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軍被帶走後,人群也散了, 因為案並不複雜, 警方告知可以第二天再去做筆錄,白端端和季臨晚上都還有事, 便都決定第二天再各自空去。
而這事塵埃落定,白端端才終於漸漸平息了緒,雖然季臨對自己言語間充滿了嫌棄, 但畢竟救了自己,白端端還是決定好好道個謝。
隻是還沒開口,季臨倒是先住了:「你驚嚇了嗎?」
白端端大為, 季臨這個人整還是可以的, 剛點了點頭表示沒事, 卻見季臨笑了笑,接著道——
「既然你心理承能力不錯, 那我就直說了。」季臨笑了笑, 然後出了自己的手臂,「雖然我沒有傷, 但是剛才為了幫你擋你那個當事人的刀, 西裝被他劃破了,這套是傑尼亞的西裝套裝,因為是見義勇為導致的財產損失, 侵害人宋連軍肯定是無力承擔了,這筆損失可以問你追償。」
「……」
傑尼亞的西裝套裝都是什麼價格,白端端心裡還是有數的……並不便宜, 以至於白端端震驚過度直接都哽住了嚨。
噎了半天,纔看向季臨:「你上上段說了什麼?」
季臨皺了皺眉:「沒聽到嗎?既然你心理承能力不錯……」
「不是,再上一段。」
季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端端一眼,但還是忠實地複述了自己上上一段說過的話:「你驚嚇了嗎?」
白端端拚命點頭:「了。我現在心靈很脆弱,所以你後麵那兩段話都不要和我再說了,我也會就當沒聽到的。我驚了,了很大的驚,我有事,很有事,我先走了。」
結果白端端剛走兩步,後的角就被季臨拉住了——
他看了白端端一眼:「還有個好訊息,聽完再走。」
好訊息?難道是覺得大家鄰居一場,這事就算了?
白端端期待地看向季臨,然後隻聽對方輕輕抿了抿,毫無道——
「我這套被狗報廢的西裝,不是高定的,隻是傑尼亞的普通套裝,隻要2萬1。」他對白端端笑笑,「我今天幸好隻穿了普通套裝,你運氣不錯。」
隻要2萬1???你確定這好訊息?還運氣不錯???
何況季臨不是很摳嗎?這符合他的人設嗎?一個律師費連秒都不放過收費的鐵公,一個去羅馬許願池連一歐元也不願意花為自己討個好彩頭的人,輒就為自己花「隻要」兩萬左右的套裝???
「季臨,你不覺得你的西裝貴的有點離譜了?」
季臨理所當然地看了白端端一眼:「貴嗎?一兩萬的西裝,真的很便宜,我的高定都上十萬。何況你什麼驚,你的包你的鞋子都那麼貴,花錢這麼大手大腳,兩萬的西裝而已,有什麼好驚的?」
「……」白端端委婉地道,「不是,你不覺得按照你的消費習慣而言,兩萬的西裝有點浪費?而且你不覺得你竟然指責我花錢這件事就足夠諷刺?」
季臨抿了抿:「沒有,我和你不一樣,我這樣,恰恰相反,是省錢。」
「一分價錢一分貨,如果買一套一兩千的西裝,穿幾次很快就壞了,或者款式太土,很快就不得不買新的。所以與其買十件低檔的西裝,不如買一件高品質的。」
「那你和我有什麼不同?我買馬仕包的時候也是這麼勸說自己的,與其買十個輕奢包,不如買一個頂奢包,既經典又足夠有檔次,憑什麼我就是花錢敗家?你就是省錢???」
「十萬一套西裝隻花費我年收的0.2%,你十萬一個包,花費你年收的什麼比例?提醒你一句,我這裡說的年收,是稅後。」季臨淡淡一笑,又給白端端補了一刀,「雖然我的收也隻是勉強夠生活,但應該比你高不。」
他媽的,季臨這賤人一年收竟然稅後到手有半個億???這樣還剛勉強夠生活?來人啊,快把這矯給我拖出去當場打死!
白端端覺得自己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氣的當場就差點撒手人寰。
作為一名年輕律師,白端端平時一直對自己稅前將近百萬的年收非常自豪和驕傲,可如今按照季臨這個標準一算,自己豈不是完全是赤貧人口?隻配給季臨提鞋?
當然,氣歸氣,白端端對賠償西裝還是接的,畢竟是季臨為了救自己才導致被劃西裝的,萬幸是他本人沒事,這要不然,還指不定要自己賠償誤工費呢,季臨的誤工費,自己賠得起嗎?
