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沅禎過來，整齊劃一行禮。

“大人，”一名侍衛上前稟報：“常大人已經帶到，要如何置，請大人示下。”

他話落，那廂就有人破口大罵起來。

“裴沅禎！你為不仁，殘害忠良。我被你得抄家還不夠，今日綁我來，莫不是還想要我的命？”

沈梔梔抬眼去，那人五花大綁跪在地上，肩膀被侍衛踩著，卻仍高昂著頭。

若猜得沒錯，這位應該就是那被抄家、且眷住在破廟里的常大人了。

有點同，悄悄去看裴沅禎的臉。

裴沅禎負手而立，月下，本該賞心悅目的臉，此時此刻卻猶如羅剎。

他沒什麼表，平靜得仿佛那些話不是在罵他。

他緩緩走過去，示意侍衛放開那人。

“常大人誤會了，”裴沅禎語氣溫和：“本只是請你來喝杯茶而已。”

“呸！”常大人啐了口：“黃鼠狼給拜年不安好心！”

裴沅禎笑了笑。

兩個侍衛抬了把太師椅過來，他懶懶地坐下。

“我問你，是誰指使你的？”

“裴狗賊！反對你政令的大有人在，何須他人指使？”

“常大人，我這人沒什麼耐心，能一句話說明白就別裝糊涂，可知？”

“我說了，我沒人指使！”

“嘖......”

裴沅禎轉了轉玉扳指，不徐不疾道：“此湖泊名為鏡凌潭，一年四季水質清甜，今晚茶是喝不了，不若請常大人喝喝湖水倒是可以。”

“來人！好生服侍常大人！”

“是。”

侍衛們給常大人吊著繩子，然后猛地把他踢進湖中。

湖水常年冰冷，即便到了夏季，夜里仍是沁涼刺骨。

常大人被踢下去后，還來不及喊，整個人便沒水里。過了好一會，才被侍衛拉起來。

“裴狗賊！你以為濫用私刑我就會怕了嗎！我等忠臣鐵骨錚錚，斷不會唔——”

話沒說完，繩子一松，他又被溺進水中，還咕嘟咕嘟冒泡。

過了會，再將人拉起來時，常大人嗆得臉發白。

裴沅禎示意侍衛停手，開口道：“不急，再等等，還有貴客來。”

“雕蟲小技！”常大人嗤笑。

沈梔梔站在不遠，也不知是夜里的風大還是怎麼的，打了個寒。

縱然聽說過裴沅禎的種種惡劣事跡，可親眼瞧見他以殺人為樂，還是大為震驚。

涼風徐徐，湖畔樹影婆娑，萬籟寂靜。

裴沅禎坐在太師椅上等待，周遭的侍衛也靜默無聲。

沈梔梔不知他們在等什麼貴客。站得久，有點酸，便悄悄挪到門邊坐下來。

過了會，泡在水里的常大人突然掙扎尖。

沈梔梔一震，立即過去。

卻并沒發現什麼，而常大人在水里面驚恐，像是遭遇了什麼巨大的折磨。

裴沅禎頃，撐著臉饒有興致地觀賞。

“忘了提醒常大人，”他說：“本的這位貴客，不是其他，而是養在湖中的百年水虎。”

“它已經了許久，最喜歡吃活人的。”

“啊——啊啊——”

常大人的恐懼達到了極點，腳下使勁掙卻無濟于事。他大聲求饒：“裴大人，我說！我說！”

話才說完，水下的東西猛地一拖，他整個人沉了下去。

沈梔梔盯著水面咕咚咕咚地冒泡，心幾乎跳到嗓子眼。

許是覺得差不多了，裴沅禎抬手，侍衛把人拉上來。

常大人被拉上來后，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他的大模糊，小已經被咬沒了。

“我說我說......”

驚嚇過后，此時再沒了之前的囂張，認命地磕頭。

“裴大人，求你饒了我吧，我是不得已，聽命辦事。”

“聽誰的命？”

“聽......聽裴公的命。”常大人說：“我和李大人皆是他指使。先是教唆皇上對你起疑，后又當庭反對你的政令。再有......”

他哆哆嗦嗦：“再有，裴公說，我和李大人抄家之事乃暫時為之，目的就是嫁禍于你，等民間輿論鬧大，屆時朝堂會有人出面彈劾。”

“誰出面彈劾？”

“這我不清楚，裴公沒告訴我們全部。但他許諾，等他順利奪取閣大權后，會讓我和李大人復原位，并且擢升為三品。”

裴沅禎聽后，突然大笑起來。

他笑聲清潤，像是聽到什麼值得好笑的事，口還悶悶地振。

過了會，他停下來：“這些，是裴彥親口跟你們說的？”

“不是，裴公沒出面，是楊僉事跟我們說的。楊僉事是裴公的心腹，自然不會作假。”

事代清楚后，裴沅禎不再說話了。

他仰頭靠著，像是在思考事，又像是沉醉于好的夜中。

沈梔梔此時心復雜，再看那常大人，竟覺得他面目可憎起來。

過了會，常大人戰戰兢兢問：“裴大人，下該代的都代了。句句屬實，絕不敢騙您。”

他哭起來：“大人，放我回家吧，今晚的事我保證一個字不說出去，我家中還有妻兒老小，我也是不得已才順從他們。大人，下實在是......”

裴沅禎嫌他吵，揮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