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翁華險些暈過去。
老爺子抖著手吃了好幾粒速效救生丸,才不至于也跟著進急救室。
顧俊星心臟跳得很快,站在原地半天都回不過神。
雖然他跟他哥因為喬婳的事不對付,但他心里還是敬重這個哥哥的。
他余瞥見喬婳怔怔地站在那里,臉煞白,細細地抖著,就像驟然遭了暴雨襲擊的花蕊,讓人生出一種憐惜的脆弱。
顧俊星還是頭一回見到喬婳這個反應,他擔心地說:“嫂子,你怎麼了?”
喬婳回過神,用力眨了眨眼睛,表有幾秒鐘的空白。
好一會兒,平靜地說:“沒事。”
顧俊星以為會哭會鬧,卻沒想到這麼冷靜,他寧愿喬婳發泄出來,也不想憋在心里。
這樣的狀態讓顧俊星不由得擔心,“你沒事吧?”
喬婳沖他出一抹笑容,“我當然沒事。”
顧俊星抿了抿,遲疑地說:“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喬婳眼角泛紅,嫣紅的卻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轉頭看向面前的重癥監護室,喃喃自語地說:“我不會哭的,顧聞澤答應過我,他一定會好好活著。”
顧聞澤況穩定之后轉進了普通病房,然而他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
老爺子特地請了國外有名的專攻腦科的醫生,可惜對方也束手無策。
現在他們只能期待奇跡發生。
但他們心里都很清楚,連醫生都沒辦法解決的難題,想要奇跡出現談何容易?
唯獨喬婳聽了專家的話后沒有反應,去問了顧聞澤的主治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顧聞澤醒過來。
醫生有些驚訝,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家屬,聽說病人為植人之后,基本都放棄了,畢竟沒人愿意浪費時間在一個很難再醒來的人上。
只有喬婳還來找請教問題。
醫生對喬婳有些印象,那天顧聞澤手的時候就在外面,聽說顧聞澤有可能為植人之后,沒哭沒鬧,只是站在那里發呆,后來的幾天時間里每天都會進重癥監護室陪顧聞澤。
即便是聽說顧聞澤再也醒不過來之后,也沒有大吵大鬧,跟他見過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孩子不太一樣。
醫生說:“你可以試著多跟病人流,說一些他興趣的事,說不定能喚醒病人。”
喬婳想了想,顧聞澤最在意的就是和顧晉。
既然不醒顧聞澤,那就讓顧晉來。
當天下午,保姆把顧晉帶到了醫院里,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顧聞澤,保姆不由得捂住了,“夫人,顧總他........”
喬婳朝笑了笑,“他沒事,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保姆今天接到喬婳電話讓來醫院一趟,原本以為顧聞澤傷了,沒想到這麼嚴重。
保姆擔憂地說:“夫人,你要保重好自己。”
喬婳堅定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倒下的。”
顧聞澤還沒醒過來,怎麼能倒下去。
喬婳眼下帶著烏青,不知道已經幾天沒睡好了,保姆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麼事啊,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些,顧總又了這樣........”
喬婳怔怔地著顧聞澤。
是啊,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留在顧聞澤邊,顧聞澤卻出了這麼大的意外。
喬婳強迫自己下涌上嚨的酸,從保姆懷里抱過顧晉,對說:“馮媽,你先回去吧,這段時間家里就拜托你照顧了。”
保姆用力點頭,“夫人,你放心吧。”
保姆走了之后,喬婳看向懷里的顧晉,他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對眼前發生的事還一無所知。
喬婳抱著顧晉來到病床前,低頭看著顧聞澤,“顧聞澤,你兒子來了。”
見顧聞澤沒有反應,喬婳把顧晉放到病床上。
顧晉像往常一樣去抓顧聞澤的角,可是這次顧聞澤沒有像以前一樣起來陪他玩。
顧晉小一癟,轉頭看向喬婳,純真而疑的眼神好像在問“爸爸為什麼不跟我玩”。
喬婳眼睛忽然有些發酸,生氣地說:“顧聞澤,你不在意我,連你兒子都不在意了嗎?”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管他,也別想讓我管,到時候我就把他扔在家里,讓他自生自滅。”
“你最清楚的,我早就想拋棄他這個累贅了,現在你昏迷不醒,沒人再能管得了我了。”
然而這次喬婳的威脅沒有起效,顧聞澤這一躺就是半個月,無論誰跟他流,他都沒有半點反應,仿佛聽不見這個世界的聲音。
喬婳沒有放棄,依舊每天帶著顧晉到病房里跟顧聞澤說話。
看著一天天消瘦下來,連翁華都看不下去了,勸道:“小婳,你都在這里待了大半個月了,回家去吧,這里有護工照顧。”
喬婳搖了搖頭,“媽,是我害顧聞澤傷的,我不能離開他。”
翁華眼睛一酸,別過臉拭潤的眼眶。
都說患難見真,這會兒才能知道誰到底對顧聞澤是真心的。
換姜南,說不定現在早就卷著財產跑路了。
見翁華眼眶發紅,喬婳出一抹笑容,“媽,我沒事,顧聞澤沒醒過來,我不會倒下的。”
好說歹說終于勸走了翁華,喬婳起去外面倒水,經過轉角的時候,聽見有兩個護士在小聲談。
“高級病房的那個病人你知道吧?聽說已經住進去一個多月了,可是一直都沒醒過來。”
“你沒聽主治醫生說嗎,這輩子他估計都醒不過來了。”
“哎,可惜了他老婆了,年紀輕輕就要守寡。”
“是啊,聽說每天都在病房里守著對方,兩人真是深厚,換我早就找個好人家嫁了。”
喬婳握了手里的水杯,低下頭,轉回了病房。
看著病床上還在昏迷中的顧聞澤,喬婳忽然氣不打一來,把水杯重重放在柜子上,“你知道我剛才出去外面,別人說什麼嗎?”
“們說,讓我找個好人家改嫁,反正你下半輩子也不可能蘇醒了。”
“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去找陳行簡,讓他帶我走,這輩子你都別想再見到我了。”
顧聞澤還是像以前一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仿佛沒聽見說的話。
喬婳忽然泄了氣,這段時間堆積的委屈和恐懼在這一刻如水般涌了出來,用力了眼睛,生氣地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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