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請安
薛雲濤被他從前的同僚請去了衙所,並不出面講學,只是在後房幫忙,薛雲濤學識富,做事穩妥,整理的一些古籍資料很是詳盡,文集編纂等事,亦是相當純,飽好評。
薛宸在府中撰寫店鋪的轉型計畫,寧氏卻日日派人來給送些當日東府做出來的吃食或是絹花首飾,因為東府與燕子巷隔著兩條街,薛雲濤和盧氏剛剛親那會兒,盧氏還每日套了馬車,辰時前趕去給寧氏請安,後來寧氏自己覺得不耐煩,就免了燕子巷的每日請安,可寧氏這樣日日送東西給薛宸,薛宸又怎麼好不去道謝呢。
看著桌上的兩只食盒,裡面裝的都是東府的廚子新做出來的點心,衾替薛宸擺放在桌面上,薛宸只取了一塊箬圓咬了一小口,讓東府來的丫鬟回去回去覆命,待那丫鬟走了之後,薛宸就把滿桌的點心全都賞給了衾和枕鴛,讓們自行分配去。
衾雖然每日都能收到小姐送的東西,可是也不免對東府老夫人的心思捉不起來,要說老夫人關心小姐吧,可是們夫人故去的時候,也沒見老夫人對小姐有多關切,可要說不關心吧,這段日子以來,幾乎日日都會命人來送東西,一邊將點心再裝食盒,一邊對薛宸問道:
「小姐,您說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呀!」
薛宸站在窗臺前捯飭的那兩盆夕霧,聽衾這麼問,就隨口答道:「什麼意思呀!每日送東西給你還不好啊。」
衾趕忙搖手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奴婢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薛宸勾回頭看了一眼,心似乎不錯,卻是沒有再和衾說什麼,等收拾好了東西,薛宸才對們說道:
「讓人套車,替我準備裳,待會兒去東府謝恩。帶上花園昨兒送上來的兩株姝明蘭。」
薛雲濤喜歡蘭草,府裡有專門培育的花房,薛宸覺得養蘭實在麻煩,一般是不沾手的,花房送來就擺著,不送也不會特意去看,寧氏是薛雲濤的師父,也喜歡這些東西,因為主母喜歡,所以東府中人,不管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反正通府似乎都有這個好,所以,薛宸無論送什麼名貴的東西,都會被說市儈庸俗,只有隨手拿這些東西去,才能讓寧氏刮目相看。
在這一方面,盧氏做的就沒有薛宸圓,也確實沒有薛宸的眼品味。
上一世薛宸作為長寧候夫人,所見所學自然比出商賈世家的盧氏要好,盧氏嫁到薛府,並沒有得到寧氏的教導和夫君的點撥,對於這些世只能靠自己索,但到死之前,也未必就真的索出薛家人的真正喜好,薛家人好雅,盧氏單就的份而言,就很難和雅字聯繫在一起。
在薛宸看來,薛家就是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家,祖父作為翰林院掌院學士,拜四品,他本也是進士出,而薛雲濤更是自小才名遠播,進士之後,雖未三甲,但所做之事,卻堪比三甲。
而只要等盧氏的喪期一過,薛雲濤自然有貴人舉薦書丞,自此運亨通。
又捯飭了一會兒夕霧,修剪了一些不必要的小枝椏,才淨手去了間換裳梳妝,薛雲濤只有一年的孝期,但是薛宸卻有三年,這三年之中,不能穿任何豔麗的服,一年之中,出門的話,襟前需別配掌大小的麻布片,一年之後可取。
穿了一白細布竹紋邊的褙子,配一條淡藍無花點綴的襦,腰間繫一嫦娥細錦帶,在腹前繞過打蝴蝶狀的結之後,錦帶還能垂至擺上方兩寸,行走間飄逸靈,為素服添一活力。烏黑的髮按照制例需披散而下,但薛宸是孩兒,這樣出門未免不雅,就挑過上層髮挽一個攥兒,斜斜的偏在一旁,以一白玉簪或是珍珠簪妝點,面上不施黛亦可見清麗絕倫。
薛宸端莊秀,腳步穩健,行走如風,衾與枕鴛一人手裡小心翼翼的捧著一株一朵花瓣兩種的明蘭,坐上馬車,往東府趕去。
東府的青竹苑中,薛氏也在,看見薛宸走來,就迎上前牽著的手,裡還有媳婦的大夫人趙氏,薛宸對寧氏,趙氏和薛氏行過禮之後,就看到薛繡和韓鈺也在一旁,韓鈺正對漾起大大的笑容,暗地裡對招了招手,薛宸忍著笑看了看,另外還有兩個有些面的孩兒,應該也是西府裡的,薛宸努力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一個穿著桂攢花短衫,配銀紅百褶的姑娘,應該是薛繡的庶妹,薛,而另一個穿著石榴紅領散花群的孩兒,薛宸認不出,看樣子應該不是大房的,正想著,薛氏就來給介紹了。
