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意的印象里, 媽媽總是溫的，但也有例外。

升小學那年被班里的小男孩欺負，向來寬容的溫窈沒有選擇和解, 找到老師嚴肅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溫雪意收到道歉后從學校回家, 鼻子還是紅的, 長長的眼睫上掛著淚珠, 看得人心都化了。

小孩地看向溫窈：“媽媽, 你會永遠保護我的，對嗎？”

說完，就抱上了溫窈的脖頸, 像可憐的小。

“媽媽當然會永遠保護你。”溫窈好笑地掉的眼淚, “但是我們家意意也要學會自己勇敢起來，萬一媽媽哪一天不在你邊呢。”

顯然，溫雪意還不能理解為什麼有這麼一天，似懂非懂地看著。

搖頭, 小手的力道更了一些：“媽媽要永遠在我邊。”

溫雪意的眼睛又潤了起來, 溫窈無奈地笑著，哄著說好。

那幾天靳邵禮出差，他是回來之后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聽說之后靳邵禮心疼地抱起兒，哄了好一會兒，問還難不難，小雪意收起了眼底的眼淚：“想吃爸爸做的蛋撻。”

靳邵禮忍俊不, 溫窈舉手, 跟風：“想吃爸爸做的抹茶巾卷。”

于是靳邵禮進了廚房, 為們做起了甜品。

做到一半的時候，他抬眼看了眼客廳，溫窈正在和溫雪意玩游戲, 五相似的一大一小看上去氣氛十分溫馨。

他角勾起，沒一會兒耳邊傳來“噠噠噠” 的聲音，溫雪意手里拿著青提，墊著腳跟遞到靳邵禮邊：“爸爸吃。”

靳邵禮接了過來，笑著讓去客廳里玩。

自從有了兒以后，靳邵禮越來越溫，連靳野都覺得他跟以前比完全是兩個人。

偶爾一次靳邵禮上了某個法治節目，溫雪意看到電視上嚴肅的爸爸覺得有些陌生，但怔了兩秒后還是拉住媽媽的袖子說：“爸爸好帥。”

“媽媽眼是不是很好？”

溫雪意點點頭：“我以后也要找個像爸爸這麼帥的。”

很小的時候，孩子對父母很容易產生一種崇拜的緒。溫雪意就是這樣，覺得爸爸媽媽都很厲害，以后也要為爸爸媽媽那樣的人。

而且從小就會心疼爸爸媽媽。

某一次上學校的課，剛好講到了親，課堂上老師一頓煽，給年紀尚小的溫雪意說得眼眶發紅。 聽著老師的話，心里再放大腦補，覺得爸爸實在是太可憐了，“一大把年紀”肯定很孤獨吧。

每天不在家里的話，爸爸媽媽肯定每天都想著，想到吃不下飯。

溫雪意這麼想著，一直到回家還心疼地看著爸爸媽媽，差點讓溫窈以為在學校了什麼委屈。

吃過飯后畫了一張全家福，想著送給爸爸媽媽安一下他們“孤獨”脆弱的心靈。

孩拿著畫剛走到臥室門口，還沒推進去的時候聽到里面傳來輕微的說話聲音。

“明天幾點送小意去爺爺那？”接著仍舊是溫窈的聲音：“你笑什麼？”

“我笑了嗎？”

溫窈看向靳邵禮，對視之間他沒忍住又笑了一聲，只好同認輸：“明天可以過二人世界。”

溫窈忍著笑，故意說：“明天不知道有沒有空。”

“不想我嗎？”

“每天都見，有什麼想的。”

過了一會兒傳來細碎的聲響，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麼，溫雪意顯然沒想到事實跟想象出來的完全不一樣，什麼孤獨，爸爸媽媽本不需要。

鼓起腮幫，剛想走，又想到爸爸輕聲說：“我想你了。”

聽著有點像撒。

隔天溫雪意走的時候有點兒不開心，在靳家自顧自搭積木玩，剛好靳野在，就過來跟玩了一回兒。

問為什麼不開心，溫雪意說：“爸爸媽媽不帶我玩，他們想自己玩。”

靳野沒忍住笑出聲，大概明白了什麼：“爸爸媽媽怎麼會不想跟你玩呢，只是大人有時候玩帶孩子不方便。”

溫雪意不懂：“玩什麼帶我不方便？”

“比如他們要去看書的話，你在他們就要分神照顧你，沒辦法好好做自己的事了。”

溫雪意似懂非懂。

“就像你和橙子，你學習的時候如果還要和它玩，你還有辦法學習嗎？”

溫雪意眨了眨眼，這會兒差不多懂了。

靳野又說：“爸爸媽媽平時對你那麼好，他們肯定很你，怎麼會故意不跟你玩呢。”

覺得有道理，靳野夾帶私貨：“就像叔叔平時對你這麼好，叔叔也很你一樣。”

他笑著哄小孩：“意意叔叔嗎？”

溫雪意顧著自己玩：“不。”

靳野：“？”

靳野嚴重懷疑溫窈平時說了自己的壞話，要不然討厭一個人還能傳嗎？

他不甘心，問溫雪意為什麼，小孩認真地解釋說很多很多的喜歡才是，對叔叔只有很多的喜歡，靳野問怎麼才能，溫雪意想了想：“除非你讓我吃糖。”

