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佳，連帶著面也有些不善，“原是如此，三殿下倒是有心了。只是這里終究是大夏，不是你們巫族，那些象征寓意自然對朕無用。小九，將青梅羹呈上來吧，朕知曉這是你的一片孝心。”

李嗣音甜甜一笑，立即道：“是！父皇。”

阿勒司面上盡退，甚至整個人都出幾分絕的氣息。他眼睜睜地看著大太監張靜堂接過那一碗青梅羹，遞給了夏元帝，眼眶競慢慢紅了。

不……

不能呈啊！

青梅羹被放到夏元帝面前的桌案上。

阿勒司已想不出任何阻攔的辦法，一面是夏元帝最疼的九公主的孝心，一面是不知所謂的外族寓意，他又怎麼能比得過呢？只是為什麼是那道菜，為什麼九公主要選擇那道菜獻給夏元帝……他無法親眼看著夏元帝吃下那道青梅羹，忙低下頭，準備返回座席。

事已定局，他現在只想馬上找個借口離開這場宴會。

……等等。

阿勒司看著緩步返回宴席的程英，一雙眼睛緩緩睜大，片刻竟是微微潤，他快步行至程英旁，將人拉到了宴席后方，一把攥住他的袖子便低聲道：“程英，快，阻止皇帝吃他手中的那道菜。”

畢竟不是在自己府里，阿勒司怕暴，特地用巫族語跟程英流。

程英不明就里，聞言朝臺階之上的夏元帝去，以他的角度，瞧見的正是夏元帝此時手中端著的刻著綠荷花紋的菜肴。

他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下，問道：“殿下所說可是那刻著綠荷花紋的菜肴？”

阿勒司急切點頭，“沒錯，你快去阻止皇帝，這道菜……”

“殿下，”

程英嘆了口氣，緩緩將袖從他的手里扯了出來，一貫因瘦削而顯得有幾分刻薄的臉上競出些許歉意，“恕草民不能從命，這都是為了巫族的未來。”

阿勒司愕然，神志仿佛被雷劈了一遭，“程英，你、你說什麼？”

就算他要謀大業，要和他大哥搶王位，可……當真需要他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嗎？阿勒司看著程英越顯堅毅的臉，難得恍惚了一瞬。

程英拍了拍阿勒司的手，沉默了一會兒道：“草民回巫族后會自請下獄，眼下還請殿下忍辱負重。”

“你……”

阿勒司面上閃過一縷悲戚，可很快又變了臉，面目猙獰地恨聲道：“程英！你是不是早就定好了這個計劃？你不告訴我，是早就料到了若是計劃有變便將我推出去？是誰授意你這麼干的？你……你這是存了想讓我死的心思啊！”

程英那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抹詫異，心想三皇子何時發現的他的計劃。

見事已經敗，他反而淡定下來，“殿下既已猜到草民的計劃，那草民也不必掩瞞了，如今大局已定，殿下若不愿，那便自去阻止。”話畢程英面上緩緩扯出一個笑容。

兩人爭執之際，早已錯過了最后阻止的時機。

阿勒司慌忙看向那高臺之上，卻見夏元帝已將那青梅羹吃了大半！

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一時只覺悲憤加，口中喃喃著“不、不……”

那蠱服下后，不過幾息便會發作……阿勒司面驚懼，他不敢再待在這宴席上了，匆忙轉快步離開。

程英看著這一幕，卻是滿意地笑了笑。

見阿勒司踉踉蹌蹌離開，也不甚在意，只覺得此人當真膽小，既已知道了他的計劃，便應該明白那皇帝吃下了綠荷花紋菜肴，命就已掌握在他們巫族人手里。此時怕的該是他們大夏人。

眼見這巫族皇子匆忙離席，附近的幾位大夏臣子皆神有異。

程英察覺了，忙溫和地笑笑，“我家殿下一時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休息休息了。”

他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時還有些飄飄然，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當真功了。

那皇帝的湯里被他下了同生共死蠱，如今皇帝已服下子蠱，只待侍從將他裝有母蠱的那壺酒拿上來，他再服下母蠱。屆時皇帝的命便徹底掌握在他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程英早該有這一天！

第5章

◎偏生燕澄朝明面上不過喝了他一杯酒◎

在此之前，程英在巫族的存在只是一個蠱湛的平民，因有一日遂自薦向巫族王姬趙氏進諫，被趙氏看中，自此為三皇子阿勒司的幕僚之一。

世人只知他癡迷制蠱，整日吊著副半死不活的軀以試驗，卻鮮有人知道他這麼瘋狂的原因。

程英時也曾是巫族鐘鳴鼎食之家的一員。他還有一個名字，做且渠蘭，父親是巫族將領，母親是長老之，他是家中子，盡父母寵長大。若是沒有那場戰爭，他本可以像所有巫族貴公子一樣，擁有平淡卻優渥的生活，可大夏和巫族的那場戰爭毀了一切！

他的父親奉命出征，卻再也沒有回來。他的母親得知此事，悲痛絕，正又趕上巫族王庭部政變，現任巫族王的弟弟策反篡位，與大夏里應外合。與之牽連的幾大世家都隨之覆滅，程英的家族也未能幸免。

父母雙亡，族人散盡，昔日王庭了跪伏于別國腳下的附庸。程英逃了出來，可是是被一個蠱瘋子救的，自那之后，世上再也沒有貴族公子且渠蘭，只余一個蠱瘋子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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