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蔣魏承正準備出門上班,時序住他問:“晚上有約嗎?沒有的話,一起吃飯?”
蔣魏承不假思索便道:“沒有約,下班後我來家裏接你。”
時序搖搖頭:“不用
到時候我直接去公司樓下等你。”
時序的主邀約讓蔣魏承一整個早晨心都極好,之前的緒讓他有些擔心,加上阿茹也離開了,還真怕時序會消沉一段時間。
不過的複原能力顯然比蔣魏承預估得更好,短短幾日便重新振作起來,家中也回到了不時能聽到時序笑聲的日子。
杜忱大搖大擺地晃進蔣魏承辦公室,鬆了鬆領帶就攤在沙發上。
“時氏那些東可真,我最近口水都浪費幾大壺了,但是你猜怎麽著,人家心裏還在暗自比價呢。”
蔣魏承不以為意,扶了扶不經常戴的眼鏡:“時氏現在人心惶惶,全靠那些東給和高層穩著。都生怕哪天就直接垮了,誰都想趁著還有利可圖的時候多撈點好。”
杜忱給自己點上一煙:“還好我們一開始就一邊收購時氏零散的份,時仲明突然出事,時家老太太況也不樂觀,季許也沒料到突如其來的變故,我們和他也算是回到了同一起跑線,看誰更有本事了。”
說著,杜忱自己又笑出了聲:“之前你為了替時序扳倒時仲明,都要放棄時氏了,我還以為你對時氏其實也沒有那麽非要不可。”
蔣魏承合上手中的鋼筆,隨手擱在一旁:“時氏畢竟是時序的祖輩創立的,的父親為時氏也耗了不心,哪怕自己不想要,時氏也該有一份是的。”
杜忱沒留神煙灰就落在了上,他打斷蔣魏承的話:“等等,怎麽這麽聽你一說,我覺得你之前放棄時氏也是為了時序,現在要爭時氏也是為了時序?”
蔣魏承回答地十分正直:“我是個商人,時氏的對我來說不小,占一半原因,另一半,時序是希時氏在我手上的。”
杜忱當下便不理解了:“那之前時家老太太要把時氏給時序,直接接過來給你不就完了嗎?還要在這裏耗什麽功夫?”
蔣魏承語氣霸氣,道:“想以時氏為要求去封時序的口,本就是對時序的一種折辱,自己可以拿到手的東西,為什麽要委屈時序去獲得。”
杜忱覺得自己幾乎要對蔣魏承刮目相看,咋舌道:“剛剛你這樣子我真該錄下來發給時序看看,說不定會得哭出來。”
蔣魏承擰眉反問他:“為什麽要讓哭?”
杜忱被噎住,有點想念以前那個不會撒狗糧的蔣魏承。
“晚上上時序和我朋友,四個人一起吃頓飯吧,我也不能被你秀,也讓你嚐嚐我和恬恬的糖。”
蔣魏承暗道一聲稚,心愉悅,拒絕道:“我們有約。”
覺自己到了傷害的杜忱打電話給趙恬恬求安,控訴蔣魏承的諸多“狗”行徑。
趙恬恬聽罷杜忱的話,第一反應不是安,而是若有所思地問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蔣魏承對時序心了?”
杜忱聽得不解:“什麽心?蔣魏承現在一顆心都想著時序才是吧,你敢相信嗎?這個人是蔣魏承欸,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居然還能看到他這麽深。”
趙恬恬輕“嘶”一聲,心不在焉地哄了杜忱兩句,然後看著電話飛速思考。
最後,趙恬恬咬咬牙,艱難決定道:“豁出去了。”
傍晚時分,時序把車子停穩在蔣氏大樓門前。蔣魏承單手兜站在那裏等,邊不時有下班的員工走,看到蔣魏承想問好,卻又卻步於他不算太好的臉。
時序下車後笑著朝蔣魏承揚了揚手,小步跑到他跟前道:“等很久了嗎?路上有點堵車,走吧,請你吃飯。”
蔣魏承大掌一撈拿過時序拎在手裏的車鑰匙,自覺地走向了駕駛室,時序綁好安全帶才窺了窺他的臉,問他:“今天不順利嗎?”
除此之外,倒也想不到什麽別的事會讓大佬的表如此晦暗。
蔣魏承還在消化不久前從趙恬恬那裏得知的事,此時看著時序心有些複雜:“沒有。你想去吃哪家?”
時序在中控臺設置好目的地,往後一路都在醞釀一會兒要說的話。
時序定的是個主題餐廳,致的高空卡座,足以俯瞰大半城市的夜。
餐點未上之前,時序掏出包裏的文件袋,輕輕推到了蔣魏承麵前。
笑意淺淺,眉目人:“這是很多年前,我祖父給我準備的一份嫁妝,本來我是準備這輩子都鎖起來的,現在鄭重地給你。”
蔣魏承挑了挑眉,趕在時序開口之前堵住後麵的話,玩味地問:“收下你的嫁妝,我得好好想想給你補一份什麽聘禮了。”
時序笑著婉拒:“聘禮就不用了,太多了我還不起的。其實今天我是想和你說,我們的……”
“時氏的東們有些難搞。”蔣魏承突兀道。
“啊?”
