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天明明就……

柯北汐小聲的嘟囔著。

柯南楓站在了門口，聽著房間裏的靜。

柯母為柯西雯盛了一碗粥，用勺子輕輕的攪，也不停的呼氣。

“你這孩子，在學校的時候了委屈怎麽不和家裏人說？怎麽說也是柯家的人，怎麽這麽膽小？”

“您關心嗎？”柯西雯一臉無所謂。

柯母一愣，“你是我十月懷胎生的，是我上掉下來的，是我們老柯家的兒！我能不關心？”

柯西雯一聲冷哼，“我五歲被您親自送進學校，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讀了兩年。”

“是很久了……”

“這麽久？那您……除了過年，來學校看過我一次嗎？”柯西雯平靜的看著，看著被歲月敗走了不貌的這張臉。

悉，又陌生。

柯母噎住。

“您知道我的宿舍什麽樣子嗎？知道住了幾個人？知道我有沒有朋友嗎？”

柯母慌張的了，卻不知道如何作答。

“您知道我吃了什麽？睡的好不好？夏天蚊子咬不咬？冬天被子暖不暖嗎？”

柯西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問。

柯母頓時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冷到發麻。

柯西雯撇過頭，像是嘲諷自己，又像是失落至極，笑了笑，甚至笑出了聲。

“我真的有爸爸媽媽嗎？”

柯母抖的放下了手頭的粥，上前想握住兒的手，可卻在即將到的時候，對方猛的離。

柯母巍巍的收回手，眼圈一紅，聲音已經開始帶著哭腔。

“媽媽隻是……媽媽以為你在學校裏會得到更好的照顧，因為媽媽真的……”

柯西雯淡淡的看了一眼，開口攔下了柯母的話，“你那麽哥哥，你有哥哥就夠了。那你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卻又把我遠遠的丟在外麵不管不顧？”

柯母著急的想解釋，柯西雯卻又一次笑著開口。

“媽媽，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還小小糯糯，最需要家人的時候，你沒有出現，現在我長大了，我已經不需要媽媽了……

“在媽媽的眼裏，你們四個永遠是讓人放心不了的小孩子。”柯母一邊解釋著，一邊極力忍住眼淚，“媽媽沒有去看你，你生媽媽的氣，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知道，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媽媽也還是你的媽媽。”

柯西雯沉默良久。

你說是，那就是吧。

名義上或許還是，但心裏，早已經不是了。

“媽媽給你申請休學了，回頭讓你大哥給你補課，咱們先吃點東西，養好了再說。”柯母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吹著粥碗上的熱氣。

可柯西雯卻心頭一震。

想參加完高考後就離開柯家，如果不讓高考，那還要怎麽跑？

還要去寧城找陳宣啊！

“我的沒問題！”慌張的開口。

現在自己的命脈都還在柯家人手裏，是衝了，不該起衝突的。

雖然知道自己的宿命就是活到25歲，但至……至在死之前，在讓見一見陳宣也好啊！那可是上輩子唯一一個一直陪著，直到離世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陪著自己，陳宣沒有去醫院接自己，沒有和自己坐上同一輛車，或許陳宣在上一世還好好的活著呢。

可柯母卻不樂意，固執的搖頭，“醫生說了，你要靜養。”

就算靜養，也是25歲去世的宿命，為什麽還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上？

隻是想見自己想見的人，想做自己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

可是怎麽會不知道柯母的脾氣？柯母的決定，柯父向來是無腦答應的。父母都同意的事，又怎麽可能輕易改變？

難道這輩子就隻能按部就班的等死嗎？

柯西雯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柯母見粥都遞過去了，柯西雯甚至都不肯接，頓時又覺得疲憊至極。

柯南楓是按耐不住了，這便趕推門而。

映眼簾的就是疲憊的老母親，用一種極為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

柯南楓連忙接過了柯母手中的粥，“媽，我來就好。早上涼，我看二姐姐的手也冷，開暖氣容易幹燥，要不您去買個小太放這裏。”

柯母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兒，這就起出去了。

柯北汐這時也才做作的挪進了房間，很是尷尬的站在柯南楓的邊。

“二姐姐，喝口熱粥暖暖胃。”

