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發送出去後,沒有再看手機。去櫃子裏找出待會上課要用的書本,整理好之後出門去了教室。林雨山一隻腳進教室門的時候,裏麵已經坐滿了人,清一全是男生,老師已經開始陸陸續續點名了。
一個班隻有一個生,的確夠顯眼的。
林雨山飛快地跑到自己經常坐的位子坐下,放下課本,出神地盯著手機屏幕。
“林雨山。”
“林雨山?”
覺自己的胳膊被人頂了一下,被拉回到現實。轉過頭,是旁邊的同學在提醒。林雨山才反應過來點名點到自己了,立刻開凳子站起來,喊了一聲“到!”
見這副反常的樣子,坐在最後幾排的男生低低地笑著,有的還盯著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林雨山搞不清楚他們在說笑些什麽,不過也懶得理這些七八糟的聲音,點名完之後就尷尬地坐下了。今天坐旁邊的男同學郭子難得和說了句話,“我們班的學霸今天點名怎麽來遲了?”
林雨山對他禮貌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打開了課本和筆記。
什麽學霸?在這兒,沒有別東西可供自己消遣,如果還不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就真的沒有神寄托了。
下午的課從兩點半上到五點,林雨山一直心不在焉。從沒有覺得哪一次的課像現在這次這麽難熬過。
手機屏幕終於亮起。
林雨山本來還伏在桌子上,看到消息提示,一下子直了背,忐忑地點開了對話框。
[好,我五點半來接你。]
看完消息,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終於到了這一步,不免有些猶豫。今天真的要說出去嗎?
假如今天要說的話,應該采取什麽方式說,對他的傷害才會降到最低;如果說了,他又會作何反應?
不同於以往的全神貫注,下午的課本完全沒聽進去,隻能慶幸老師這次沒有點起來回答問題。
下午這兩節難熬的課過去之後,林雨山幾乎是飛快地跑回了宿舍。
現在宿舍裏沒人,翻開自己的不怎麽用的化妝包,打算好好化個妝讓自己看起來有神一點。
林雨山在學校的時候,幾乎都是簡單地塗個防曬,描描眉,然後塗潤膏這樣就好了。不是天不,大一學的時候還會偶爾化一化妝,到了大三漸漸地就懶得化了。還有就是“為悅己者容”這句話,於來說深以為然。
然而剛拿起撲,想想還是算了。
找不到自己非要化妝的理由。自己今天約他出來是有重要的事要說,又不是……和他約會。
林雨山最終還是把撲放了回去,對著鏡子簡單綁了個看起來比較有神的高馬尾。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
林雨山接起電話,屏息小聲道:“喂?”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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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孟洲還在路上的時候,就反複叮囑他,要他把車子停得離學校門口遠一點。
原因很簡單:不想被學校裏邊認識的人看見。
從前獨來獨往,雖然有時孤獨,卻不怎麽管別人的眼。
可自從在學校外麵偶遇高原的那天起,的直覺告訴,自己邊的磁場似乎越來越怪異了。
明明找徐孟洲過來是有正事要說,可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什麽不能見的事。
前段時間徐孟洲送自己來學校,把車停在校門口的時候,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下樓之後,給徐孟洲發了個定位,讓他把車停在了離學校門口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想著這個地方不顯眼,應該不會被什麽認識的人撞見了。
林雨山出了校門走到約定的地點附近,隔了很遠就看到那個悉的車牌號。
距離越來越近,車裏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將後方的車燈雙閃打開,向示意著。
拉開車門,林雨山主坐在了後排——駕駛位的正後方,這是一直以來的位置。
坐定後,忍不住從後視鏡裏觀察著他。
由於後視鏡太小,看不太清楚徐孟洲的臉,隻能看得見眉眼部分。鏡中的人仿佛比之前更瘦削了些,漆黑的發垂下,略微遮擋住鏡片下幽深的瞳孔,掩蓋住一不易察覺的寒。
這次見麵,距離徐孟洲送自己回學校那天已經有半個月左右。
由於他手上有傷的緣故,幾乎每天都會和他通話半個小時左右來通文書材料的問題。雖然聊的大多隻是學工作上的事,但真的很喜歡這種可以不帶著任何防備就和人傾訴的覺。可每次通話完之後卻又見不到麵,的心總覺的。
所以這次見麵,的心境與之前回去參加徐孟洲母親葬禮時完全不同了。
當時要做的,是在三年未見的人麵前,強行裝出一副“從你家搬出來我也過得很好”的瀟灑模樣;而此時此刻,林雨山需要通過後視鏡這個介,才敢地、間接地,仔細看看這個令日思夜想的人。
後視鏡裏,徐孟洲的目倏地對上了。
突如其來的目得林雨山立刻移開視線。垂下眼眸,胡整理著擺。
雖然是時隔半個月的再度見麵,可徐孟洲倒沒有那樣局促,率先開口道:“還沒吃飯吧。”見坐定,他拉開手剎,慢慢轉著方向盤調整位置。
“沒事,我不。”
其實本沒吃。看到他給自己發信息說要過來接的時候,就已經忐忑得要命,哪裏還有什麽心吃飯。
徐孟洲這次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專心將車頭調轉方向。
八分鍾後,車子開出大學城,駛進平坦的車道。
一路無話,林雨山無安放的視線隻好移到了徐孟洲的一雙手上。
他蒼白修長的手指控製著方向盤,紫黑的皮下淤覆蓋了幾乎每一個指關節,好在大多數都已經複原,凝棕的痂。林雨山注意到他右手中指上,有一個格外醒目的長條形傷口,針如同攀著一條扭曲的黑蜈蚣,令人目驚心。
林雨山仔細觀察著他手上的傷,眉頭擰一個川字。
剛想開口問他是因為什麽才傷這樣的。駕駛窗外的線,巧投到了徐孟洲右手無名指佩戴的婚戒上,冰冷的銀澤混合著強烈的日,如同神祇對有罪之人降下審判,刺得睜不開眼。
林雨山別過頭不敢看那枚戒指,此時肚子卻“咕”地一聲了起來。
將子正了正緩解尷尬,轉頭問道:“徐老師,現在開去哪裏啊?”
