人的目這才匆匆掠過我，跟林珍珍一樣不用正眼瞧我。

「再怎麼說，這也是幾個市的聯合慈善晚會，你們這麼鬧像什麼樣子？」

說著扭過頭：「小丫頭，我念在你年紀小的份上，這次先原諒你。」

指了指泳池：「你就自己跳下去，算是請罪吧。」

有了長輩撐腰，林珍珍和林思笑得肆無忌憚。

看著指向泳池的手勢。

我嗤笑一聲：「不過是靠賣兒攀上向家，你們有什麼好狂的？」

被我直接破，兩個老人瞬間面沉。

「小姑娘，人這一輩子都講究命數機緣，我們家能攀上是我們家有這個命。」

「哦？那被賣的兒也有這個命嗎？」

多可悲啊，他們靠賣我的命過著驕奢逸的生活。

可我就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一個個居然都認不出我。

而我不過是比從前干凈了些，胖了些，更像人了一些。

對「家人」的最后一幻想破滅。

「姐夫！這個人瞧不起向家！」

18

我循聲去，向北辰正人模狗樣地朝我走來。

西裝革履，文質彬彬。

任誰看到都是一位謙謙君子。

只有我知道他私下有多變態。

哪怕重生一次，面對笑里藏刀的向北辰，我依然能到靈魂深的恐懼。

我站在原地，汗水已經從后背流下。

突然向北辰彎下腰，語氣狗又討好。

「何總好，久仰大名。」

何璟攬上我的肩膀，用行宣示主權。

他在我耳邊低語：

「我就停個車的工夫，怎麼就被人欺負了？」

既然有人撐腰，我也愿意陪他演這出戲碼。

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

何璟的愣了一瞬，不過馬上笑著把我攬得更。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趕給這位小姐道歉！」

聽見向北辰的訓斥，林家人還云里霧里。

「姐夫，我們干嗎給道歉啊？」

向北辰恨鐵不鋼地踹林思一腳。

「何璟何家，那可是 A 市全盛集團的小公子，你們不想混了別帶上老子！」

我踮腳湊到何璟耳邊：「何家的小公子哦？」

何璟紅了耳朵：「別……別這麼說。」

「那我可以恃寵而驕，闖禍嗎？」

何璟笑意漾出眼底：「當然，你隨意。」

林家人在向北辰的鞭笞下，整整齊齊站在我面前道歉。

語氣和眼神還是憤憤不平。

「林小姐，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

我也不用正眼看他們，從鼻子里出一個「嗯。」

他們生氣，但礙于何璟的份，不敢發作。

臨走時，林思在我耳邊放狠話：

「你等著沒人護著你的時候！」

我點點頭，不小心抬了下。

「好啊，我等著。」

噗通幾聲，他們一個一個被林思拽進泳池。

「我靠！誰 TMD 瘋了，敢拽老子！」

「誰我頭發了！」

場面一度，十分熱鬧。

19

我從來不覺得大主就要完全依靠自己。

不要依靠任何人，一定要只靠自己，不過是社會對人的另一種規訓罷了。

他們這樣要求人，自己卻接爸媽的關系、金錢資助，接同事上級的資源幫忙，運用好一切給自己添磚加瓦。

不管什麼時候都擁有不依靠任何人的底氣，但面對機會和可利用的資源時，狠狠抓住為自己所用。

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過程怎麼樣不重要，結果得是我贏。

何璟愿意被我利用，也是認可我的能力和人品。

我研發的新平臺正式上線。

當天正是以「何家小公子強勢回歸，向家林家互相扯拽落水」的豪門新聞，強勢出圈。

瀏覽量下載量都十分可觀，公司價更是飆升。

我趁熱放出向北辰疾，不能人事的確診單和消息。

何璟更是抓住向家的負面新聞影響的機會，低價收購了向家部分票。

互相利用，合作共生。

我跟何璟誰也不會嫌棄誰。

向北辰的消息放出后，大爺火速找上門。

「林梨子！你這個歹毒的丫頭，趕給我滾出來！」

我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小蛋糕，才讓門衛把罵街的大爺放進來。

「大爺這是怎麼了？」

林強拿著頁面新聞，惡狠狠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向北辰是個殘廢，才讓你堂姐代你去苦？」

