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仙碼頭，已如人間煉獄。

都是煙塵火焰廢墟，大量工人、攤販、旅客在其中哀嚎。

陶潛盡力救人，同時也從一個個親歷者的口中，大致推演出了剛剛那恐怖事件的緣由。

在戰前，怪老者與年輕道人各有開口。

一來一回，恰好可捋清楚一些。

當然，唯有在近的這些倒霉之人聽到了，逃得太遠的陶潛等人，至多聽到一些嘶吼。

“那漕幫舵主名為洪黑虎，雖說只是尋仙分舵的舵主，但似因了一些特殊緣由在漕幫總舵也有不低的地位。”

“十幾年前，洪黑虎立了一個大功勞，被總舵賜予高深法門，也就是所謂的【河書】。”

“誰料洪黑虎在修煉這功法時，發生了意外，異化失控，竟是將自己的妻子給活吞了。”

“這一幕恰好被其獨子洪虎看見，驚恐之下直接逃離尋仙縣。”

“十八年后，回來復仇。”

“在這尋仙碼頭之上，給許多人上演了極其恐怖的一場廝殺。”

……

當尋仙縣衙的兵們趕來時，陶潛也便沒再手，隨著混人群一同回轉城中。

聽著周遭的哀嚎和哭泣聲，陶潛知曉，今夜尋仙縣恐怕只有很的人能睡著。

盡管本世界之人，如原的志士和書生，都知曉長生天朝地界上是存在著許多妖魔鬼怪、神仙怪異的。

但那些超凡存在很像剛剛那樣，肆無忌憚的廝殺，展現出極端恐怖，足以將人嚇瘋的一面。

不止陶潛是第一次見，尋仙縣居民，同樣如此。

這讓陶潛又是想起那老儒的嘶吼，一種迫隨之在心底升騰起來。

沒再耽擱，陶潛快速回轉了自家誠友書店。

雖然進了很多新貨，但他不打算開門迎客。

從巷子口側門，直接進書鋪后，用以睡覺休息的隔斷小間。

收拾整理好買來的書冊，又快速吃了途中買好的餐食。

確認門窗關好后，陶潛從自己懷中，緩緩取出了此行真正的收獲。

兩本不厚不薄，老舊斑駁，充滿歷史氣息的書冊。

或者說，修行籍。

一是【百禽戲殘冊】；二是【無名冊】。

前者花一塊銀元開福盒開來的，后者是二十塊銅板從書堆里買來的。

當然，能得兩冊籍，都靠的是陶潛那奇特的超凡知。

今日的所有“經歷”，已經完全驗證了陶潛之前的猜測。

他的靈魂有著特異，能知到與超凡、修行相關的事，不管是生命，還是非生命。

著兩書冊，掂量了一番。

旋即，陶潛先將那無名冊放下，轉而鄭重的翻開了百禽戲殘冊。

畢竟殘冊只余十頁，先從簡單的看起。

之前陶潛腦海中知出的信息中描述，百禽戲是一位自號“百禽老人”的人類修士所創。

從對籍的形容來看，這是一本威能不俗的修行籍。

但同時，暗藏著恐怖兇戾。

釀了所謂的“百禽之”。

那災難的細節，陶潛一概不知。

他知道的，是修煉這殘冊，需要付出的可怕代價。

“一旦開始，會漸漸去人形，繼而是心，最后變妖異禽，縱橫天地，逍遙自在？”

“換句話來說，就是徹底變無自我，只有禽心的怪，就像碼頭所見那頭由洪黑虎所化的……？”

“還真是可怕，但我似乎可以白嫖。”

嘀咕間，陶潛翻開了第一頁。

當先映他目中的，是許多正在扭曲肢，模仿禽類的無臉小人。

第一眼，陶潛就辨認出了被模仿的正主是什麼。

“豬？”

如果不是已經見識過修行人士所擁有的恐怖力量，此刻陶潛只會一臉黑線。

模仿老虎、獅子、野牛等界的大佬可以理解。

模仿豬……等等，野豬貌似也是界的大佬，畢竟“一豬二熊三老虎嘛”。

陶潛覺自己懂了。

帶著好奇，繼續看下去。

很快陶潛發現，殘冊上這些古怪的姿勢，并不能看出什麼來，或許要上手修煉之后才能發現特異。

而吸引陶潛注意的真正關鍵，是每一頁下方的注。

以古篆書寫，修法的步驟事項：

“修豬形，需先采集足量，已失野之家豬不可，需荒野山林中野最足的黑彘。”

