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的護衛把秦灼押送到廂房,把往屋里一推,就把門關上了。
眾護衛商量著只留下兩人守在門外,其他的都繼續巡邏去。
畢竟他們都知道顧家公子是出了名的只會敗家,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便覺著多用幾個人看守他都是浪費。
“連個燈都不點,既無人相伴,也無酒菜,這算什麼待客之道?”秦灼故意大聲抱怨,放輕了走到窗邊打量外頭的形。
守在門外的護衛聞言,忍不住道“還真當自己是走到哪里有人伺候的主子?”
另一個護衛道“別理他,等老爺回來,要殺要留還不一定呢。”
兩人把殺人之事說的極其自然,好似這府里一直都是如此做派。
秦灼聽得心下一沉。
大興朝的刺史是四品,一州之主,手握實權,本來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地方只手遮天草芥人命的事兒也不見,但顧家業大,又有顧長安他爹在朝為,晏傾的份也不一般。
這樣還被當做可以隨意謀害之人,這事就很奇怪了。
秦灼越想越覺得覺得這個刺史府不簡單,既然來了就得多打探打探,便從錢袋里出一枚銅板來,朝另一個方向的樹梢打去。
夜寂靜,樹葉搖都顯得靜極大。
兩個守門的護衛聞聲連忙趕過去查看,秦灼趁機越窗而出,形靈巧地沒黑暗里,悄然而去。
這刺史府大的,就是不如顧府那般奢侈,沒有到都點燈,好些地方都是烏漆嘛黑的。
這對秦灼來說倒是好事。
翻上了屋檐,踏瓦而行,從這的屋子到另一屋子,如同夜里覓食的貓兒,靜極輕,速度又快。
巡邏的守衛都只能聽到一點細微的靜,抬手看去時,只有月照屋檐,夜風過長廊。
秦灼越過了小半個刺史府的屋檐,忽然瞧見一燈火幽幽,有人在屋里怒氣沖沖地訓斥著“現如今正是要
關頭,你偏偏要去尋那個晏公子,還派人燒了他的府邸,鬧出這許多事來!要是因此耽誤了大事,便是爹爹再寵你,也饒你不得!”
不久之前剛見過的張小姐坐在桌邊,不甚在意道“大哥未免太過危言聳聽,現如今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我的人還把顧長安帶了回來,你讓人顧府籌謀這麼許久也沒把顧家的銀子盡收囊中,真要算起來,還是我幫了你呢。”
那個被張小姐換做大哥的人氣的不行,“紫燕!你……”
張紫燕又道“只可惜這次沒能弄死把秦灼那賤人,你說怎麼那麼命好?”
著綾羅、頭戴珠翠的小姐發自真心的疑,“仗著同晏公子有婚約,死死抱著不肯放,我原本想著讓嫁給老頭做妾吃點苦頭就算了,可偏不肯,又去了顧府。這次晏府被燒多好的機會,都怪大哥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連栽贓都栽不好,又讓了。”
秦灼想起方才剛進刺史府時,這張紫燕以為車廂里坐的是晏傾,那期期艾艾的樣子,被調戲的時候也是一副臉紅俏的模樣。
可說起這殺人害命的事來,竟如家常便飯一般。
怎不令人心驚?
但更多的是憤怒。
只因為這小姐看上了晏傾,瞧同晏傾有過婚約的人不順眼,便要害人命。
從那老頭派人上門秦灼做妾,到晏府的案子,皆是出自這位張小姐之手。
前世秦灼因此盡苦楚,父親的死定然也和張家這些人不了關系。
恨不得沖下去把這狠毒的兄妹當場殺了泄恨,但四下都是護衛,貿然手只會陷困境。
秦灼只得強行讓自己靜下心來,繼續聽底下兩人說話。
這兄妹兩顧著吵架,說對方的不是了。
秦灼不再停留,悄悄從屋檐上溜走了。
一邊走,一邊仔細地想了想,方才他兩說什麼“正是要的關頭,耽誤了大事會如何如何”,想必在籌謀什麼,又說張刺史還沒回來。
當即決定先去張刺史書房探一探,時人但凡有所謀,必定結黨共圖,其中就不了書信往來。
秦灼站在高打量著刺史府地形,估著書房大概會在什麼位置便潛了進去。
直覺奇準,一找就找對了地方。
張刺史的書房守衛便有十幾人,秦灼愈發覺得這人是有貓膩,正常人哪會放這麼多人在書房。
抹黑越窗而去,直奔書案,剛手翻找了一會兒,就聽見后暗格了。
秦灼連忙藏到了角落里,看著黑暗里走出一個蒙面年來。
有些吃驚。
這刺史府果真是很有問題。
夜探書房竟然還不止一撥人。
此時夜深人靜,屋里昏暗,只有外頭些許月落進來,他走的極小心,卻還是到了邊上的花瓶。
眼看著花瓶都摔落在地。
秦灼連忙沖過去,手接住然后輕輕放到了地上。
年在黑暗里與四目相對,驚詫地問“你是何人?”
“噓。”秦灼把食指放到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誰知外頭巡邏的守衛有個耳朵極尖的,經過書房時直接推門而來,高聲道“什麼人?”
他這一喊,立馬就有一大群人沖了過來。
秦灼不作停留,當即越窗便走,側的年也從翻出另一邊的窗戶快速離去。
br> 明明兩人一塊走的,選了不同的方向。
哪曾想,那耳力極好的中年男子武功也不俗,且跟著秦灼不放,先一步飛而來,擋住了去路,拔刀便砍了過來。
暗罵了一聲晏傾沒事為什麼總穿白?!
今日若不是為了扮作他,絕不會穿的這麼白,這在大晚上的時候實在太顯眼了。
為了不暴份,只能在墻下的角落走,同那中年男子手也頗限制,且手里又沒兵,只能邊撤邊避開攻擊。
但這府中守衛很快就圍了過來。
秦灼到了角落里,退無可退,只能運起一掌同那中年男子正面杠,可對方的掌風擊來之際,才想起自己這輩子還沒練出什麼力來。
這可真是要命了。
臨危之際,秦灼只能收手回袖,生生翻了個后空翻上了墻頭,結果還沒站穩就被忽然飛而來的那個蒙面年給攬著飛檐走壁沒暗。
后頭那中年男子沉聲道“追!”
一眾守衛吵吵囔囔的,刺史府各院落都逐漸點起了燈盞。
年拉著秦灼翻窗進了一間屋子,便放開了,溫聲問道“兄臺是什麼人,夜刺史書房所為何事?”
秦灼原本也想問這話,但是這一聽到這聲音就有點發愣。
年也不急著催回答,又道“這事著實危險,你……”
秦灼卻手就摘掉了眼前人蒙面的黑巾。
屋中燈火正盛,照亮了年如畫般的眉眼。
秦灼看著他,眸一下子就紅了,卻怕看一眼就一眼似得,不舍得眨一下。
嗓音嘶啞地喊了一聲,“無爭。”
這年是前世把秦灼從絕境里救出來的人——皇長子蕭澈,在外行走時,化名謝無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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