「啊？姐夫怎麼了嗎？」

看我一臉迷糊的樣，林強啐了一口。

「你個大傻子，被爸媽賣了都不知道！」

大爺腦子不好使，但行力一流，拽著我直奔林家別墅。

20

剛到院子就開始哀號。

「林生你不是人！你們老林家還我兒！」

直接在林家門前的草坪上撒潑打滾，暗爬行。

把村里潑皮那一套用得是極為流暢。

很快吸引了其他鄰居的注目。

林父林母本不想放他進來，礙于面子還是讓他把我帶進去了。

這次林家人倒是認出我來。

一個個面驚恐：「林強你帶這個賤人過來干什麼？」

林強聽到也愣了一下，隨即嘲笑起來。

「你們家還真是歹毒，連自己的親生兒也賤人！」

「什麼？」

全家震驚。

「就是林梨子，啊不對是林招財，你們的寶貝大兒！」

「那……那嫁給向家的人是……」

「是我的兒林佳佳！」

「啊！」

林母直接氣倒在沙發上。

林父更是直呼：「完了完了，要是讓向北辰知道就全完了！」

林強乘勝追擊：「你們明知道向北辰不能人道還讓我把兒嫁過去，你們真是畜生！

「現在佳佳已經好幾個月聯系不上了，你們賠我兒來！」

「好啊林強，你為了讓兒攀高枝，自作主張換人嫁過去，我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送上門了！」