“每日落之時，服食一罐黑彘之，再修冊中禽戲。”

“日日習練，若有天賦者，三日便可門，漸得彘之力。”

“若可習練至深，軀殼可短暫化作黑彘之形，獠牙如戟、力勝百牛、鐵骨銅皮，所過之皆廢墟，縱是神兵利，也難傷半寸皮。”

“若天賦絕佳者，甚至可得一兩門與彘相關的脈神通，已知有召風雨雷電、先天妖火、腹中天地等。”

“只是修煉此法，須注意不可沾了人人，更不可生穢之心，一旦食兩侵，心魂即刻失守，轉瞬便將徹底去人形，化作‘豬妖’‘彘怪’之類的妖魔詭。”

看完這些備注，陶潛眉頭漸漸皺起。

他原以為，百禽戲這修行法，應當是屬于妖魔之道的。

畢竟從結果來看，只要修煉了這冊子，最終都化了妖魔，所以才有了百禽之。

但現在看這些，陶潛又有了新的猜測。

腦海中，那之前有關殘冊的古怪格式信息被他召喚出來。

“修煉步驟……注意事項……全都點明了，無一瞞。”

“或許創造這功法的那位‘百禽老人’，并不是什麼魔道中人。”

“如果真的可以做到不沾人類，不生穢之心，顯然也可以正常得到彘之力，甚至是那些不可思議的神通。”

“只是很可惜，要做到前者不算太難，可后者的話，一個普通人甚至是大儒，也很難。”

“圣人都言，食也，何況常人。”

“所以，這百禽戲其實是一種威能不俗，修煉也不算難，但有著巨大缺陷的籍。”

念頭翻涌間，陶潛覺自己悉了一些真相。

掃了眼那些古怪小人，搖了搖頭，又翻開第二頁。

這次，是羊。

陶潛并不打算立刻就開始修煉，所以直接忽略那些圖形，目落定書頁最下方的“注”。

“修羊形，同樣需采集足量，被人類馴化喂食的綿羊不可用，需山林深難覓蹤跡的靈羊。”

“每日午時，服食一罐靈羊，再依冊而習。”

“日日勤修，兩日可門，漸得靈羊之力。”

“習練至深，軀殼可短暫化作靈羊之形，移形換影，行走于虛實之間，高山峭壁如履平地，一雙靈羊掛角，可瞬息置妖魔怪異之類于死地。”

“若天賦絕佳者，可在化形之時得脈神通，已知有定命神、預測吉兇、虛化軀殼等。”

“修煉此法，須注意不可沾染任何，即便平素時也不可食用，只得以花草為食，但凡及一葷腥穢，心魂即刻失守，轉瞬便將徹底去人形，化作‘羊妖’一類的妖魔詭。”

“嘖！”

陶潛終于忍不住，發出了吐槽聲。

他之前的猜測，簡直無比的準確。

“修豬形，不能人，不能想壞事，這還能說得過去，其實當一只修養的豬修，也不是那麼難接的事。”

“可這修羊形要付出的代價就過于離譜了，不能吃就罷了，看那描述分明是嚴苛到極致，連一葷腥穢都沾不得，說不定連聞到都會產生風險。”

“也就是說，如果你選了羊形，你可能很容易功，很容易就獲得了不俗的力量和神通，但你必須按照‘靈羊’那樣活。”

“所以，這玩意兒就不是給正常人準備的。”

“缺陷太大了，真要是大規模讓人類修煉，只會有一個結果，造就出大量擁有百禽之力的妖魔……嗯？”

念頭翻涌到這里，陶潛忽然明悟。

雖然仍不知曉百禽之的細節，但也不需要去查了。

“大概率，就是那陀縣區域，有不人修了這【百禽戲】，但恐怕無什麼人能真正遵守戒律，結果全遭殃了。”

“豬羊已經這樣了，那后面的呢？”

吐槽一番的陶潛，又生出強烈好奇。

手速極快，翻向后面剩余的八頁。

十禽去了二，還剩八種。

都是些什麼禽？

又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有什麼奇葩的戒律？

首次及修行界和修行籍的陶潛，好奇心極濃烈，完全會到了求學求知帶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