“季許以利之,不人心存搖。還有一部分在給我和季許評分,考量我和他之間誰更能讓時氏重回風。”
時序慨道:“看來時氏還是有很多人,不希它就這麽垮掉的。不過我覺得這樣確實會比收購要好,注資時氏,雖然不是吞並時氏,但是管理和經營權都會落到你手上。東們其實也不那麽在乎時氏是誰當家,比起這個,他們更看重在誰手上能夠賺得到更多。”
蔣魏承讚同地點頭:“季許很有實力,和他相比我唯一的優勢也許就是年長幾歲。”
時序輕笑一聲:“他有他的天分,你有你的閱曆,不過就我對時氏那些東的了解來說,他們更偏向一個穩重的管理者。”
蔣魏承把應侍送上來的玉米濃湯放到了時序麵前,接著道:“確實是這樣,這個階段他們考察地不僅是我的能力,還考察我的一切個人行為。”
時序輕輕攪著濃湯,揶揄他:“那你最近可得潔自好。不過從來也沒聽過你的什麽負麵輿論,不用有太多力。”
說完這個,時序才想著要把蔣魏承帶偏了的話題重新引回來,但在心裏組織了幾遍語言,才意識到不對。
蔣魏承才剛和說最近他的個人行為格外重要,那還怎麽去提想要解除合約的事。
無形之中被蔣魏承把話堵死,一頓本來另有要事的晚餐突然沒有了價值。時序在心底輕歎口氣,想著那就過一段時間再說吧,與此同時心底又有一個角落放鬆下來,好像在告訴時序不僅不失而且有些開心。
時序還是將文件袋給了蔣魏承,這是手上唯一能還蔣魏承人的東西。蔣魏承收的時候也沒有推辭,意有所指般地道:“謝謝你的嫁妝,我會好好珍藏。”
無端的曖昧悄然彌漫,時序覺得臉頰有些發燙,下意識躲開蔣魏承的目。
蔣魏承心中短暫地鬆了口氣,敏銳地判斷力讓他可以確定,倘若不是他先開口堵住了時序的話,時序現在應該已經提出要解除合約了。
他知道如果時序提出,自己就會變得格外被。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時序的要求,所以隻得提前找好借口,拖延一些時間。
趙恬恬不久前打電話問他對時序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然後告訴他,時序已經在準備離開西城了。
得知時序打算離開的時候,蔣魏承第一反應是心慌,前所未有的心慌。他一路走來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偶爾丟掉一個項目,失一些東西不太能讓他的心中有過大的反應。
但是蔣魏承清楚地明白,這次是不同的。
他不願意時序離開自己邊。
也許這就是杜忱之前所說的吧?可惜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蔣魏承什麽是,甚至更早之前,他自詡自己不需要。
現在他才意識到,是他過於自負了。
他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貪心,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時序這個強勢闖他生活中的孩趕跑了他一直與之抗爭的那種孤獨,讓他的世界有了晚歸的燈,有了不再空的房子,也有了害怕再次孤獨的恐懼。
蔣魏承對這樣的自己也到陌生,但他突然找到了當初蘇意問他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他確實有了和之前不一樣的想法。
他希即使沒有這份合約,他深夜歸家時也能看到時序為他留著的那一盞燈,希整個蔣氏莊園時刻增加時序和時冬冬生活的痕跡。
他希,時序一直都在他的邊。
怎麽留住時序為了蔣魏承有生之年遇到的最束手無策的問題,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下意識地想對好,想保護才不是因為他有多麽高尚的,而是因為他對時序有了一種占有的心理。
早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外界傳言中蔣魏承那顆冰冷的心,因為一個時序的孩,有了全新的溫度。
八點一刻,結束了晚餐的兩個人回到蔣氏莊園。唐嬸正帶著時冬冬在客廳裏玩,看到兩個人一起回來,臉上不免有些欣。
這還是唐嬸來到這裏以後第一次看見兩個人單獨出去吃飯,樂見他們越來越像正常夫妻那般相的樣子,有心給他們更多獨的空間,待時序和時冬冬膩歪了小片刻後,就先帶著時冬冬上樓睡覺。
或許是在心裏的事被逐一清空,心態發生變化之後,時序多了些力去審視生活中的一些細碎。
蔣魏承換了居家服後信步走到廚房,親自手煮了兩杯茶,其中一杯遞給了時序。兩個人各自坐在長長沙發的兩端,投屏之上是蔣魏承隨手點的一部老電影。時序捧著茶杯怔愣了許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怎麽就順著蔣魏承的作和他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起了電影?
