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明白了,們口中的大皇子是金國皇帝的長子,從小跟著皇叔完宗旺學習弓馬騎,長大了也變一個滿殺戮、滿手腥的將領。隻是,為什麽這位大皇子也喜歡宋?
深紅又道:“元帥知道喜歡宋,就派人進城擄了一些年輕貌的宋回來,送到大皇子寢屋,誰知……”
淺碧催促道:“怎樣?快說嘛。”
深紅覷我一眼,看見我似在認真聆聽,便接著道:“誰知,不到兩個時辰,那七八個宋都被大皇子趕出去。”
淺碧惋惜道:“大皇子不是喜歡宋嗎?怎麽又……”
“聽那些阿兵哥說,那些宋,個個如花似玉,其中還有宋廷大臣的千金小姐呢,好像是姓蔡的,對,是蔡家三位小姐。這三位小姐長得可真漂亮,就像天下凡。”
“你又沒見過,怎知有多漂亮嗎?”
蔡家三位姐妹花的仙姿玉骨聞名整個汴京,仰慕者趨之若鶩,不過蔡景眼高得很,對婿的要求非常高,能他眼的,汴京城中沒有幾個。因此,蔡家姐妹花的大好姻緣,也就耽擱到十八九的年紀了。
蔡大小姐已經嫁給李西敏長子,想不到也逃不過被金人擄來的命運。
深紅道:“我也是聽阿兵哥說的,不過我覺得我們帝姬是汴京城最麗的姑娘,而且份尊貴,元帥自然寵得不得了。”
這類恭維,這類撮合完宗旺與我的話,我左耳進、右耳出。
不管完宗旺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不管他如何寵我,都無法抹殺他強占我、淩辱我的事實,也無法抹殺我對他深骨的痛恨與懼怕,更無法抹殺他侵我國土、殺我將士的事實。
可笑啊可笑,明明是最恨的人,卻整日必須聽著旁人對他的溢之詞。
我恨得咬牙切齒。
唯一覺得安的是,每個夜裏,都可以聽見那悉的塤聲,聽見那曲孤獨、哀傷的《澤陂》。
有塤聲伴我眠,有《澤陂》陪我度過每個難熬的夜晚,我會堅持下去,留著這條命,待將來的某一日,我會手刃仇人,一片片地割下他的,一點點地淩遲他,就像他曾經對待我的那樣,就像他給予我的屈辱與痛楚那樣。
阿磐,我好想你,你在哪裏?
我著掛在脖子上的象牙骷髏墜子,但是,脖子空了,什麽都沒了。
遍脖頸,什麽都沒有,象牙骷髏不見了。
為什麽不見了?
一定是完宗旺拿走了,一定是的。
“帝姬,怎麽了?你在找什麽?”深紅拉住我的手,想要阻止我的瘋狂,被我一把推開。
“帝姬要找什麽,奴婢幫你找,帝姬……”淺碧見我掀被下床,上前扶我。
“滾開!”我怒喝。
猛然間,一陣眩暈襲來,衝得我五髒六腑翻騰起來,有一酸流直衝咽,差點兒嘔出來。
我捂著口,勉強平息了五的翻滾,“完宗旺在哪裏?”
們從未見過我震怒的樣子,深紅不敢有所瞞,“元帥在帥帳議事。”
淺碧比較機靈,問道:“帝姬何事找元帥?不如讓奴婢去稟報找元帥,可好?”
深紅附和道:“是啊是啊,帝姬大病未愈,先躺下歇著。”
我不想再聽們的廢話,衝出營帳,直奔帥帳。
們在後追著我,一邊跑一邊,引著金兵紛紛側目。
所謂帥帳,就是一間比較寬敞的民房,房前有執刀守衛站崗。
上隻穿著單薄的外袍,披頭散發,我完全覺不到人的寒氣,隻想拿回阿磐送我的唯一紀念,象牙骷髏墜子。
守衛見我衝上前,臂攔阻,喝道:“來者何人?”
“我要見完宗旺。”我鏗鏘道。
“你不能進去。”守衛聽我直呼金帥的名字,大為詫異,再見我這架勢,也不敢小瞧我。
“讓開!”我端出帝姬的架勢,厲聲喝道。
守衛毫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我瘋了似的衝上前,想闖進去。
他們的手臂如鐵一般推都推不,我拚了全力也不能讓他們移分毫。
“帝姬,先回去等元帥吧。”深紅在後麵勸道。
“是啊,元帥很快就會回房的。”淺碧也勸道。
守衛聽聞們的話,許是衝著我是完宗旺的人,不敢對我怎麽樣,隻是一不地橫在我麵前,不讓我進去。氣力耗盡,我計上心來,忽然蹲下子,從他們的手臂下方鑽過去。但是,一名守衛反應迅速,立即抓住我的手臂,“帝姬不要為難我等。”
無計可施之下,我抬踢向他的下,那守衛不防我這一踢,大吃一驚,子立即向後避開,我趁機衝帥帳,他們也奈何我不得。
迎麵似有一人走過來,形高,穿著棉袍,披著墨貂裘,應該是個將軍。
我想停下來讓道,卻因衝得太急,止不住步伐,便生生地撞上正要出帳的將軍。
“子不得擅進帥帳。”將軍握著我的雙臂,以防我摔倒。
這人的聲音冰冷而沉厚,竄耳中,我呆了呆,覺得異常悉,與記憶中的聲音毫無二致。
疑頓起,我克製著心中的期盼與害怕,緩緩抬眸,向扶著我的將軍。
陌生的金人服飾,俊剛毅的臉孔,漂亮得驚人的眼睛,悉得不能再悉的表。
他俊俏的黑眸,本是冰寒得懾人,卻在見到我的剎那,目疾速變幻。
震驚。狂喜。驚疑。癡。
我懵了,呆了,手足冰涼,腦中空白。
天旋地轉。
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