林強才不管什麼是非黑白，只要自己沒占到便宜就是吃虧。

他直奔廳里的大花瓶，一頭撞碎了價值連城的古董。

「老子不管！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下來，也得賠老子兒！」

「林強你住手！那可是絕版的花瓶啊！」

幾人扭打在一起。

林強是干活的力氣大，林父林母也不是他的對手。

「爸、媽！」

看見爸媽挨打，林珍珍和林思加混戰。

好一出狗咬狗的大戲。

然而自始至終，沒有人來問我這個真正的「害者」一句。

眼看他們也打累了，大爺林強咬半天也咬不到點子上。

我掏出包里的解除關系承諾書，遞上去：

居高臨下道：「簽了它。」

「呸！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你爹媽說話！」

21

鏡子里林家人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破流。

只有我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我拿出紙巾了手。

「現在想起來要當我的爹媽了？

「早些時候干什麼了？

「麻煩你們看清形勢，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簽。」

「不過我就要告訴向北辰，你們舍不得親生兒，隨便找了個人替嫁嘍？」

向北辰早年就喜歡到收羅帥哥做「人壺」。

已經被警方盯上，才用結婚掩人耳目。

眼下跟

他說新娘換人，林家有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我簽！我簽還不行嗎！」

拿到滿意的結果，我敲打大爺道：

「這不是好解決的，我又不是要錢，我只是要個簽名而已。」

聽到「錢」，林強的眼睛亮了一下。

終于有了思路：「我要錢，不然我就去告訴向北辰！」

林家人怒目圓瞪，張道：「說吧，要多？」

林強窮了一輩子，對錢沒什麼概念。

出黝黑的五手指，語調巍巍：「五……五十萬！」

林家人松了一口氣。

假裝面難：「五十萬可不啊？」

林強哪里懂這些，直板，還以為自己要得很多。

「我不管，五十萬一分都不能。」

林強到底是從林家拿走五十萬。

我默默把這一切錄下來。

林佳佳你看，你一直引以為傲的父也不過如此。

林強窮人乍富，花錢如流水。

我暗地里找了幾個荷老太太，他迅速掉進賭博的深淵。

五十萬很快揮霍一空，還欠了不賭債。

走投無路，只能繼續去林家要錢。

向家最近自顧不暇，林家也跟著牽連。

要了幾回，看林家實在拿不出來，賭債要得又急。

林強把算盤打到我上：「我說梨子啊，看在你佳佳堂姐的份上，幫大爺這一次。」

人注定是脆弱的，沾上賭這輩子算是提前結束。

為了要錢，林強也能對我溫聲細語，在大太底下站半天。

「哎喲，我的好大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公司看起來好，這工資房租可都是錢啊！

「這不最近剛跟向家有業務往來，向爺三天后要出國，這回款又要拖幾天……」

我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工作上的難。

林強耳朵里只聽到三天后向北辰出國……

22

「啊……啊……讓我死……讓我死……」

曾經住過的小山村里，傳來陣陣好似鬼一般的哀號。

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尤為可怖。

我推開吱呀的門。

堂姐林佳佳被砍斷雙手雙，塞進一個白的細口花瓶中。

瓶口只留一個腦袋。

這就是向北辰喜歡的「人壺」。

長久的折磨讓林佳佳很敏，聽到聲音就睜開了眼睛。

看清是我，發瘋一般扭，卻毫無用。

「是你！都是你害的！

「林梨子你不得好死！」

林佳佳罵得聲嘶力竭，還有神。

不得好死嗎？我已經不得好死過了。

這種事也要一人一次才公平，不是嗎？

剛有別意識的時候，林佳佳就串通幾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來欺負我。

要不是被路過上香的看見，我早就不知道爛在哪個山里了。

「可是好姐姐，我不明白，怎麼把我踹下山非要替嫁的是你，現在反悔的也是你。」

林佳佳再不復往日的鮮亮麗，看著我健康的。

眼底閃過惡毒。

「你該死！

「等我爸回來，他會幫我找最好的醫生，把你的雙手雙換給我！」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當然是笑姐姐天真了，你不會以為大爺真的想救你吧？」

我把林強為了錢去林家鬧的視頻放給看。

「你看你爸爸早就知道你在哪里，可他是還不清賭債才去救你的……」

「不會的不會的！你胡說！」

23

林強在敲詐勒索方面很有一手。

害怕報復，害怕不功，他特意匿藏地點，還把林佳佳放在另一個地方。

視頻通話開啟。

向北辰一臉不耐煩，強怒火，惡狠狠道：

「說！你想要什麼？」

林強被視頻那頭的氣勢嚇到，為了錢拼一把。

「我就要錢，五千萬！

「給我五千萬！我保證把你的人壺理得干干凈凈！」

向北辰那邊有人跟他說了什麼。

他笑得嗜：「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威脅我？」

說著林強這邊的攝像頭倒了。

背景音嘈雜，好幾個人扭打在一起的聲音。

而這一切都在被林佳佳全程直播。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所以我的自平臺專門開發了殘疾人使用技，只要連接大腦就可以實現整個流程的作。

林佳佳的模樣慘不忍睹，直播的容更是勁。

我的自平臺又出圈

了一次，市值噌噌上漲。

全國人民都見識到了這一場惡劣事件。

立即吸引了警方的注意。

林強和林佳佳下落不明，向家倒臺，全家想辦法送他潛逃出國。

何璟趁機直接收購了整個向氏集團。

憑借實力搶回了何家的家產。

何璟的生母待他極好，可惜好人不長命。

母親帶來的厚嫁妝被夫家侵占，最后還被父親找的小三氣病去世。

何璟努力了這些年，也不過是想要把屬于母親的東西拿回來罷了。

再次刷到大爺一家的消息，是在午間閑暇。

員工們刷短視頻。

「我去，這不是向北辰向大爺嗎？」

我瞥了一眼，還真是。

只不過他也被做「人壺」的樣子。

24

在他旁邊是另外兩個「人壺」，一個是林佳佳，另一個則是林強。

三個人互相吐口水謾罵。

IP 顯示緬甸。

他們了那邊圈養的短視頻博主。

視頻是安全宣傳里的，告誡大家注意人安全。

我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們幾個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