柯南楓舀了一勺粥遞到了柯西雯的邊，柯西雯原本是無於衷的，但柯北汐打量的眼神讓心下不滿。

扭過了，再不看兩人一眼。

柯南楓忙用手肘了柯北汐。

柯北汐為難的看著柯南楓，但柯南楓眼睛一瞪，又隻能垂眸老實的呆著。

柯南楓又了，柯北汐嘟，一臉委屈。

不過，迫於哥哥威，柯北汐還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二姐姐，粥涼啦！”

“拿走，我不吃。”

柯西雯的聲音冷冰冰的，一下子就把柯北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給散了。

柯北汐也了柯南楓，又嘟著看了看柯西雯。

你看看，都不領的嘛！

廢話，你忘記你來醫院幹嘛了？

柯南楓又是一瞪眼，柯北汐努了努，最終無語的又翻了個白眼。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柯西雯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像木偶一樣被醫生和護士擺弄檢查，卻始終一聲不吭。

“糖太低了，先給打營養。”醫生的筆落在病曆上沙沙作響。

整個房間隻剩護士調適輸機時發出的“滴滴”聲，兩姐弟一言不發，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人，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到了中午，醫生也過來了。兩個小孩屁顛屁顛的出了病房，接著又是漫長的等待。

記得醫生進門前還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在出來時，已經臉黑的像答辯了。

他瞥了一眼兩個小孩。

“家長呢？”

柯南楓忙回答，“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病人的況……唉，開藥治療吧，心理輔導已經沒有用了。”

醫生也是病曆上寫的沙沙作響，接著遞過來一張取藥單，“小朋友，轉達給你們家長，盡快繳費拿了藥，今天開始服用。”

即便醫生主修心理學和神科，他也頭疼這類病人。

不論他說什麽，病人都是一句話不說，甚至不肯回頭看他一眼。不配合的病人，他醫在高明也是白費。

聽科醫生說今天早上拒絕進食，現在已經非常虛弱，本就一點求生都沒有。

你怎麽可能醒一個故意裝睡的人。

柯南楓鄭重的接過醫生遞過來的單子，上麵除了看不懂的藥，還有最上頭的一排大字。

重度抑鬱癥，中度肢化障礙，輕度厭食癥。

“醫生叔叔，二姐姐很嚴重嗎？”

柯北汐慌張的詢問，在得到醫生的肯定後，又接著問。

“那……那會死嗎？”

“如果一直不吃飯，等到並發癥起來了，不想死也得死了。”

醫生覺得現在的況，不打直球已經不足以闡述這個嚴重的事實了。

卻不想，柯北汐嚇的那是花容失。

醫生隻當是小孩子害怕了，安一般了柯北汐的頭，便歎著氣離開了。

柯南楓和柯北汐麵麵相覷。

柯北汐突然一癟。

“嗚嗚啊……！！！”

“你！你哭什麽？”好家夥這給柯南楓嚇一激靈，趕捂著柯北汐，低聲音追問，“你真當自己是十歲出頭的小朋友啦？”

柯北汐閉瞪了他一眼，接著繼續哭！嚎啕大哭！

一邊哭一邊推開了房門。

“二姐姐，你快起來吃東西！”

突然的吵鬧讓柯西雯忍不住煩躁，皺著眉頭故意假裝聽不見。

誰知道柯北汐過來就直接爬上了床，一把就掀開了被子。

“嗚嗚嗚二姐姐！醫生說你再不吃飯就要死掉啦！！你快給我起來嗚嗚，嗝……”

柯西雯角了，無語。

柯南楓好像知道自家妹妹要幹什麽蠢事了。

自己這個千寵萬裏長大的妹妹，沒有個豪門千金的禮儀氣質就算了，打小一有不如意的，就撒潑打滾，好一通鬧騰。

不過仗著家裏人都寵著，倒也真的是百試百靈。

看來自家妹妹是真沒招了，也是真著急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總要試試嘛。

柯南楓直接站一旁看起了戲。

柯北汐雙手捧著柯西雯的臉，強迫麵對自己這張梨花帶雨，鼻涕橫飛的臉。

“你就吃一丟丟吧！二姐姐，就一丟丟……”柯北汐說著又嘟起，一臉你敢說不吃，我立馬哭，我噴你一臉鼻涕泡的樣子。

柯西雯角的更狠了，上輩子加這輩子，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麽無語過！

“二姐姐，就十口！嗚嗚，不然五口也行……”

柯西雯咬了咬牙，最終敗下陣來。

“拿，拿過來吧……”

當然可以選擇等死，但一點都不想死在鼻涕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