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了。”夜溫言說,“我們能護他一程,卻護不了他一生,總有一天是要退出來的。他也總有一天會開始過那種權衡利弊的日子,會開始算計,也開始對過去閉口不提。
到那時,我們的存在對于他來說,除了證明他當初年皇帝人人可欺之外,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們也要做好隨時隨地退出的準備,退出之后就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退出來,做一個旁觀者,這才是想要的生活。
把最后一把花收到空間鐲子里,再問夜飛舟:“二哥到時候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海仙鎮嗎?”夜飛舟確實心,“但愿有那麼一天,能遠離喧囂,依花傍海。”
歸月國,連王府。
連駙馬今日又砸了一張桌子四把椅子,下人倒也利落,他剛砸完,沒多一會兒就把新的換上了。還面帶笑容地同他說:“桌椅太,容易傷著王爺,真不如砸杯子痛快些。”
駙馬姓連,因為歸月先帝封了異姓王,所以在歸月有人他駙馬,也有人他王爺。
封昭蓮作為他和長公主唯一的兒,隨了皇姓,最后一個蓮字,是用他的姓氏演變而來。
連駙馬把封昭蓮這個兒當眼珠子一樣的疼,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那種。要不是封昭蓮一定要出去見見世面,他是說什麼也不放心讓那孩子去北齊的。
第一次去北齊時,回來之后他就聽說皇上居然整出和親那麼一檔子事,氣得他帶著長公主一起進宮,跟皇上大吵一架。
第二次去北齊,本想著歸月這邊經了帝尊大人的震懾,應該不會再起幺蛾子了。
誰想竟傳回兒在北齊境失蹤的消息。
連駙馬直到現在再回憶聽到消息那一刻,心口依然疼得直。
但是他沒上這個當,雖然聽到消息那幾日,幾次都有沖帶兵去跟北齊拼了。可他家夫人說得對,泱泱北齊,不至于跟個小姑娘過意不去。即使想要與歸月為難,有帝尊坐鎮的國家,明著來就行了,至于背地里整這麼一出?
連駙馬這才冷靜下來,反復思考這件事,越想越覺得是歸月有問題。
如今連王府里的人多半都被換掉了,歸月皇帝基本就相當于跟自己的姑姑姑父翻了臉。
他的目的很明確,想要連王手里的兵權。但這兵權沒辦法明著要,因為先帝在世時說過,連王手中的兵權,除非他自己想,否則即使是皇帝,也沒資格把兵馬從他手中奪走。
比起自己的兒子,他更相信自己的姐姐和姐夫。
都說長姐如母,歸月國君從小就在長姐邊長大,長姐對他的照顧比母妃還要多。
他早就說過,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他,但是姐姐不會。
歸月老國君駕崩時,其實并沒有多大歲數,才四十多,距離一甲子壽元終結還早著呢!
以至于長公主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麼年輕的皇弟,為何說走就走了?
連駙馬在府里砸東西,每天都要砸幾回,他自己習慣了,下人們也習慣了。
甚至下人們還會說:“只要在這府里,駙馬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咱們只管駙馬別出這座府邸,別的是不會多管多問的。”
連駙馬都懶得同他們說話了,快一年了,該說的都說了,皇上把他囚在府,為的無外乎就是一塊兵符。可是這兵符他不能給,一旦給了,這座連王府就什麼都不是了,他那至今下落不明的兒,境也會更加的危險。
只要他握著兵權,皇上心里就會有忌憚。一旦他沒了兵權,那便是待宰羔羊。
對此,長公主心里也是有數的,可是有數又能有什麼用呢?如今皇位上坐著的人是的親侄子,可這個侄子從小就被送去北齊做質子,不是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所以兩人不親,也所以新皇登基之后,對這位姑母除了表面上的尊敬以外,其余就都是算計。
“也不知我蓮兒如今究竟在什麼地方。”連駙馬坐在花廳里,桌上擺了一桌子飯菜,他一口都吃不下去。這一年下來,人眼可見的消瘦,仿佛老了十歲。
長公主在抹了幾個月的眼淚之后,如今也不抹淚了,只是告訴的丈夫:“要相信我們的兒,那孩子從小就機靈,不管遇著什麼事兒都能逢兇化吉。都說母子連心,我就想著,如果真的遇著了什麼不好的事,我肯定是能到一些的。可是這一年來我沒有任何應,甚至連不好的夢都沒做過,可見蓮兒應該很好,只是我們被囚在府里,蓮兒就算是給我們送了消息回來,我們也是收不到的。”
連駙馬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要關多久,皇上這次是不拿到兵權誓不罷休了。其實我也不是想霸著兵權不給他,他是皇帝,我們這些手握重兵的朝臣都是為了保護他而存在的。那些兵馬與其說是我們的兵馬,不如說是歸月的兵馬,是他自己的兵馬。我早就做好了有一天要還兵權的準備,只是從來沒想過會是以這種方式。
夫人,你可能猜咱們這位皇帝他到底要干什麼?”
長公主搖搖頭,“我一個深閨婦人,如何能猜得他的心思。只是這幾日忽然想起他剛繼位那會兒,不是在宮里養了一位卦師麼!”
“卦師?”連駙馬也想起這麼一茬兒,“是有一位卦師,聽聞還替他卜過北齊的運勢。只是當時我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那北齊國是有帝尊在的地方,豈是歸月能夠覬覦的。”
“可若那卦師卜出來的事,不利于北齊呢?”長公主說,“這只是我的猜測,作不得準,咱們只說如果,如果那卦師卜出來的事,是說北齊不好,甚至帝尊不好,那是不是也給了咱們這位皇帝一份不該有的希?你要知道,他曾在北齊做過質子,你說他對北齊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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