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鋼廠能學的還不，周旺財也沒想到，林夏竟然吃得起苦，從酸洗配比到打磨磨開坯，再到拉鋼，整個流程，全程親自學過、干過。

林夏白天學干活，有時跟著出去跑客戶，晚上呆在辦公室看賬本。辦公室里邊有間臥室和衛生間，那段時間，就住在了廠里。一開始不適應，還跟他說，半夜聽到狗聲，都嚇得拿起手電筒出門看，就怕賊來東西。

干了三個月，老板過來視察廠子，看到正在開吊車的兒，心中不是不容。等下了車，平日里要求甚高的老板，也在眾人面前夸了句兒努力。

林夏那時還有一副稚氣未的學生模樣，了帽子，用掛在脖子后的巾了汗，就笑語盈盈地跟爸撒，說那您可得給我獎勵。

當時陪老板視察的一群人在旁邊起哄，說兒這麼吃苦能干，老板必須給獎勵啊。

林建華也笑著問，想要什麼獎勵啊？

在眾人好奇的眼神中，林夏些許的張掩飾地恰到好，跟爸說，能不能把永勝給我管？

林建華反問了句，你是覺得現在這里管得不好嗎？

周旺財當時都嚇到了，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讓林建華于被的局面。

那時林夏年輕狂，說還可以更好，給我半年，利潤率提高兩個點，做不到我就滾。

彼時新興鋼廠如同雨后春筍般冒出，市場競爭力陡增，銷售利潤率哪那麼容易提高的？

林總果然變了臉，但最終還是拋下句，好，從今天起永勝你做主。就算做不到，也別讓我給你屁。

那個場景，周旺財一直記著。

“酸洗不徹底。”他斟酌了回，又加了句，“磨規格沒控制好。”

林夏笑了笑，沒說什麼，更沒指責周旺財。

就是一路帶著周旺財，跑了酸洗、磨和拉，當著他的面，把負責人找出來罵了個狗噴頭。

白跑一趟，油費、過路費、貨車司機工資，這些高昂的運輸費都是本。工業產業，銷售利潤率非常低，每一個環節的本都要被嚴格控制。

“這不是兩百公斤，是兩噸。規模和尺寸要求明明白白地放在這，出庫前檢查的人一個都沒有？”廠房機轟鳴聲下，說話都要提高嗓門，“下次再這樣，直接扣錢。”

看著他們低著頭不說話，林夏臉緩和了些，正好這時老李推著平板車從門外走來。

“我讓老李送了冷飲過來，大家先休息一下。”走到推車旁，幫著老李將箱子搬下來，順手將棒冰遞給了他們。

拿過小林總親手給的冰，雖然剛剛被訓了，但這麼熱的天有冷飲吃，看著老板好轉的臉，工人們連忙接過并道謝。

林夏笑了，“夏天才剛開始就這麼熱，中午食堂燒的飯還有胃口吃吧？”

“有的，今天食堂還燒紅燒的。湯拌飯，我連吃了兩碗。”一個拉工人主接上了林總的話。

“那下次燒紅燒了告訴我，我得特地來這吃飯。”

廠房里自是沒有空調制冷，下午這才開工了一個多小時，各自上都一層臭汗了，林夏想起來補了句，“大家天熱辛苦了，這個月一人發兩百的冷飲費。”

周旺財在一旁看著，呵，這是罵完人，再施恩。這些個沒頭腦的工人還要覺得小林總大方，對工人好。

末了，人員散去，林夏走到了洗手池，旁邊桶里是木鋸末混著洗，抓了一把在掌心著洗去手上沾到的機油，隨口跟周旺財抱怨著，“他們做事太不認真了，師傅你可得幫我盯著點，”

這樣的抱怨似是拉近了距離，周旺財心有惻然，剛剛的指桑罵槐，是在敲打他呢。他了手，“這事是我做得不好，沒把控好質量。”

手沖洗干凈，林夏擰上水龍頭，甩干了指尖水滴，“廠太大了，這區區兩噸貨你顧不過來也正常。”

周旺財一時噤了聲，心中算盤打得飛起，什麼他顧不過來？

“不過旺財叔你都干了這麼多年了，這肯定是一時疏忽。下次貨出問題了，廠里有什麼事，你得讓我知道。”林夏笑了笑，往外走去，“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周旺財看著林夏遠去的背影，才知道這一趟來的目的。

第2章

回到車上時，林夏將冷氣打到最大，手放在風口吹著，再將帶著涼意的手放到發燙的臉上降溫。坐了好一會，看了眼時間，才兩點半，先發了車子回城區。下午有會，要回公司。

但這一的汗臭，得先回公寓洗個澡。

這套公寓是回國時買的，沒有想過回家住，恰逢這邊樓盤開賣，走高端公寓路線。來看了趟樣板房，戶大堂便是矗立的水晶柱，說聚財的。地理位置優越，但很安靜。據說請了設計大師來做室裝飾，的確是不土，當即就定下了。

私人領地，連次臥都沒有。

客廳很大，沙發上放著抱枕和毯，一塊低矮的白大理石當了茶幾，隨意地扔了兩本雜志。前邊懸空電視柜上有個遙控，但墻上卻沒有電視。整個客廳連盆有生活氣息的綠植花卉都沒有，更顯得空闊。

若非臥室床上的被子凌地鋪著，枕頭邊放著一小只泰迪熊，這屋子幾乎看不出居住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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