隻是白端端一想到2萬1,還是忍不住痛,嘟囔道:「你還不如別救我呢,剛才我確實胡思想沒在意他躲在我後,但以我的手,就算他拿著刀衝到了我麵前,我應該也有辦法轉危為安,撐死被他劃個口子,總之不會有什麼命之憂。」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白端端痛心疾首:「錢就是我的命!」
「……」
總覺得自己和季臨的臺詞,好像是搞反了。
不過既然要賠西裝錢,白端端倒是想起了之前是被季臨瓷要求賠償的徐誌新案裡弄壞的西裝:「上次那件西裝,多錢?」
雖然季臨上次瓷未免有點太明顯,但白端端也不希徐誌新好不容易緩口氣又背上這麼一比債務,自己既然都借錢給徐誌新了,也不差這一點西裝錢了,隻可惜追債者本人季臨卻一臉茫然,他看了白端端一眼,皺了皺眉:「什麼?」
這反應,搞得白端端都有點後悔提醒他了:「就被狗弄壞的那件啊。」
算了,做人還是堂堂正正好,白端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那件多錢,我一起賠給你算了。」
那件西裝白端端看過,明顯不是便宜貨,此刻,已經做好了準備季臨報出一串匪夷所思的數字了。
然而出乎的意料,季臨隻抿了抿,淡然道:「哦,那個不用賠。」
「什麼?」
「那服不是你弄壞的,追揪源,直接因果關係來說,是狗弄壞的,狗主人是盛臨的另一個合夥人,和你沒有關係。」季臨講完,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白端端,「我以為你當時是臨場沒反應過來,沒想到事過去這麼久,該冷靜的都冷靜了,你腦子也沒轉過彎來,我就算去起訴,這服也不到你賠。你不是律師嗎?不知道據理力爭?」
「……」
沒和他撕這件事,竟然還嫌棄上自己了……
白端端了眉心:「我也知道和我沒有關係,但當初強詞奪理盛氣淩人的可就是你自己啊!我咬牙認了還不是怕你去搞人家徐誌新嗎?!」
白端端看的很清楚,季臨當初對徐誌新的厭惡,除了作為對方律師的立場外,還有很多是發自心的。
季臨撇開了視線,冷淡道:「那我不至於,案子結束就結束了,我很忙。」
這倨傲的姿態倒並不像是騙人,然而正因為這樣,白端端倒是有點不著頭腦了:「既然這樣,那你當初咄咄人一定要我賠這個外套是什麼意思?」
季臨冷哼一聲,終於抬頭看了白端端一眼:「你不是滿口仁義道德善良慈悲嗎?我就想看看這種況下你會不會真的幫對方擔責。」他淡淡道,「你這樣指責我的律師我見的多了,教訓起別人來頭頭是道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說做人要有同心,到自己要掏錢彰顯同心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沒有一個願意……」
白端端眼睛亮晶晶地打斷了季臨:「不,有一個的。」笑嘻嘻地看向季臨,「有一個願意的。」指了指自己,「那就是宇宙無敵善良的我,你想不到吧?」
「……」季臨像是被白端端給噎住了,憋了半天,終於又看了白端端一眼,吐出仍舊惡劣的幾個字,「你這樣的白癡確實隻有一個。」
然而白端端不太介意季臨這個態度,發現了,季臨這個人就是真的說話特別難聽,不考慮別人的,而且彷彿為了讓別人不舒服似的,話怎麼刺耳怎麼說。就跟長了刺似的,有事沒事就要先紮別人一下,讓別人離自己遠一點,彷彿這樣會比較安全。
明明並沒有真的要自己賠錢,卻因為心那點稚惡劣的心態,甚至不在意把自己塑造又沒品又刻薄。
世間眾人再灑,也大多在意形象,季臨這樣的,也算是個奇男子了。
隻是這奇男子一點也沒有覺得白端端心對他微弱的好上升,並依靠自己堅強不息的努力再次把氣氛打進了冰點,功讓白端端再次上升。
他沒在意白端端臉上願意握手言和建立邦的暗示,徑自拿出手機,非常自然道:「剛才被劃破那套西裝,購買單據憑證還有我對你的應收賬款賬單我都給你發過去了,你有疑問可以提。」
白端端隻覺得太發漲,點開微信一看,當即就炸了——
「哎?不對啊季臨,你也太不地道了吧,這次你被弄壞的隻是一件西裝上,你現在要我賠的可是全套的錢?你這不是訛我吧?」
「你也知道是套裝?上壞了,那我的子搭配什麼穿?」
白端端據理力爭道:「你難道沒有同係的上嗎?你這套西裝都是黑的,黑子很容易就找到黑上了啊!你現在這就是賴上我了,讓我先賠你套裝錢,賠完你自己不僅多了一套西裝,原先的那條子還都能繼續穿呢!」
季臨沉了片刻,才低聲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白端端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終於鬆了口氣,這下要賠的錢可以減半了吧……結果的神經還沒徹底放鬆,就聽到對方季臨理所當然道——
「為了表示公允,你賠錢以後,我會把我的那條子都給你,以證明我沒有既要了你的套裝賠償款,還繼續使用這條子。」他對白端端微微一笑,「我不穿不配套的服。」
季臨,你怕不是有病吧!
