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如今才二十二歲，以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你后的那支梅花開得真好，替我折來簪上吧。”

“好。”

蕭越應了聲，他撥開花枝往沈晚指著的地方走去。

紅梅尚未折到，似有所一般，蕭越猛然頓住腳步回。

覆在紅梅上的白雪被他轉的作驚得簌簌落下，遠那株花樹下，絨毯墜在滿是落梅的雪地里。

朔風吹過，落了幾瓣梅在空的木椅上。

弘定四年嚴冬，南樾皇后沈氏，歿。

自西涼風塵仆仆奔波月余的馬車疾馳南樾都城。

江凝掀開車簾時，見皇城上白幡高掛。

終究是連最后一面也未見到。

沈晚下葬那天，除了蕭越，無人知曉那棺桲中空無一人。

消散得寂靜無聲，連尸首都未留下，仿佛從未來到過他的邊。

許多年以后，史書《樾•弘定》載——弘定四年，沈氏歿于中宮，帝大悲，親扶棺皇陵。

年帝后一段曲折回環的，只在青史上落寥寥數字，經年后，變蒙塵的舊事，不為人知。

第154章 該在春里

弘定五年春，蕭越親任凌風為左宣威大將軍，發兵西涼。

西涼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尤其是飛沙闕，險中之險。但隨行軍師中有悉西涼邊境軍防的，南樾大軍一路倒也勢如破竹。

弘定五年秋，西涼國破。

宣威大將軍西涼皇宮時，里一片混，四都起火了。

西涼皇室不愿降，也不想死，逃竄時還不忘帶走許多金銀，帶不走的便一把大火燒了個干凈。

倒是怕死又氣傲，可惜最后統統被抓了回來。

皇宮唯有一，與此淪陷的王都格格不。

凌風著紅纓鎧甲，帶兵那匾額上寫著觀星臺三字的大殿時，聽見淙淙古琴聲流瀉而來。

盔甲上的腥氣都被減淡了不。

“你就是，時夜國師？”凌風問道，“倒是好雅致，聽聞你夜夜觀天象，可有算得你西涼會有如今這一劫？”

時夜眼眸未抬一下，繼續撥了撥琴弦。

怎麼算不到呢，在時月遙彌留之際讓他守好西涼時，他就算到了。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

時月遙讓他守的，從來都是西涼的百姓，而非逆轉西涼國破城亡的命運。

難怪從前，時月遙每天都會對他說。

——你太笨，時夜。

——你又做錯了。

——你悟如此之低，我后悔選了你，倒不如真讓時冥替了你。

他一心撲在如何守住西涼國祚，忽略了百姓才是其中源，本末倒置。

如今一切都要結束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是麼？”

一道清冷至極卻又悉的音自凌風背后傳來，時夜手上一，琴聲了調。

江凝從凌風和他后的軍士中緩緩走出。

“妡妡。”時夜停下了撥琴的手，輕輕喚道。

凌風聽見這兩個字，愣了愣，他余看向江凝，而后從袖中猛地甩出一枚七星鏢。

那七星鏢狠狠釘時夜面前的琴上，將他額前的發都吹得向后揚了揚。

“我軍軍師小字，豈是你能喚的？”

“喚了太多次，一時改不了口。”

“放肆！”凌風出兩步，劍尖直指時夜眉心。

時夜抬頭，四兩撥千斤一般撥開了劍尖，一雙眸子定定地注視著江凝。

“軍師？妡妡，你也好生涼薄。”時夜罕見地笑了笑。

“原來去歲你殺了時冥后還留在我邊，與我日夜糾纏，是在當細作。”

江凝走到凌風邊，按了按他的手臂，凌風會意收劍。

他看到江凝猛地攥了一把時夜的銀發，將他拽到的眼前，近乎額頭相抵，低聲道：

“若時夜大人不把事做絕了，現在這個時辰，我正在榻上與你糾纏呢，怎麼會有兵戎相見的今日？”

江凝說得曖昧卻又絕，除了二人以外別人都聽不見。

只是從凌風的角度看，二人簡直就是在耳鬢廝磨，時夜的耳梢都紅了個。

下一秒，江凝猛地松開了時夜，不再看他。

“此行滅了西涼皇室事小，抓你回南樾才是要事。你且記住，若不是你先驅散了沈晚的魂魄，西涼哪里會有今日？”

江凝一邊轉邁出殿外，一邊擺手吩咐道：

“捆起來吧，他會蠱，手腳都要捆些。一旦發現敢他敢輕舉妄，就挑了手筋腳筋，再不濟砍了手腳，灌些參湯，吊著這條命也就罷了。”

*

南樾王師回朝，已是弘定六年春。

時夜被押王殿時，他抬頭看著皇座上的人。

一別經年，判若兩人，如今的蕭越確是天下之主的儀象。

他遍觀星象，世上得主星庇佑的人不過兩人——蕭越和江凝。

真龍，真，現在的星象也仍舊如此。

時夜的目轉向皇座旁站著的江凝，無聲笑了笑。

數載飄搖過后，他與還站在一起，天定的宿命，怎麼拆得散呢。

“南樾巫蠱一事，是你，孤的皇后，孤的發妻，是你驅了的魂魄？”

低沉的聲音從皇位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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