“……”小小年紀就知道騙吃騙喝。

靳野不僅帶去吃糖，還帶去了外面做娃娃的驗館玩，吃了家長眼里的垃圾食品，總之有求必應。

回去的時候靳野如愿以償地聽到小侄對他說：“意意很叔叔，很很。”

他開車把溫雪意送回去，然而還沒跟小侄告別溫雪意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朝爸爸媽媽跑過去，小手一揮就要他們抱。

“……”果然親疏有別。

溫雪意不記仇，這會兒也忘記了昨天聽到的事，只是抱著他們問：“爸爸媽媽，你們想我嗎？”

溫窈覺得這話有點耳，還以為兒像爸爸，也沒多想：“當然想了。”

溫雪意滿足地笑了起來。

進去后溫雪意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出來時桌子上放著洗好的水果，溫窈讓吃，一時說了，說出了今天跟著靳野“吃香的喝辣的”的事兒。

看著溫雪意心虛的樣子，溫窈并沒有責怪：“偶爾吃一下沒關系，但是不要天天吃，下次想吃的話媽媽帶你去。”

溫雪意這才開心地瞇起了笑眼，放心地去看畫片去了。

但溫窈沒放過靳野，這要是一般親戚還不會說，但跟靳野那關系說他幾句也沒事。

于是打電話過去找靳野“算賬”：“你怎麼給意意糖吃了，你知不知道蛀牙不能吃糖？”

靳野不占理，自然有些心虛，只能跟道歉，問怎麼解決，對方來了一句：“除非你請我吃飯。”

“……”這騙吃騙喝的格是傳的吧。

掛斷電話后，溫窈出來坐在沙發上，又接了個電話，聊了會兒工作后看見溫雪意趴在膝蓋上吹著的皮，小雪意的撅著，很可。

“怎麼了？”

“媽媽，你膝蓋青了，是不是很疼？”

溫窈有時候到了會出現淤青，倒也沒那麼疼，所以沒放在心上。

只是聊了會兒工作，等回過神的時候靳邵禮就被拉了過來給按。

怔了怔，看見這一大一小一左一右給著膝蓋，心底浮上幸福的覺。

靳邵禮讓溫雪意去冰箱里拿瓶冰水過來，兒走遠了后他溫熱的指腹挲著那一小塊皮，低了嗓音，用很自然的語氣說：“下次換個姿勢。”

溫窈怔了一瞬，明白過來什麼，看了一眼兒，怕被溫雪意聽見什麼，就在這時某人趁虛而指尖及區，下意識往后靠了靠。

見溫雪意回來了，溫窈眼尾染著薄紅，不能明面上說什麼，只能出腳趾了他的膝蓋，看著像嗔。

溫雪意拿著水過來，也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這個表，膝蓋這麼青不應該很疼嗎？

小的時候不懂，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過來爸爸媽媽有多好，偶爾也會裝作看不見給兩人親熱的機會。

溫雪意剛開始寫作文那年寫過自己幸福的一家，還被當范文在課堂上讀了出來。

因而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自己的作文到溫窈和靳邵禮面前遞給他們看：“爸爸媽媽我的作文今天被老師讀了，給你們看看。”

“這麼厲害嗎？”溫窈眼里滿是欣賞，抬手了溫雪意的頭發，讓將作文讀出來給他們聽聽。

溫雪意咳了咳，舉起作文本聲并茂地讀了出來，剛開始說媽媽是名服裝設計師，長大以后也要變這麼厲害的人。

轉到爸爸的時候，雖然前面夸了一通，但后面又說：“爸爸雖然年紀大了，但看上去一點也不老。”

溫窈沒忍住笑出聲。

“他鼻梁很高，長得很像電視里的明星。”溫雪意接著讀了一會兒，最后一段的時候寫：“我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也我，一定是很神奇的東西，才能讓我們變家人吧。”

溫窈用欣賞的眼神看著兒，蹲下抱著說：“對，是讓我們變家人的。”

等溫雪意去放書包的時候，靳邵禮找算剛剛笑的賬，溫窈在他懷里笑，說不公平，那些話明明是兒寫的，笑了一下頂多算幫兇。

“作為媽媽，不以作則還要助紂為？”

溫窈小聲說：“可是說的是實話呀。”

他作勢要懲罰，溫窈笑著在他懷里蹭著，一截細腰，自然地被他攥在懷里。

靳邵禮眼神暗了下來，似有春涌，溫窈太悉他的表，被抵在桌子上往后仰著，脖頸纖長：“等會兒被看見了。”

十二月的冬天有些冷，外面下了第一場雪，微小細碎的雪花一點點飄灑下來。

晚上的時候，溫雪意寫完作業在房間里一個人練畫，外面的沙發上，溫窈被抱在靳邵禮上，上蓋著溫暖的毯。

耳邊的電影的聲音，微亮的落在臉上，影影綽綽。

借著催眠的臺詞早已昏昏睡，只留下靳邵禮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垂著看著的睡，也不像是在看電影的樣子。

即使不清醒，牽著他的手仍舊沒有松開。

靳邵禮想起剛剛無人的時候抱著他表白的那些話，眼底溫泛濫。

他不再覺得黑夜漫長，因為他知道以后的每個清晨都會同一起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