但旁觀蔣魏承的表,他似乎看得投,氣氛維持著一種令人不忍打破的安逸,時序到底沒有起,卻不知什麽時候被瞌睡蟲侵擾,倚著沙發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屏幕上的電影已經到了尾聲,一道目定在上,轉過頭去,正巧對上蔣魏承的目。
時序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角,是幹的。的作讓蔣魏承驟然失笑,倒是把時序給看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識還未回籠,下意識就道:“你該多笑笑。”
蔣魏承挑了挑眉,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說了句和之前話題毫不相關的話:“困了去房間睡吧。”
這大概是時序認識蔣魏承這麽久來,第一次聽他說這種話,言語間似乎帶了幾分關心的意味。
這一晚時序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是和蔣魏承的婚禮現場,臺下正起哄新郎親吻新娘,等閉上眼睛之後,一枚涼涼的吻突然落在了上。
時序驟然清醒,這才發現自己心跳如雷,聲音幾乎要暴在黑夜之中。蔣魏承以為時序做了噩夢,急忙打開床頭的閱讀燈,他惺忪著睡眼看著時序滿臉驚的表,手在半空中停滯片刻,還是輕輕拍了拍時序的後背。
“時序,再不會有人傷害你和時冬冬了。”
蔣魏承還帶著困意的嗓音微啞,卻像是丟火中的幹柴,讓時序原本就七八糟的心跳越發失控。
不想暴真實的緒,時序隻得佯裝自己做了噩夢,低聲道:“我去喝點水。”
失控的覺可太糟了,夢境中的畫麵得懊惱又赧,怎麽就能做這種夢呢?要命的是一睜眼夢中人就在自己枕邊。時序走出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訂票,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時序的訂票回執生後不久,蔣魏承就知道了訂票的消息。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當他看到時序買了兩張單程機票時,心中那不是滋味的覺還是湧了上來。
唯一慶幸的是的航班在三天後,苦於暫時找不到合理借口留下時序的蔣魏承難得主約杜忱喝酒,寵若驚的杜忱了眼,才敢肯定自己確實是在蔣魏承臉上看到了點憂愁。
杜忱的八卦勁兒霎時就起了,忙問:“看你這樣子,不會是和我弟妹鬧別扭了吧?”
蔣魏承沒有說話,隻是淡淡抿了一口杯子裏的龍舌蘭。這一幕被杜忱看在眼裏,直接樂得笑出了聲。
“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嘖,你蔣魏承也會有這一天?”
聞言,蔣魏承眉頭挑了挑,反問杜忱:“難道趙總就沒有和你鬧別扭的時候?”
杜忱被問得哽了哽,卻又覺得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是自己可以笑話蔣魏承的,關鍵時候可不能丟了麵子,愣是到:“鬧別扭這趣,哄得好才是本事呢。但是你這樣子看起來,是不知道怎麽哄時序,才把我出來取經的吧?”
蔣魏承的目的倒也完地被杜忱堪破,他勾勾角,不語。
大抵是認識多年,杜忱在好奇心旺盛這一塊基本算是被蔣魏承狠狠拿了,他越是不表出自己的好奇,反倒越是讓杜忱憋不住話。還不等蔣魏承說什麽呢,杜忱倒是自己把話匣子打開了。
興許是兩個史多都有些匱乏的男人終於也有了為所困的這一天,杜忱單方麵將蔣魏承引以為方麵的知己,曆來談的話題以商業居多的兩個男人第一次聊起了,雖然以杜忱單方麵輸出為主。
“以前剛認識恬恬那會兒吧,我就覺得趙家這姑娘霸氣,做事雷厲風行的,後來在你家聽到和時序說話,我還以為這姑娘吃錯藥了。真正認識才發現,這姑娘你別看平常在生意場上那麽勇,晚上居然還怕黑,看個恐怖片嚎得要不是家裏房子大,鄰居保準上門來投訴了。談合同明吧,生活上反倒傻乎乎的,上次居然能把洗和順劑用反了。你說我這麽英明的一個人,怎麽就對陷進去了?”
杜忱毫不收斂地散發著的酸味,蔣魏承漫不經心地聽著,不時瞥一瞥藏不住臉上那種傻樂笑容的杜忱,一麵回想起自己和時序相時的狀態。
想到後麵,蔣魏承突然有些沉默,他和時序之間,從不存在杜忱所說的那些相細節。他不知道時序怕不怕黑,隻知道時序會在他晚歸的時候給他留一盞大門口的燈;他也不知道時序怕不怕看恐怖片,他甚至不知道喜不喜歡看電影。
杜忱還滔滔不絕地和蔣魏承分著自己的故事,不知不覺喝完杯中龍舌蘭的蔣魏承突然問了句:“你怎麽追趙恬恬的?”
不疑有他的杜忱聊到這個話題那是徹底興了,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蔣魏承默默聽著,並迅速記下自己分析過後覺得可以適用於他和時序的一些方法。一直到杯空人散,回到家因為一酒味被趙恬恬嫌棄了半天的杜忱這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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