我他媽……不需要你的子啊!!!我一個的,要一個男人遮住下-半-的一條子幹什麼???是被不明真相的群眾聽聽就覺得讓人小臉通黃啊!
白端端強忍著自己快要心梗的緒,努力又核對了一眼賬單,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發現了一筆對不上的錢款:「你這個最後的30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除了你這套西裝的錢,還要莫名其妙給你30?」
「哦,7月8日晚上8點12分,你在『酒點半』潑臟我的上,這30是乾洗費。」
「……」
電火石之間,白端端覺得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自己此刻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那時候季臨問自己要號碼大概是……
「你當時問我要了號碼……」
彷彿見到白端端記憶清晰,季臨的表愉悅起來:「是,我問你要了號碼,好給你寄乾洗費賬單。但之後案子太忙了,一下子耽擱了,尤其不知道你是鄰居之前,考慮到向你寄賬單,先要浪費時間和你確認地址,再浪費快遞費寄送賬單,算上我的時間費率和快遞費,和30塊乾洗費相比,這是虧本買賣,所以我一度想算了。」
白端端已經被季臨打擊得完全失去應戰的求生了,自暴自棄道:「其實快遞費可以省下,你可以用到付啊。季臨,你竟然沒想到這一招,我對你有點失啊。」
季臨笑了笑:「我思維這麼縝,這怎麼可能沒想到,但是到付有被你拒收的風險,到時候退回寄件人,麻煩,我還是跑不了要付快遞費。」
「……」
你摳門的這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你還驕傲是不是???
季臨卻毫不為所,他笑笑,愉悅道:「但現在既然是鄰居,不再需要快遞本,正好現在你又本來對我有一筆幾萬塊的積欠款項,反正都要浪費時間催債,不如把30一起催了。」
「……」
季臨,你這半個億的年收,都是靠摳得來的吧……
這一刻,白端端決定了,這個男人,即便帥得讓人失去理智,還是得死。
這錢是不能不賠的,白端端痛心疾首的同時,又被季臨的年收打擊的七零八落,行走般地跟季臨一起上了電梯,然後走出電梯就要往家裡去。
結果自己剛拉開門,季臨卻又住了——
「等等。」
白端端回頭,隻見季臨一改之前的冷漠,臉上出了勉強稱得上慈祥的笑容。
難道是良心發現要給自己打個折嗎……
當然,下一秒,季臨教會了白端端什麼做癡心妄想。
他抿了抿:「今天週四,貓應該歸我了。」
「……」
「還有,錢記得快還,我會按照銀行同期利率算利息的,如果逾期一個月還沒還,還要另外協商滯納金。」
「……」
我可去你的吧季臨!
季臨卻還嫌不夠似的,心地補充道:「我們都是律師,你也不希最後還要因為經濟民事糾紛被起訴吧?」
我還!我還還不行嗎!你快他媽閉吧!再說下去我就要被你氣到歸西了!你到閻王殿去收你的應收賬款吧!
*****
白端端氣籲籲地把貓給了季臨,本信奉及時行樂,存款就不多,此前又借了筆錢給徐誌新,如今一看銀行卡,隻夠還季臨半套西裝,於是先還了這部分的錢,這才終於回到家癱到了大床上。
想起自己剛付完錢的銀行餘額,越想越氣,而究其緣由,這一次至全得怪宋連軍,而宋連軍為什麼如此誤會憎惡自己,那歸結底,還是拜杜心怡所賜。
如今這場風波有驚無險,隻是白端端卻心起伏不定,宋連軍的話雖然緒激,但已經能夠拚湊還原出事的細節。
如今弄出這一攤子爛賬,而因為宋連軍行兇這件事,白端端明天還得空去做個筆錄。
杜心怡,又是杜心怡。
想起這些爛事的始作俑者,白端端狠狠了拳頭。
向對方允諾辦案結果、收對方禮品、談判落敗後為了推卸責任又誤導對方把黑鍋全部扣給自己。
可真是行得很。
這種事還能忍,自己就不白端端了。
直到睡前,白端端還憤怒暴躁地想著明天要怎麼去律所收拾杜心怡,結果第二天,還沒等自己手,杜心怡倒是給了自己一份大禮——
「白端端,你這個案子怎麼辦的?當事人員工代表實名去律協舉報你私下索取和收財,並且還和對方代理律師勾結?」
宋連軍大概在杜心怡的誤導下對自己實在是恨意深刻,在行兇之前,已經向律協舉報了自己。
一大早,白端端剛到所裡,就被林暉進了辦公室,他拿著一份檔案,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話,「能耐了你?你要嫌給你的分,你和我說,去私底下問客戶要錢?行,退一萬步,你就算去要了,那你也要要的讓人家心甘願!至讓人家不會舉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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