「這位是西府的姐兒,是繡姐兒的妹妹,與你同年,那個則是你二伯父家的蓮姐兒,和繡姐兒同年,你也該姐姐。」
竟薛氏介紹之後,薛宸便上前與們問好,薛繡親自站起來牽起了薛宸的手,讓坐到自己旁邊,韓鈺則很識趣的往旁邊坐了一個位置。
寧氏見了薛宸送來的兩株明蘭,很是喜歡,誇讚道:
「也就是你父親能培育出這麼神的明蘭來,他去了燕子巷之後,我再讓他回來給我養花,他倒是拿喬,總是推說沒空,這下好了,有宸姐兒在,今後他在花房裡養了什麼好花,你都給我送一盆來,還省得我培育了。」
薛宸站起來,螓首為含,笑不齒的答道:「祖母可是冤枉父親了,父親養這些蘭花,原就是要孝敬祖母的,總說祖母蘭,傾注的可不是一點心,我是借花獻佛,不敢居了功。」
寧氏就薛雲濤一個兒子,有的時候誇兒子比對說任何好話都中聽,更別說這些兒子孝順的話還是從嫡親孫口中說出來的,聽起來就更是真實了不,當即就把寧氏給說的展開了笑。
西府的大夫人趙氏看了一眼進退有度的薛宸,將上下打量一番,眸微,而後就跟著附和說道:
「到底是四叔會教兒,瞧把宸姐兒教的,這般的靈,竟然讓嬸娘笑得這般開懷。」
薛宸但笑不語,不施黛,容自,角噙著微笑,臉頰兩旁似乎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特別純好看,趙氏見了,兀自斂下了目,調轉過頭去。
薛繡用帕子掩從旁說道:「瞧瞧,咱們宸姐兒一來,老夫人笑了,太太也笑了,就像咱們幾個先前有多不懂事一樣。」
薛繡人聲甜,這番似嗔似怨的話從裡說出來竟是十分順耳,寧氏和趙氏對看一眼,不由自主的搖頭發笑,薛氏也開口說道:
「要我說呀,這些小丫頭片子才是了不得了,如今連咱們都敢打趣了。」
趙氏跟著附和:「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
薛氏笑著喊冤:「哎喲,這倒我的不是了。」
屋一陣歡聲笑語。
薛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薛宸,終於在和薛繡韓鈺說完一個話題之後,了上來,指著薛宸上的服說道:
「宸姐姐這裳真素雅,配上這百褶,看著就像是待放的蝴蝶蘭一般,真好看。」
薛宸對甜甜一笑,說道:「哪裡是像蝴蝶蘭呀,本就是,我上灑的正是蘭花提煉出來的香草,聞著氣味與蘭花一樣,所以姐兒才覺得像蘭花呢。」
薛見薛宸願意搭理,很是高興,說話就更加殷勤起來,薛宸知道是庶出,言談間不乏捎上薛繡來回說話,將薛繡捧得高高的,卻也不冷淡薛和薛蓮,姐妹們有說有笑,氣氛十分和睦。
趙氏一邊與寧氏薛氏說話,目卻時常落在薛宸上,藉著一個話頭說完,趙氏側過子對薛氏小聲的說了一句:
「我瞧著宸姐兒像是不同了。」
薛氏也回頭看了一眼在姐妹中應對游刃有餘,溫婉大方的薛宸,然後才也湊近了趙氏,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
「孩子嘛,總要長大的,大了之後自然和小時候不同了。」
趙氏斂目想了想,然後又說了一句:
「哎,那大爺外頭的那個……怎麼說了?」
薛氏勾了勾,淡淡的說道:「能怎麼說,不過是納個妾,多雙筷子進門罷了,宸姐兒如今正一個人,庶弟庶妹進門,總能稍稍熱鬧一些,就是給解解悶子也是好的。」
話聽到這裡,趙氏哪裡還會不知道寧氏和薛氏的意思,徐素娥做妾事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就連從前寧氏最期待的孫子,如今進了府也只是陪這位大小姐解解悶子的,趙氏緩緩坐直了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後又把目落在了正和姐妹們一同打絡子玩兒的薛宸上。
心裡似乎做出了決定來。
薛宸上一世,小時候有繼母和嫡妹打,過的是昏天黑地,嫁人之後,夫君庸碌無才,驕奢逸,一個人勞心勞力的撐起了那麼大的家業,像這種孩子玩兒的花樣,也就是十一歲之前稍稍的玩兒過兩回,如今重來一世,沒想到竟還能補上這種缺憾,一時就像一個真的十一歲般,對於這種打絡子的遊戲,玩兒的不亦樂乎。
因著有孝在,這一年中,不能隨們一同出門遊玩,不免有些掃了姑娘們的興致,後來才約好了等薛宸生日之時,便招呼大家去燕子巷玩耍,姑娘們這才滿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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