“去吃飯。”
“啊?”
“不吃飯腸胃會不好。”徐孟洲轉著方向盤,淡淡道:“要不要就去你之前經常去吃的那家小館?”
果然沒吃飯就會被他看出來。
“我不,那裏人很多有點不方便說話。”上個月就在那家小館裏,、徐孟洲、黃楹還有徐父吵架的場麵還曆曆在目。如此不好的回憶,不想再去故地重遊一番了。而且要跟徐孟洲說的事,也確實不適合去人多的地方說。
“好,那就換個地方。”徐孟洲依舊頭也不回地看著路況,“你看看APP上有什麽想吃的,我帶你去。”
林雨山拗不過他的好意,隻好在APP上找了附近一家新開業的商場。
車子停車庫,兩人上了樓。徐孟洲找了一家評分很高的西餐廳。兩人坐定開始點單。
此刻,林雨山心裏裝的全都是待會兒該怎樣跟他說黃楹的事。看不進去,來來回回地翻著菜單,上麵的字也開始一點點變得失焦模糊。
徐孟洲察覺出神異常,問道:“你怎麽了?”
“我很吃西餐,不知道該點些什麽……”林雨山心不在焉地衝他笑了笑,低頭繼續看著菜單。
“徐老師,你幫我點吧。”將菜單翻了好幾個來回也決定不下來,於是幹脆把菜單給徐孟洲,讓他幫自己點。
這時兩人後卻傳來一個男聲,由遠及近。
“林雨山?是林雨山嗎!”
林雨山回頭,發現是下午在課堂上提醒自己點名的那個男同學,大家都他郭子。他正站在自己後,手裏提著好幾個購袋,另一隻手則牽著陌生的生。
“真的是你啊,哈哈。好在外邊到你呢。”郭子衝開朗地點點頭,“我和我朋友正好在這兒逛街,看到你了就進來打個招呼。”這話是對著林雨山說的,他的眼神卻上下打量著坐對麵的徐孟洲。
實際上,林雨山對他們班上的男同學的了解,僅限於知道名字,其餘就沒有更深層次的流了。
郭子在的印象中,好像在去食堂的路上到過幾次,也隻是眼神流後就錯開了。今天怎麽會專門跑進來和打招呼?
“這是你男朋友嗎?你好你好。”郭子的視線明晃晃地投到了徐孟洲這裏。他口氣裏帶著曖昧的探究意味,好像要從這兩人上挖掘出一點什麽。
徐孟洲挑眉,和郭子對視一眼,並沒有馬上對他的話作出反應。
“不是的,這是我的…哥哥。”林雨山馬上提高音量否認,旋即換上自信大方的笑容,托著腮寒暄道:“好巧,你和你朋友也在這兒吃飯嗎?”
“我們已經吃過了,現在逛完準備走了,隻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郭子笑著衝林雨山擺了擺手以示告別。沒有再多說什麽,就牽著朋友走出西餐廳。臨出門時,又回頭瞄了餐桌旁的兩人一眼。
待二人完全離開之後,林雨山挪開自己前放著的餐。
原本千方百計想要避開認識的人,老天爺卻好巧不巧地不讓如願。自己本就沒幾分胃口,現在更是連心也沒了。
“徐老師,我不怎麽想吃東西,我……有事想跟你說。”林雨山低下頭咬了咬,從徐孟洲手裏拿過菜單擱在桌上,站起道:“我們走吧。”
沒有看徐孟洲的臉,徑直走了出去。
徐孟洲沉默半晌,也站起。
在服務生八卦的目中,兩人前後腳分別離開西餐廳。乘坐電梯時,兩人更是一前一後站著,部空間充斥著令人窒息的低氣。
二人無話,隻等電梯直接下到地下車庫。
出了電梯,林雨山如同被釋放了一般,步子邁得飛快。地下車庫部彎彎繞繞,偶爾有車要開走,看到有個人突然竄出來,就對著一通狂按喇叭。一邊躲閃著一邊尋找,在車庫裏繞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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