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禾易從裏麵探出顆小腦袋，眨著眼睛，喊了褚雲降一聲：“媽媽。”

而後又看了眼後的路闊，神有些驚訝，小張了張，最終還是決定閉上，趴在門口悄咪咪看。

褚雲降愣了一下，轉頭看過去。

而後有些無奈地看了路闊一眼。

他這會兒也直直地看向門板後的小鬼，臉上神有些怪異。

薄抿著，一副局促卻又僵的模樣。

褚雲降沒說話，往門口走過去，低聲教育這個隨便開門的小鬼：“添添，媽媽是不是告訴過你，自己在家的時候，不可以隨便開門。”

小包子自知理虧，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口，攪著小手道歉：“對不起媽媽，我剛剛是因為聽見你的聲音才開門的。”

褚雲降看了他一眼，而後又轉看向還站在電梯門口的路闊：“進來吧。”

路闊聞聲遲疑了半秒。

門板後，褚禾易見狀又將小腦袋探了出來，一臉興趣地看著他。

他愣了愣，忽然覺渾不自在。

如果是路煜文這樣看他，他應該早就抬手敲他的頭了。

他又頓了片刻，還是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褚雲降的家裝修得很簡約但也不乏調，落地窗榻榻米，暖裝飾燈，一看就是喜歡的風格。

當年在他公寓裏，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窗邊，抱著本書，能在地板上趴一下午，後來他就在那邊裝了榻榻米，還給安了個小書桌，上麵的花瓶裏每天都還會定時更換花束。

如果不是，以他這種浪漫與調細胞嚴重缺乏的格，大概率這輩子都不會去研究那些東西。

褚雲降低頭換了鞋，又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沒開車來嗎？”

渾這樣。

路闊聞聲頓了幾秒，回了句：“開了。”

隻不過追尾了，這會兒車應該在警大隊。

剛剛在車上，他就低頭看信息表的那一陣功夫，前車後溜，頂了他一下。

可對方死不承認是自己後溜，非要看行車記錄儀。

那得調多久！

他直接給李沉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理，自己直接下車跑下了高架。

今兒天氣不好，那段路一連發生了好幾起車禍，他下了高架，等了好一會兒才打到車。

司機起初看他渾漉漉的，還不想載他。

直到他拿出錢包掏出一疊現金，才閉了，一臉大義凜然地說：“兄弟去哪兒？市還是省？”

褚雲降沒再追問，轉進了衛生間，給他拿幹淨的巾。

於是，客廳裏一時間就隻剩下路闊和褚禾易。

小家夥站在門口，仰著頭看向麵前的人，一臉的天真無害。

路闊還沒換鞋，站在地墊上，也低頭看著他。

就這樣默默對視了半晌，褚禾易忽然低下來頭，指了指門口的那雙男士拖鞋，說了聲：“換鞋，進來吧。”

那模樣，儼然一個小大人的樣子。

路闊垂眸看了眼，剛準備鞋，忽然想起了什麽，皺著眉頭看了拖鞋一眼，最終直接踩在了地板上。

段以澤穿過的他才不穿。

褚禾易立刻窩起，看了眼那漉漉的腳印，低聲說：“完蛋啦，媽媽待會兒會生氣的！”

之前他調皮，灑了水在地板上，被媽媽訓了好久呢！

路闊聞言嗤了聲。

開玩笑，你媽能訓我？

而後直接踩了一路的腳印走進了屋。

褚雲降拿著巾出來的時候，路闊正叉著腰站在客廳中央，打量著屋子，褚禾易坐在沙發上又看起了他的畫片。

走過去將巾遞給他。

他看了一眼接了過來。

先前在電梯裏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在這一刻瞬間然無存。

褚雲降並不想在褚禾易麵前吵架。

抬眸看了眼他上已經了的襯衫，忽然想起那件他的外套，轉頭看了眼，走到門前的櫃子上將那個手提袋拿了過來：“你的外套。”

本來還在想怎麽還給他呢，現在省了步驟了。

路闊看了眼遞過來的袋子，挑了挑眉：“你就讓我穿這個？”

褚雲降愣了愣，沒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

接著，就聽他補充了句：“也行，反正小鬼是男孩子。”

說著，就準備著手服。

那架勢，頗有要個的意味。

褚雲降見狀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等……等一下！”慌忙手摁住了他正一顆顆往下解扣子的手，耳飛起一抹緋紅：“不是，我是說，這個服還給你。”

他這人怎麽理解意思呢？

路闊垂眸看了眼摁在他手上的手。

細膩溫熱的掌心，輕輕著他微涼的手背。

視線停駐了片刻，他才抬眸看過去，看到飛紅的耳後，忽然有點惡趣味地想逗逗。

勾著角戲謔道：“那我奔？”

“……”

褚雲降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進浴室拿了塊更大的浴巾，塞進他懷裏：“幹了，你就回去吧。”

話音剛落，站在沙發上往樓下看的褚禾易忽然大喊一聲：“媽媽，樓下可以養小魚啦！！”

“……”

今晚有暴雨預警，路麵積水。

路闊聞言看了窗外一眼，有些悵然地道了聲：“看來，我得遊回去了，但願遊到半路能搭上順風車。”

褚雲降：“……你車呢？”

“來的時候追尾了，現在可能在警大隊吧。”

“……”

靜默。

一片靜默。

隻有褚禾易趴在窗邊高興地大呼：“養小魚咯！可以養小魚咯！”

褚雲降抿著，眨了眨眼睛，看向不遠歡欣鼓舞的褚禾易。

如果小家夥不來這麽一句，就算外麵下刀子，都會把路闊趕出去。

可這麽一說，再趕人就顯得十分沒有人。

路闊也轉眸看了一眼，星眸濃沉，看了看手裏的巾和浴巾，直接又遞還給了。

一本正經道：“那就不用了，待會兒遊回去還得沾水。”

“……”

他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

褚雲降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把巾和浴巾塞回給他：“你去洗澡，我找找有沒有你能穿的服。”

那肯定是沒有，隻是找個借口從他麵前逃離。

說完直接往房間走過去。

路闊看了眼手裏的浴巾，又看了眼趴在窗邊的褚禾易。

揚著眉頭，勾了勾，往浴室的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