向北辰變這樣，我一點都不意外。

上一世, 我隔壁房間也有一個「人壺」。

他一直囂：「你知不知道我哥是誰？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絕對！！！」

而向北辰跑去的國家正好就是他哥的地盤。

至于林強，聽說一開始靠賣兒做表演賺錢。

后來賭博還不上錢, 被人做了「人壺」一起表演還債。

向家倒臺后，林家這麼多年恃強凌弱終于遭到反噬。

他們把林珍珍「嫁」給了一個暴發戶的智障超雄兒子。

我還跟何璟一起去參加了林珍珍的婚禮。

林珍珍婚禮上還跟我挑釁, 下一秒就被那個智障超雄新郎打翻在地。

暴發戶給的彩禮顯然填不上賬上的窟窿。

林家一家三口找到我。

臨進門前, 林母還給兒子翻領。

「兒子，咱們先忍一忍, 忍過這一陣, 等以后你姐的公司也都是你的。」

呵，想得還。

見到我三人立馬跪地, 假惺惺道歉：「對不起！」

我正在看這一季度的財務報表，抬手打斷他們施法。

「對不起的事都做了, 對不起的話就別說了。」

「梨子, 你可要救救林家啊！」

我手扶了扶眼鏡。

「想我救林家啊？也可以, 但有一個條件。」

25

「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你！」

「把林氏給我吧。

「我手里還有個汽車自駕駛項目, 剛好缺個汽車公司。」

林父林母和林思互相對視一眼。

林父最后訕笑道：「謝謝林總, 我們回去再考慮一下。」

隔著門板我聽見林思罵我蠢：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都知道汽車自駕駛了, 我們還要干嗎？」

旁邊的書一臉困。

「林總，我們的汽車自駕駛項目，不是還不夠嗎？」

我十指叉落在桌前。

「我知道。」

回去后, 林氏集團立馬更新了汽車自駕駛項目。

價回升。

為表示有絕對的信心，還決定在項目啟儀式上，全家試用汽車自駕駛功能包。

項目啟當天，汽車故障炸。

一家三口無一幸免。

新聞是我們平臺報的, 我順利低價收購了林氏集團。

一切塵埃落定。

我跟何璟創立的公司越做越大。

想想這潑天的富貴有我一半，晚上睡覺都安穩許多。

我跟何璟在 300 平米的大平層里杯慶祝。

窗外烏云布，電閃雷鳴。

可終究會云散去，晴空萬里的，不是嗎？

當天晚上, 我跟何璟喝得都有點多。

他給我講了自己快樂的年，悲慘的年。

我則是講了自己悲慘的前半生。

我覺得好難過啊。

因為長階段的不好，后知后覺瘋狂報復, 為了保護自己拼命反擊。

變得刻薄、冷，滿怨氣。

仿佛重生文里只會報復的爽文主。

不是說不好, 只是有點難過。

26

第二天何璟難得給我和他放了個長假。

他帶我一起看了一部電影。

名字《與瑪格麗特的午后》。

男主問：「如果一個人的

母親從來沒過他，會發生什麼？」

答：「如果一個孩子在年沒有得到足夠的，那麼一切的都還在等著他去發現。」

是啊, 我從生命的暗里爬出來, 還有那麼多的好等著我去發現。

公司里所有人都在等我跟何璟的好消息。

我們倆誰都不著急。

何璟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教會我社會生存的技能，給我資源和幫助，讓我哪怕離開他也能獨立活得面。

我見識過高級的意, 普通男人廉價又虛偽的便再也不了我的眼。

何璟給了我一張「結婚券」。

他說：「關于的故事里, 不只有。

「梨子同學才剛剛接這個世界，以后未必遇不到更喜歡的人，見識世界見識更多的人以后，再決定要不要選擇我吧！」

怎麼辦呢？這樣的何璟先生, 好像更有魅力了。

可是啊，世界如此燦爛盛大，請再陪我一起看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