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之前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舉的話,這種形容便尤為切了。
溫禾安靜靜看了一會火,裹了自己的襖子,轉下山,一步一步往自己“家”走。
在荒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黑下山,竟還有閑心分心,從袖子里將先前對付那三個殺手的黑琉璃瓶拿出
來,放在掌心里翻來覆去地掂著。
實際湊近了看,那瓶子不是琉璃,只是有琉璃的澤,那是一種世家大族用的仙金。
甭管歸墟那些人傳傳得如何邪乎,可事實是,現在將渾上下個干凈,恐怕唯有這個瓶子,還能證明曾經確實“份不凡”,能與世人眼中的龐然大溫家扯上干系。
溫禾安晃晃瓶子,皺眉:“沒了……”
一共也只有一瓶子的量,但今日這三個,已經是遇見的第三波刺殺了。不管是哪家勢力要置他于死地,得不到確切的答復,必然會再次行,而保命的手段幾乎已經用完了。
能活到現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歸墟獨特的地理環境,一些人不好大張旗鼓請擺渡親自現。
而即便是這樣,以殘廢之軀面對群的殺手,也無異于在死神的鐮刀下游走,勝算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沒了瓶中之,今天用過的陷阱也沒用了,若是這時候再來一批奉命來的刺客,只能把他們往溺海邊引了。
真要是走到了那一步,就是傳說中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溫禾安兩手疊在袖子里,慢吞吞嘆了口氣。
天太冷了,這太弱了,曾經的“相好”和死對頭又太魂不散了,這一切都讓人心很不好。得想點開心的事。
明天要起早一些,將裝藥的玉瓶賣了,還有那塊玉佩與香囊——如今生活不易,蚊子再小也是。
賣了這些東西得來的錢,存一半,剩下的一半約莫得花在醫館里。今天胳膊被砍了一刀,是敷止藥還不夠,若不及時理,會化膿,引發高熱,好在上次買的藥還剩一副,今晚可以湊合湊合。
約莫半個時辰后,溫禾安從后山的一條小道翻出來,腳步很輕,穿著臃腫的服,姿卻像貓一樣悄無聲息。
給自己選的“家”在最角落,方圓兩三里,除之外,統共只有三戶人家,說句不好聽的,人死在家里一個月兩個月的,都沒人能知道。
溫禾安不敢立刻回家,在數十米的地方找了個遮擋將自己藏起來,盯著那座在風中搖搖墜的小茅草房看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確定里面沒有別的況,才慢吞吞推門進去。
屋里一片漆黑死寂。
彎腰在小木柜里找了蠟燭,點燃了照明,又給自己燒了鍋水,煎上藥,等水燒得差不多了,堅持拖著不太清醒的腦子和子去洗了個涼意刺骨的澡。
收拾完一切,端起灶上那碗黑乎乎苦得要人命的藥一飲而盡,再面無表給自己傷口換藥。
最后熄燈,潦草地鉆進棉被里睡覺。
棉被是干凈的,湊近了還能嗅到一淡淡的草藥香,只是厚度不夠,應對這樣極端的天氣,明顯是力不從心。溫禾安一上床,就用被子蒙住了頭,可即便如此,還是反復從睡夢中被凍醒。
渾上下,每一頭發都在哆嗦。
后半夜,溫禾安猛的掀開被子坐起來,垂著眼,睫安靜地垂下,幾近燃盡的燭火盡職盡責地照向,將明眼窩照出一團明顯的翳,這與臉上的干凈氣質尤為不符。
深深吸了口氣,腦子里只剩兩個念頭。
——歸墟不能再待了,得找到辦法出去,除非真的決定躺著等死了。
還有就是。
——一定要殺了江召。
第2章
溫禾安來到歸墟多久,有關與天都的傳言便傳了多久。嚴格來說,除了一些極盡夸大離譜的,其余言論,并不全是空來風。
姓溫,家中排行第二。
而今四極荒廢,九州分裂,部落氏族,宗教門派分布各地,各自為王,黎明疾苦,戰不休。然這些都是小打小鬧,凡提起真正的龐然大,眾人心中皆有數,無非是以溺海縱橫兩線為分割的那三家。
位于溺海東南的北冥巫山,西北的東州王庭,以及東北方的天都溫家。
溫禾安的溫,便是天都溫家的“溫”。
流放歸墟之前,溫禾安也是九州之令人津津樂道的人,出頂級世家,顯赫已極,卻并不是庸庸碌碌,靠家族蔭蔽那類。
大名鼎鼎的“天都雙姝”,便是其中之一。
這不僅只是個名號,相反,溫禾安在溫家手握實權,出事之前,天都外十五城,全都歸管轄。是修為達到第八以上,自愿歸麾下的強者,就多達數百。
更遑論,五年前,天都與巫山突然宣布聯姻,溫禾安與巫山“帝嗣”陸嶼然結為道,同時接管天都城近衛司。這無疑將的聲推至巔峰,在名聲與議論度上,甚至一度超過了溫家那位同樣優秀奪目的三姑娘。
可惜,再如何輝煌耀眼,也是從前的事了。
現在的溫禾安,落魄到靠變賣殺手們的家當過生活,大冬天的修為盡失,冷得在一床木板上全打,悲慘得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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