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奉千恣就猛然醒轉了過來，懷中卻是空空如也，旁也是一片冰涼。

“師尊……”

窗前單薄的影慢慢轉過來看他。

“何事？”

奉千恣上前一把將他攬懷中，“徒兒還以為你走了……”

淮若卿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東西還沒拿到，我自然不會走。”

奉千恣麵上表頓時僵住了，好半晌他才喑啞著嗓音開口：“三天，師尊再給我三天時間，你再陪我三天，我就跟你回無山，將靈髓還給師尊。”

淮若卿依舊站在原地，直到外麵天大亮，初生的太過窗楹照進屋裏，他才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上前兩步微微踮起腳尖了他的發頂。

“我答應你，陪你三天。”

“師尊……”奉千恣眼圈頓時就紅了，將人攬懷中，淮若卿頓了頓，還是手回抱了他一下。

這三日，他們回到了無山，在無山上的竹屋裏住下了，他們就像尋常道一樣，一起吃飯，打坐修煉，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三日後奉千恣笑著看向淮若卿：“這三天徒兒很滿足，謝謝師尊。”

他的手卻輕輕上了口，隨後毫不猶豫撕開了腔，將裏麵那顆鮮紅的，還在跳的心髒給掏了出來。

“師尊你看……”奉千恣好似覺不到痛，將手中的心髒給剖開，滿臉希冀的看向淮若卿。

淮若卿微微低頭，看到了那鮮紅一團中出一小截晶瑩剔的靈髓。

他抖著手拿過，手上粘上了星星點點的鮮紅，將他的眼睛也一並染紅了。

他開口，抖的嗓音輕飄飄的落山風中：“我還以為像你這般薄寡義欺師滅祖之人的心會是黑，沒想也是紅。”

奉千恣手中還在微微跳的心髒沾染了靈髓的神，一離開軀，逐漸化為流鑽進了地下，口的大也逐漸合攏。

淮若卿捧著失而複得的靈髓，手微微用力，頓時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被淡綠的祥所籠罩，靈髓碎了漫天的流，一點點滋潤著這一片土地，原本雪白的發也重新變回了原本的黑發。

淮若卿麵上依舊淡漠無比，隻眼圈通紅：“你走吧，這百年的恩怨到今日也算是一並了結了，依你如今的修為，即便沒了心髒失了靈髓，也不會立即死去。”隻會隨著靈力的逐漸消逝整個人逐漸枯竭，至多剩餘三年後時。

“師尊要我去哪裏？如今我們已然結了契，師尊既然不想在天水，那千恣便在這裏陪著你，就剩最後三年了，師尊就當可憐可憐千恣……”

自此後奉千恣就留在了無山，如同當年一樣，他還是那個走投無路，被無山收留的擁有半妖脈的年。

隻是誰都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淮若卿是在一年以後發現不對的。明明靈髓已經還回來了，可枯萎死去的那些靈族卻並沒有回來，整個無山上靜悄悄的，還是隻有他們三個。

謝修竹便是這個時候過來的，依舊是一清簡的白，整個人卻比之從前穩重了不。

“若卿，倒是好久不見。”

淮若卿微微愣了愣，卻還是勉力揚起一抹笑：“好久不見。”

“一年多了，若卿，你還是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嗎？”謝修竹麵上帶著抹溫潤的笑意，口中的話卻是毫不留。

“你的族人都沒有回來，是嗎？”

淮若卿的臉登時煞白了起來，他形微微踉蹌了兩下，口中喃喃自語：“沒有，他們會回來的，隻是時間還沒到，再等等，再等等，他們就會回來了……”

謝修竹麵上的笑意卻愈發盛了，他將形踉蹌的人攬懷中，箍住他的腰，口中依舊在不停的說著：“他騙了你，若卿，奉千恣騙了你，他怕死。他本沒有將靈髓還給你，他隻是為你織了一個幻境，他是半妖脈你知道的，可你知道他那半妖脈是什麽嗎？”

淮若卿捂住耳朵，眼圈嫣紅，晶瑩的淚珠不斷從那漂亮的眼睛中流出。

“是魘，最會織夢的魘。”

這略帶溫的話語像是把大刀，將他切割無數片，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愈合。

“放開師尊！”不遠，剛剛回來的奉千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師尊被一個形高大的男人抱在懷中。

他像隻被侵犯了領土的小一般猛然衝了過來，想要拉淮若卿的手，卻被淮若卿給突然打掉了。

“你別過來！”

“師尊……師尊你怎麽了……”

奉千恣這才發現不對勁，他看著雙眼赤紅，周靈力不斷波的青年，慢慢抬起眼，看向笑的滿麵春風的謝修竹。

手掌握拳不管不顧的砸了過去，“你對我師尊做了什麽！”

謝修竹懷中抱著人卻依舊輕輕鬆鬆的躲開了他，隻玩味的勾了勾角：“我說了什麽你心裏不清楚嗎？”

奉千恣卻依舊衝上前去，卻被謝修竹一記靈力輕輕鬆鬆的的不能靠近。

已經一年過去了了，他的靈力已經衰退了大半。

他在地上緩了好久才滿臉希冀的看向淮若卿：“師尊，他究竟對你說了什麽，你不相信我了嗎？我是千恣啊師尊。”

淮若卿卻隻是雙眼赤紅的看著他，“以後別我師尊了，我不是你師尊。”

奉千恣一下子便慌了，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走向他，雙眼朦朧，語無倫次的開口：“師尊，你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我會改的，我都會改的，你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